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使者楊豐見過王妃。”

楊豐一臉虛偽的笑容,湊到人家姑嫂相會中。

“未亡人能襄此盛舉,倒是多虧了大使創意,願佛祖保佑大使。”

已經脫下守孝服的魯王妃也很虛偽地款款還禮,彷彿一個賢良淑德的貞潔烈女,然後人家就不再理他,繼續和她小姑子說話了。她已經出了守孝期,出嫁的女兒就守一年,而且對於這趟百僧西渡的盛舉,她是最大贊助人之一,自然少不了親臨。

小公主和她嫂子聊得挺開心。

畢竟她嫂子也是銀行大客戶,哪怕未來的魯王不是她生的,她也是正牌魯王妃……

嫡母啊!

所以魯藩財產依然她說了算。

雖然現在沒有魯王,但魯藩的藩田這些都依然存在,魯王府經營的各種產業也都在,這些加起來依然是鉅額財富,因為沒有魯王,就幾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反而開銷銳減,財富更是迅速積攢起來。

而小公主對於能給她送錢的人總是充滿感情的。

楊豐在旁邊很受冷落地站著,而張纓冷眼旁觀中……

“大使!”

一個聲音在後面喊道。

楊豐趕緊轉頭,後面是此行的正副使者。

“鄙人行人司行人錢古訓,奉旨以正使出使西洋,這位是副使行人司行人李思聰,臨行前陛下有旨,此行當依大使指點。

不知大使是否有空?”

為首的說道。

此行還有一些明顯屬於陰謀的東西,這種當然不能由皇帝陛下耳提面命了,而別人又不懂,這個的確是楊豐的活,朱元章早就已經跟他打好招呼了。

楊豐很不情願地看著姑嫂倆,兩人手拉手聊的正開心,魯王妃還不時拿團扇擋著笑出聲……

笑得楊豐毛骨悚然。

不過最終他還是跟這倆走了,邊走還不時回頭看著。

“大使,公主與魯王妃姑嫂相會難道還有什麼危險,為何大使一臉不放心模樣?”

錢古訓笑著說道。

他是新科進士,三甲第三十幾名。

“呃,人家姑嫂相會哪有危險?更何況此處倒是都是士兵!”

楊豐說道。

她倆的確沒危險!

可他有危險啊!

萬一被小公主看出什麼問題,那回去可是也很能鬧的,這小姑娘現在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警惕,早就不是過去的乖孩子了,要是知道他和自己守寡的嫂子真有什麼勾搭,那可是很難預料其反應,話說楊豐現在真的很懷念那個毫無邪念,直接幫他引誘張纓的小公主……

多麼單純可愛!

曾經的美好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當然,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和兩個行人隨即上了後者的座艦。

行人司在明初是很重要的。

這個衙門裡目前有司正一人,副職兩人,行人三十七。

但是……

所有行人全部進士。

三甲進士裡面除了外放地方做縣丞之類,主要就是安排進行人司。

四十個進士啊!

有幾個衙門能有這種待遇?

這些行人只奉聖旨做事,其他任何衙門無權干涉,而且也不僅限於出使這種事情,事實上行人目前的職權很雜,出使藩屬,宣慰土司,巡視藩王封地,甚至替皇帝探查民情,他們統統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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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像巡按御史。

但又不像巡按御史是固定一個區域。

他們是皇帝想起哪裡,那就讓他們去哪裡走一趟,就連茶馬貿易甚至徵辟賢才都有他們,連一些特殊的桉件審理他們也會奉旨參與,實際如果細算,他們倒是和後來那些宦官的權力倒是重合……

所以不用宦官的朱元章,就是用他們來做後來宦官做的。

或者說後來那些無法再信任文臣的皇帝用宦官取代行人的職權。

包括出使很多也是宦官。

“二位,其實你們的真正使命就只有一個,哄著德里蘇丹獻馬。

其他那些都不重要。

比如合夥對付帖木兒,這個你們不說他也巴不得,帖木兒是他的可以說死敵。比如通商,這個同樣是他們夢寐以求,只不過他們過不了南洋而已,馬六甲海峽那幾個小國根本就不準他們過。所以在這些事情上不用在乎,隨便許諾,儘量哄著他們,關鍵就是要他們獻馬,只要他們願意每年獻馬,那其他的都好說,獻的越多越好。

如果他們同意獻馬,那麼你們回來時候海運帶一部分。

另外主要還是陸路。

陛下會安排甘肅總兵宋成派兵出嘉峪關南下接他們使者。”

楊豐說道。

德里蘇丹國的價值就這點。

他們除了能夠為大明提供好馬之外真沒別的了,就算有也都是可以用正常貿易來解決的,而戰馬從來都不是在正常貿易裡面的,實際上古代印度對馬瓦里馬一直是管控的,並不對外貿易。

這種戰馬對他們自己來說也是很寶貴的。

當然,除非給的太多。

再說和馬瓦里馬相比,能得到一個對付帖木兒的強援更重要。

他們後來可是被帖木兒滅了的。

而馬匹的大量運輸,肯定是要選擇陸路,也就是從印度走喀喇崑崙山口的商道,這時候于闐一帶屬於羈縻的罕東衛,而從於闐到嘉峪關沿途都已經是明軍活動區。實際上在楊豐出現之前,藍玉就曾經率軍過去,之後晉王被逼著西征,從哈密到於闐包括青海幾個酋長都歸降,現在宋成和肅王鎮守甘肅,進軍目標已經開始轉向吐魯番。所以這條運輸線已經很安全了,哪怕能從另一邊威脅的烏斯藏各部也都已經臣服,總之只要德里蘇丹國願意獻馬,那麼就可以透過這條線源源不斷送交明軍。

而這時候大明又不缺養馬的地方……

到處都是荒地啊!

尤其是大豆種植業搞起來,高粱種植也搞起來,以後飼料充足,放開了養馬就行。

不僅僅是騎兵,騎兵的確需要好的戰馬,而運輸一樣需要馬匹,遼東的木軌都修到遼海衛城,根據那裡的反應效果很好,動用人力不變,這段距離的運輸量比過去翻幾倍,所以正在繼續向前延伸,準備一直修到吉林城。

但這可是馬車撐起來的。

沒有馬是不行的。

“若他們要火器該如何?”

錢古訓說道。

“給!

你們無非帶了些速射炮和三眼銃而已。

這些最多十年就得從大明的火器裡面淘汰,變成沒人要的破爛,只配給老百姓拿去打野鴨,這些東西根本沒必要在乎。”

楊豐說道。

這些真沒必要在乎。

畢竟現在火繩槍的產量已經開始穩步提高,上次實戰演習讓朱元章對這東西很滿意,那可是真正的實戰演習,充分檢驗了其價值。至於輕型加農炮也已經在鑄造,不過因為作戰物件沒有堅固城牆,所以朱元章選擇的是鑄造一斤炮彈的。在草原上追遊牧騎兵當然越輕越好,實際上明軍最愛速射炮,尤其是駱駝揹著的,哪怕現在部分將領對輕型加農炮也不是很感興趣。

速射炮才是草原上王道。

駱駝一蹲,對著遊牧騎兵狂噴五連發,然後騎兵衝出砍就行。

但未來明軍又不是光打遊牧騎兵。

到了西南山地,南洋這些地方,總不能指望那東西轟人家城牆。

還得靠真正的加農炮。

所以哪怕速射炮和三眼銃都是新式火器,現在也沒必要藏著,而這時候印度沒有火器,他們最早的火器是五十年後出現,所以有這些火器做誘餌,更容易讓他們獻馬。

再說他們得到火器後,肯定第一時間挑釁帖木兒。

這是好事。

如果真能讓德里蘇丹國和帖木兒打出一定成績,那大明以後只需要不時拉他們一把就能把帖木兒耗死,最好他們能形成長期拉鋸戰。

“還有一件事,你們得注意一點,德里蘇丹或者你們過去習慣翻譯的速檀可不是信佛的。”

楊豐說道。

“大使,鄙人浙江餘姚人,世代與海商交往,還是清楚速檀是何意,但正因為如此,鄙人才有些不解,速檀統治下的國家,難道真會有什麼佛法?大使讓一群僧人去速檀統治之國尋求佛法朝拜佛教聖地,鄙人怎麼覺得有些荒唐啊?”

錢古訓笑著說道。

“呃,這個,也不能說那裡都是德里蘇丹統治的,那裡其實也有很多小國,就是德里蘇丹國裡面也還有些其他教徒。”

楊豐擺出一副我就是睜著眼說瞎話的姿態說道。

“原來如此,這位速檀倒是寬仁,真難得了!”

錢古訓也擺出一副既然如此我也睜著眼說瞎話的姿態說道。

然後兩個無恥之徒同時笑了。

其實這種事情大師們也未必就真一點都不知道,畢竟過去幾百年一直都是海上貿易繁榮,印度佛教的情況這邊應該有點耳聞。但這種事情終究也只能算傳言,再說對於大師們來說能不能得到佛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本身帶來的宣傳效果。

看看岸上那些歡送的百姓,就知道這場西行的效果了。

佛法不重要。

讓百姓們都因此而關注起佛法才是最重要的。

“大使,我二人此行不只德里,陛下還有旨一併前往緬甸宣旨,調解麓川與緬甸紛爭。”

李思聰說道。

“這樣正好,你們可以先去德里蘇丹國,等回來時候帶著馬到緬甸,然後走陸路去雲南,否則長途海運到京城還不知道能剩下幾匹活著的,走陸路就好辦了。不過時間要算好,一定要冬天過去,否則碰上雨季二位能不能保萬全就難說了,他們一年涼旱雨三季,雨季就是疾疫橫行之時,旱季熱的很,就冬天涼季最舒爽。至於緬甸和麓川之間的事,那個楊某就不是很清楚了,無非就是些利益爭奪而已,他們那破地方還能有什麼,值錢的不過就是個抹谷寶井。”

楊豐說道。

就讓他們回來時候走緬甸。

萬一發生點什麼呢?

他們回來估計得明年,他們是官方使者,和那些大師不一樣,完成和德里蘇丹國的官方交往就可以直接回國了,正好那時候安南之戰也差不多結束了。

他們帶著大批德里蘇丹國的禮物和戰略資源級別的馬匹走緬甸,萬一引起哪個土司貪心呢?

那不就完美了嗎?

至於現在緬甸和麓川的事,其實是麓川首領思倫發挑釁大明被連續毆打之後不敢了,但又不想放棄自己的雄心壯志,所以轉頭去揍緬甸,緬甸向皇帝陛下求助,朱元章派人去讓他們兩家都老實點。這時候大明皇帝在西南權威還是足夠,而且這時候的緬甸實力並不強,真正強的就是這個麓川思倫發,但他已經到了下坡路,很快還要面對內亂,總之那片地方沒有真正值得大明重視的。但對於楊豐來說,就算沒有機會,也要儘可能創造機會,萬一真有哪個腦抽的,就是一時昏了頭呢?

再說就算沒有,那也無非就是讓這倆使者受點累而已。

就這樣兩位使者從楊豐這裡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楊豐緊接著下船。

而聊完了的小公主和魯王妃已經在等他。

“大使,倒是公務繁忙。”

魯王妃澹然說道。

“呃,一點小事,主要是貴國陛下所託。”

楊豐說道。

這個女人越發妖豔了。

當然,也可能是憋的太久了。

“嫂子說跟我們同船回去。”

小公主說道。

“同,同船,那自然是歡迎。”

楊豐說道。

“我還怕大使覺得我一個外人上船不方便呢!”

魯王妃說道。

“王妃說笑了,你們才是親人,我這才是外人。”

楊豐說道。

這時候那些大師們開始了登船,趁著小公主目光轉向那邊,魯王妃妖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在背後豎起三個手指,楊豐明顯愕然地看著這三根手指,緊接著前面響起這個妖婦很有挑釁味道的笑聲。

“看什麼看,我也不懂她在幹什麼!”

楊豐看著張纓說道。

然後張纓笑吟吟在他面前也舉起了三個手指頭……

“你不要胡鬧!”

楊豐憂鬱地說道。

他這是三個雞蛋上跳舞啊!

“哈,我才不管,到時候等著我幼。”

張纓同樣妖嬈地說道。

(現在我感覺自己就像精力耗盡的老頭,得寫一點然後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再寫一點,然後再休息再寫,我燒到臉上褪皮,我媽一掃頭髮掉一地,我老婆眼皮都疼,就我兒子現在完全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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