劉曉輕輕的說道。
“他帶不來票房。”
“你就只關注了票房和收視率。”劉以菲反駁道。
“票房和收視率高，代表著看的人多。”劉曉頓了頓說道：“文藝作品誕生的意義，不就是讓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人聽到，知曉嗎？”
這是劉曉心中，對於文藝的認知。
讓更多人知道，讓更多人看到。
然而，劉以菲抬起頭來看著自己母親說道：“他還能帶來更多東西...比如透過這部電影，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這樣的家庭，有自閉症兒童，有許多默默的...偉大的父母。”
“我們才能知曉，我們才能關心。”
“這也是意義所在呀。”
有些天真的話語。
劉曉迎著女兒堅定的目光。
她眼裡的電影，文藝作品，是這樣的嗎？
事實上，劉曉聽到女兒對電影和作品，有著自己的見解後，她還有些高興...
女兒長大了。
有了自己的主見。
縱然，這看法和自己大不相同。
“媽比你年長，知道什麼樣的路能走的久，走的遠。”
劉曉苦口婆心道：“你天真的認知，走過的彎路，都是你的長輩們，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媽曾經和你一樣天真爛漫，可到頭來，還是到現在，才明白了，現實不是什麼風花雪月能夠支撐起來的。”
“你覺得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好，但他能養活藝人麼？能給出品方帶來收益麼？”
“告訴你，我一眼就知道，這電影如果沒李連捷的話，怕是連上映都上映不了。”
“你覺得這王大福演技好，但這部電影註定是沒有多少人能看到的，他的演技能讓多少人看到？像這樣的演員，註定是火不了的，像這部電影，也註定會淹沒在時間的塵埃之下。”
你要風花雪月。
我要真金白銀。
劉以菲也發現，自己和母親的根本矛盾在哪裡。
劉曉始終認為，更大的平臺，更大的投資，才是硬道理。
像隔壁《夜的宴》還沒開播，劉曉還沒看，就能吹的天花亂墜，因為知道這《夜的宴》票房和影響力都不會差。
這部《海洋天堂》質量怎麼樣？
很好，劉曉也承認，都把她給看哭了。
然後呢。
哭是哭了。
但要認可，是不可能的。
他沒票房，他不賺錢呀。
這種文藝電影，他就是沒有賺頭，對於投資方來說，就是沒多少實際的價值。
你說拿獎？那都是多遠的事兒了。
連上映都要依附在別人的身上，才能默默的上映...
這樣的電影，又能怎麼樣？
此時，劉以菲說道。
“媽你認為怎麼樣才叫真正的演員？”
劉曉澹澹道。
“能賺錢的才是真正的演員，走更高的平臺，讓更多的人看到，變成大多數人喜歡的模樣。”
一時間兩母女也鬧騰出火氣來了，誰也說服不了誰...
劉以菲也懶得多言，直接拿著爆米花就走了。
“你站住！”
劉以菲頭也不回...任由劉曉在後面怎麼叫也不回頭。
是鐵了心。
劉曉也是吐了，這女兒長大了，脾氣怎麼也隨了自己呢？
誰也不服誰。
......
劉以菲自己氣沖沖的跑回家去了。
劉曉離開電影院後，就看到了葉子姐就靠在商場外的路邊，在這兒抽著煙。
看到劉曉這氣沖沖的樣子，好像也不意外...
“葉子林，你讓我很失望。”劉曉看著葉子姐澹澹的說道：“我讓你照顧我女兒，你搞了什麼，讓她變成這樣？”
“哎喲夫人，我冤啊。”葉子姐‘無辜’的說道。
“咱菲菲是有思想，有行動力的成年人，我怎麼能左右她變成什麼樣喲。”
這一番話打的劉曉是沒辦法反駁。
其實劉曉的內心也是知道的...
經紀人能左右的東西很多。
但絕對不包括個人想法。
“夫人，不用您跟我說，我都知道您跟你女兒說了些什麼。”
葉子姐說道：“無非是說了些，讓女兒不要重新走自己的彎路一類的話吧。”
“難道不對麼？”
劉曉疑惑道。
“我本身就是舞蹈演員出身，我不得比她更清楚，什麼樣的的路好走，什麼樣的路難走，為什麼要走一個我曾經走過的失敗的路呢。”
印度舞、西班牙舞、孔雀舞以及作品《春江花月夜》、《天鵝之死》。
她都很精通。
可最後沒人記得身為舞蹈演員的她，沒人記得在藝術上追求極致的她。
只記得了，身為劉天仙母親的她。
那個漂亮的小天仙，被大家所喜歡。
這麼多年的經歷，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此時，劉曉說道。
“追求藝術本身，並不會讓更多的人認識你，喜歡你。你需要的，是成為讓更多人能夠喜歡的那個物件，這才是藝術。”
和大多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一樣。
在劉曉看來，劉以菲就是走在了一條歧路上，一條...她走過的，艱苦無比的道路。
現在，有一條清晰明澈的光明大道可以走。
劉曉已經為女兒規劃好了未來。
“跟我走。”
“去好來塢。”
“更大的平臺，更大的投資，更為人所知道，更大的平臺。”
“甚至我現任丈夫還應承，以後，在好來塢站穩了跟腳，還能投資她去拍《花木蘭》。”
一條康莊大道，一路走向成功的大道就擺在了眼前。
可為什麼女兒就是如此著相？
此時，劉曉看了葉子姐一眼，總結道。
“她的成長無疑是讓人欣慰，但那種【我就是不接受母親安排】的執拗卻讓我覺得可笑。”
葉子姐聽劉曉說了一大通讓人咋舌的東西。
普通演員就是聽到這些資源都能嚇得不行，劉曉就輕描澹寫的說出來了。
此時，葉子姐卻是說道。
“夫人，您有沒想過一件事兒？”
“說。”
“您說，讓她去大平臺，去大投資的電影，確實，可問題就在於，那些大投資的電影，真的會將重要的角色給她麼？”
“花木蘭，是啊聽著很美好，可您有沒想過，觀眾，能否接受西方人的花木蘭，由西方人拍攝的，劉以菲主演的花木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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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重要嗎？”劉曉聽的直搖頭：“資源，宣發砸下去，大家都會喜歡上她的，無需她多想什麼。”
葉子姐卻是說道。
“夫人，您還沒想明白啊...用資源砸出來的，確實能將他捧的很高，可若是資源沒了，她還能站在上面麼...”
“我怎麼可能會撤走她的資源？”
“這就是你們兩母女的癥結說在了。”葉子姐將菸頭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裡，澹澹的說道：“你想用資源讓她成為一個誰都喜歡的劉天仙，但以菲，她現在卻是想要，靠自己爬上頂峰，一步一腳印的，靠自己的實力站上去。”
“到時候，無論是你的資源，還是粉絲們，離開了她，她也能獨自的強大，也能夠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才能夠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葉子姐還有一句心裡話沒說。
資源催出來的，連談戀愛都不敢...
愛才是劉以菲做這一切的推動力...
推動力的理由很俗氣。
也很真實正當。
“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變化那麼大。”劉曉突然問道葉子姐說道：“變得有主見，變得有自己的想法，變得...叛逆！”
夫人，您就想說的就是叛逆是吧。
葉子姐才不會出賣劉以菲的，直接說道。
“我不道啊。”
劉曉：“.....”
裝傻充愣這麼熟練。
此時，劉曉突然說道。
“是因為男人吧。”
“！
”
“那個王大福？”
“！
！
”
“咳咳咳...”
“果然...”劉曉輕輕的說道：“剛才看電影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
葉子姐想說一聲，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嗎。
這也能猜出來。
因為被資本推上去的角兒沒有根基，所以不能談戀愛，要保持人設。
靠自己走上去的角兒，其底氣就來自本身的強大，所以能光明正大的結婚談戀愛。
此時，葉子姐趕忙轉移話題，她還真不想讓劉曉在這地方糾結太多，直接說道。
“我說夫人，為什麼不願意給菲菲一點時間呢，她還年輕，您也年輕，您當年也是遇到了挫折然後‘迷途知返’，那菲菲遇到挫折，也能‘迷途知返’，這樣不就是皆大歡喜？她有青春，也有這個資格去浪費。”
“又何必走彎路...”
說是這麼說，其實劉曉已經在思考著，接下來要如何做。
要不去，去見一見這個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