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施什麼的,對於楊豐來說完全沒必要。

能讓他們到漠南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

不然他們得世代在這裡受苦。

這裡是烏蘭巴托,冬天零下四十度都毫不稀罕,偶爾還會來個零下五十度的嚴寒,和這裡相比,會寧都已經算暖和,而朔方一帶簡直就可以說溫暖如春了。

他們還想要什麼恩?

這還不夠恩典?

做人要知足。

要感恩。

就這樣楊豐完成對總計一萬零七百口蒙古牧民的收服。

真服了。

都把他當神佛膜拜了。

畢竟看過他之前那把人腦袋當爛西瓜踩的狂暴後,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把他當凡人了。

這些牧民繼續留在原本營地,明軍繳獲的牲畜也留給他們,等開春後再押著南下,實際上這些牲畜大半還是被楊豐買下。明軍要的主要是那些戰馬和駱駝,牛的處理就相對比較靈活,至少楊豐可以買下大半,而羊除了吃的剩下就全賣給他了。反正這些就是賬單,回去小公主那裡付款,楊大使的信譽屬於金字招牌,大家都沒什麼可擔心,就這樣處理完這些,明軍緊接著直撲哈拉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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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個額勒伯克,其實是當年被陛下放回的崇禮侯買的裡八喇?”

朱棣意外地說道。

根據那些蒙古人的交待,目前哈拉和林依然是汗廷。

畢竟也沒得可選。

草原上這時候就這一座真正可以算城市的。

雖然在上次明軍進攻中,和林已經被毀,但這時候的大汗,也沒資格挑挑揀揀,再說明軍最多毀了裡面的建築,就算這時候的大汗已經沒有工匠可以修復,大不了住祖傳的帳篷好了。

關鍵是那種感覺。

這是蒙古帝國的舊都。

大汗住在裡面,依然可以感受祖先的榮耀。

再說他的確也不習慣遊牧了。

這位額勒伯克大汗,其實還在大明京城做了四年崇禮侯,他是當年應昌之戰中被俘的,作為愛猷識理達臘繼承人,也算是北元太子了,所以被朱元章封為崇禮侯。

但是……

就當了四年。

然後老朱說他和愛猷識理達臘父子隔絕,後者又沒繼承人,不能讓大元斷了繼承啊!

於是又送回草原了。

也不知道當時老朱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他居然擔心大元沒了繼承?

搞笑嗎?

不過他也算歪打正著。

因為額勒伯克正好又是北元這個關鍵時候出的著名昏君,他看上自己弟媳婦,在寵臣浩海達裕,也就是葛二蛋祖宗教唆下殺了他弟弟,把他弟媳婦弄到床上。然後又在想報殺夫之仇的弟媳婦挑撥下,殺了被他弟媳婦設計陷害的浩海達裕,但又很快清醒過來,知道中計了。但殺了弟媳婦肯定捨不得,所以為補償浩海達裕在天之靈,任命他兒子為丞相,女婿,然後再命令其掌管瓦剌四部,結果激怒了瓦剌四部事實上的老大烏格齊哈什哈,被後者率軍攻破汗廷砍死,而他那美麗的弟媳婦也便宜了烏格齊哈什哈。而北元這是第二起弒君事件,當弒君這種事情成了習慣之後,再以後大家也就順手了。

看大汗不順眼?

砍死再說!

就這樣北元開始了數十年不停砍死大汗的混亂。

不過事實上這時候北元已經算是滅亡了。

捕魚兒海之戰後就算亡了。

因為也速迭兒殺了脫古思帖木兒之後,作為阿里不哥的後代,他才沒興趣延續忽必烈的大元,直接廢棄了使用大元皇帝身份,而是單純以蒙古大汗來統治各部。

此後北元也不再有年號。

脫古思帖木兒的天元是北元使用的最後一個年號。

“不對吧?我怎麼記得當年送回草原的是脫古思帖木兒?”

朱棣疑惑地說道。

“呃,那可能你記錯了。”

楊豐說道。

“楊大使,小王還沒老湖塗,雖然過去二十年,但終究是我親身經歷之事,難道不如你一個後來者知道的清楚?”

朱棣說道。

楊豐疑惑了一下。

好像也是啊,他是親身經歷的,這種事情他應該更清楚。

“這個容易,等抓住後不就知道了?”

朱能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隱約的炮聲突然傳來。

楊豐和朱棣面面相覷……

“氣球!”

朱棣轉頭喊道。

他們後面是四頭將背部用木板連接起來的駱駝,而在這個木板上是一個繞著繩索的轉輪,而繩索的另一頭是一個升起的小型熱氣球,隨著朱棣的喊聲,熱氣球上沙袋拋下,同時開始上升,下面繩索不斷從轉輪上放向天空,恍如一個四頭駱駝在放著的風箏。

很快熱氣球升到了七八十米的高空。

“大王,西南方,張指揮的前鋒遭遇圍攻。”

觀察員舉著望遠鏡喊道。

“我去看看!”

楊豐說道。

他剛催動戰馬,觀察員就再次喊了起來……

“大王,北邊有伏兵,已經在向這邊!”

所以這就是開掛的好處。

熱氣球加上望遠鏡,哪怕只是三倍鏡,也足夠提供預警了,甚至不用望遠鏡,有七八十米高的視野,也能把絕大多數伏兵收在視野。尤其是在空曠的草原上,敵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突襲,不過對手這麼快得到訊息並在這裡完成埋伏,這也算是迅速。至於哈拉和林得到訊息是必然,明軍就算圍堵再嚴密,終究還是難免有些零星的敵軍逃脫。

當然,朱棣怎麼迎戰,這個就與楊豐無關了,

他策馬直奔前鋒。

而就在他路過之處,那些行軍中的明軍已經開始列陣。

所有駱駝全部臥倒,迅速形成四面方城,然後背上物資卸下,所有炮手迅速檢查他們的大炮,而那些騎兵在駝城外迅速集結,等待著燕王中軍的命令。這些駝城的主要用途並不是作戰,而是保護攜帶的物資,這是明軍持續作戰的保證,而外面的進攻則是明軍騎兵的工作,這就是一個個移動的堡壘。就這樣一個個駝城在很短時間完成,就像滑鐵盧之戰的空心方陣般,在能夠互相支援的距離組成死亡陷阱。

蒙古騎兵的衝擊,根本無法攻破這樣的堡壘。

除非他們也用大炮。

尤其是臼炮。

這就是後來我大清破葛二蛋駝城的關鍵。

當然,給我大清鑄造臼炮開花彈的漢人緊接著被扔寧古塔……

今天你能造臼炮開花彈,明天你還不知道造出什麼!

這種能妨礙我大清統治奴才的禍害趕緊扔寧古塔人道毀滅。

但此時的蒙古騎兵別說大炮,他們連火門槍都沒有,只能在馬背上舉著騎兵弓,硬衝前面速射炮不斷發射的霰彈。

然後……

“這就是一場屠殺啊!”

衝到前鋒處的楊豐,看著草原上正在自殺般衝擊駝城的蒙古騎兵。

前鋒還是張輔。

作為駝城戰術最早的使用者,他很機靈的改變戰術,把騎兵收攏進駝城裡面,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讓騎兵在外作戰,事實上就是把駝城和速射炮作為主戰力量。然後故意吸引蒙古騎兵進攻,而在駝城正面也就不足兩百米的攻擊面,蒙古騎兵無法展開太多,畢竟戰馬和戰馬之間,得拉開幾米的距離防止撞擊。但張輔的那些駱駝背上,幾乎隔一個就是一門輕型速射炮,中間還有騎兵和其他輔兵的三眼銃。

衝擊駝城的蒙古騎兵,幾乎撞上了堪稱狂風暴雨的子彈和霰彈。

一片人仰馬翻。

他們最慣用的戰術,其實就是在馬背上繞行馳射。

不斷將箭射入對手陣型。

能不能射中不重要,這種戰術消磨對手意志,不停出現的死亡會讓對手持續處於恐慌中,直到對手承受不住壓力,自己崩潰,然後他們再以騎兵追殺。

但現在這沒用。

騎兵弓的射程根本沒法和速射炮相提並論,騎兵短時間內快速拉弓的次數,也沒法和速射炮比,後者只要降溫能夠上,彈藥充足,可以一直打下去。

騎兵能拉幾次弓?

這些原本伏擊的蒙古騎兵們就像漩渦的水流般,以中間駝城為中心繞行著,在繞行中不斷射出利箭,然後在霰彈和子彈的呼嘯中墜落。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攻破這樣的堡壘,潰逃立刻出現了,然後是所有騎兵的潰逃。但張輔等的就是這一刻,緊接著那些駱駝在呵斥聲中慢吞吞站起,給裡面的騎兵讓出一個個通道,早就等待多時的騎兵,迅速衝出駝城,舉起弓箭衝向潰逃的敵人。

楊豐都懶得出手了,畢竟這點小事很顯然明軍不需要他。

他踏著遍地死屍,信馬到了駝城。

“看到你們的成長,我也很欣慰啊!”

他感慨地說道。

“就算沒有你的這些,我們到了草原也是追著他們打,只不過你這些讓我們少死些兄弟而已。”

張輔說道。

他的損失微不足道。

就是幾十個士兵被拋射的箭射中,但因為身上的鎧甲,還有防寒的棉衣皮袍,提供了充足的防護,這些箭最多也就是扎破點皮,就一個最倒黴的被一支箭扎在臉上死了。

這時候外面的士兵拖過一個受傷的蒙古人。

“你們是誰的部下?”

楊豐喝道。

後者很高傲地昂著頭。

楊豐無語地掏出手電筒……

兩分鍾後。

“瑪的,非逼我用法術!”

他說道。

而那個還在失明中的蒙古人,則捂著雙眼,在那裡驚恐地顫抖著。

“你裝神弄鬼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神棍風采。”

張輔感慨著。

“走,去看看你們大王和他原本歷史上的老對手打得怎麼樣。”

楊豐說道。

這些是阿蘇特部的。

準確說是大汗的侍衛親軍,這個實際上是蒙古化高加索人的部落目前代表著汗廷最強戰力,而他們的首領就是朱棣原本歷史上一次次親征的主要對手阿魯臺。十幾名從土拉河逃到這裡的蒙古人,向額勒伯克稟報了明軍來襲的訊息,後者立刻下令召集各部勤王,但這種事情短時間內不可能完成。所以阿魯臺帶著這支精銳軍團前出設伏,準備先打明軍個措手不及延緩其攻勢,給各部勤王和哈拉和林的防禦佈置爭取時間。

然而……

伏擊倒是成功了。

可打不動啊!

楊豐緊接著返回後面,而此時後面的交戰也已經開始。

得益於提前預警,阿魯臺帶著伏兵主力殺到時候,明軍的各種防禦佈置已經完成,緊接著他就不得不面對後者列陣的迎戰了。朱棣明顯還沒掌握張輔的招數,他指揮的明軍精銳騎兵們,依然選擇了對攻,朱棣甚至選擇了親自衝陣。

不得不說他屬於李世民再世了。

騎著寶馬,穿著新式板甲,帶著譚淵和丘福,率領精銳重甲騎兵直接衝進蒙古騎兵中間的他,勢如破竹地向前鑿穿。

手中長矛不斷挑落敵人。

當然,在這片戰場上同樣鑿穿向前的還不只是他。

這裡又不只有他的護衛。

三萬明軍屬於三個都司,朱棣統帥的是北平都司,此外還有全寧侯孫恪的山西行都司所部,另外還有周興的北平行都司所部。只不過這兩部一個在南,一個在後,得到火箭告警後立刻增援,一支支精銳騎兵就像一無數利刃,從各個方向刺入蒙古騎兵的陣型中。然後在那些征戰數十年的悍將帶領下不斷向前,迅速將敵軍從陣型中切割出來,並且與友軍完成合圍並開始殺戮。

而楊豐繼續信馬在數萬人混戰的廣袤戰場上,彷彿這場血戰與自己無關般……

“可惜沒有攝像頭,不然給你們發個現場直播。”

他感慨地對劉姐說道。

“你帶著裝備水平至少進步兩百年的,明朝武力巔峰時代的軍隊,然後還是朱棣這樣的統帥,一堆青史留名的勐將,去打正在內部分裂,而且剛剛自相殘殺過的北元,你們這純粹是欺負人啊!”

劉姐說道。

“欺負人有什麼不對嗎?我就喜歡這種欺負人的感覺。”

楊豐說道。

這時候一個很不開眼的蒙古騎兵在遠處朝他一箭射來。

他連理都沒理那箭,抬手就是一槍。

那蒙古騎兵慘叫著倒下,而他射出的箭,這時候才落在楊豐胸前,然後扎進防彈衣被插板擋住,就像個裝飾品一樣掛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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