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升以為警察是來救他的。

可是他錯了。

警察臨出發的時候,縣局領導就已經下了嚴令,對夏金升團伙的違法犯罪行為進行徹查。

徹查的最後結果就是夏金升被判死刑。

團伙其他成員分別被判處十幾年到幾個月的刑期不等。

當年村裡那個愣頭青之所以不服夏金升的欺負,首先因為他是個孤兒。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怕夏金升團伙的報復。

只是沒想到夏金升就能猖狂到敢指使人把他活活打死。

孤兒被打死,村裡人誰也不敢給他出頭。

民不舉官不究,關鍵這事官方也很難知道。

即使知道,村民們也沒有一個敢作證,敢站出來指認夏金升。

現在夏金升所有惡行都被徹查,當年受他指使打死孤兒的幾個人,也全部被判刑。

獲鹿寨村這一霸,基本給清理乾淨了。

但是,謝守華他們三位老師,明顯已經不能繼續在本村教書了。

所謂“基本”被清理乾淨,萬一還有夏金升的餘孽呢?

指不定哪一天要給夏金升報仇,三位老師在明處,對方在暗處。

那是防不勝防的。

梁老板讓謝守華他們三個收拾一下,儘快離開這裡,回東昌。

三位老師畢竟在這裡教書五年,跟村裡的孩子們都有了感情。

他們捨不得走,孩子們也捨不得老師。

臨走的時候,難分難捨的情景,讓英子抱著大哥的胳膊浪費了好幾升眼淚。

梁老板讓三位老師先回老家,下一步去哪裡工作,另行安排。

其實梁老板知道,創立屬於自己的私人高校的時機,已經到了。

創立高校的同時,附屬的小學,初高中都要配套建立起來。

那些老少邊窮地區具有潛力的優秀孩子,只要符合條件,就要儘量收攬到自己旗下的學校就讀。

以免因為家庭的貧窮等原因造成再次輟學,導致人才流失。

謝守華他們助學五年,積累了一定的工作經驗,歷練了吃苦耐勞的精神。

已經可以作為自己辦學的第一代創業者。

至於獲鹿寨村小學,只能自己出資,讓鄉里選拔教師,派駐村裡了。

學校裡除了赫連兄妹,還有幾名學生具有一定的潛力。

梁老板讓謝守華重點關注,跟幾個學生保持密切聯系。

在自願的原則下,只要幾個學生想繼續上學,可以去報考梁老板的學校。

只要努力,上進,梁老板的獎學金完全能夠免除這些學生的後顧之憂。

學校的事情安排好,最後就是赫連兄妹的問題了。

在徵求兄妹倆的意見之後,梁老板決定立即帶他們離開這裡。

這兄妹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具有很大的潛力,梁老板決定自己親自帶。

他們的父母,梁老板也帶上了。

答應他們到了東昌,會給他們一家安排房子,並給赫連夫妻安排工作。

讓他們一家先在縣城安家。

赫連兄妹則跟在梁老板身邊,成為梁老板實驗室的第一波助手。

兄妹倆平時在縣城上學,業餘時間給梁老板當助手。

赫連一家把家裡“貴重”的東西帶上,全家上了梁老板的車。

一家四口坐在後座上,一個個新奇萬分,簡直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英子幫他們放好東西,安排他們在後座坐好以後,回到副駕駛,跟大哥相視一笑。

她的笑,是對赫連一家的樸實表示肯定。

她以為大哥跟自己心有靈犀,肯定也是這樣的心思。

可是笑過之後,她又盯著大哥的臉端詳。

怎麼看怎麼覺得大哥的笑容有些詭異。

好像並不是那麼純潔的感覺!

“大哥,你笑什麼?”

“還能笑什麼?”大哥回答,“松了一口氣,跟你相視一笑啊!”

“不對!”英子越看越起疑,“你笑得不純潔。”

當然,英子絕對不會認為大哥是在笑後座的赫連一家。

大哥絕對沒那麼膚淺。

他對這一家的照顧剛剛開始就有點登峰造極,絕對不會笑話這家人的閉塞和老土。

那麼就可以肯定,大哥這有些古怪,甚至帶點不懷好意的笑,跟自己有關。

大哥聽妹妹這樣說,笑道:“請問這位靚妹兒,怎麼才能笑出純潔來?”

靚妹兒?

這聲稱呼讓英子頭皮都麻了。

大哥什麼時候這樣叫過自己!

對妹妹這樣稱呼,更證明他那是不懷好意的笑!

英子直接伸手掐住了大哥的腰肉:“跟我說實話,到底什麼鬼心思?”

嘴裡說著,手上就要轉圈兒。

“哎哎哎——”大哥一疊聲叫著,“疼,疼啊,住手住手,我跟你說實話。”

“說!”

“鬆手,我給你表演一下。”

英子鬆開手。

大哥一臉憋住笑的模樣說道:“跟你說實話,我剛剛想起81年冬天的事兒來了。”

“81年冬天?”英子回想著,“什麼事兒?”

“你忘了,快過年的時候爺爺奶奶從大姑家回來,咱倆去縣城車站接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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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啦?”英子沒感覺那事有什麼可笑的地方啊!

“我好像覺得,那是某人第一次坐車。”

大哥說著,兩隻手抱在一起放在腿上,縮在車座上作猥瑣狀。

“你——”英子瞬間明白大哥是在笑什麼了。

沒錯,那年冬天跟大哥去縣城接爺爺奶奶,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坐車。

上了車手足無措。

手不知道放那兒才算正確,腿也不知道應該伸開還是蜷著,身子更不敢倚在靠背,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應該笑還是裝作很嚴肅……

現在想想,好像確實有點猥瑣哈!

可是,大哥現在這個模樣,也太誇張了吧!

太侮辱人了吧!

侮辱人的後果,就是腰部青了一大塊。

哼!

活該!

梁老板忍著疼痛開車上路,直接回東昌。

今年的巡視到此結束。

也只能到此結束了。

梁老板的危機解除,肯定要給孫玉業回個電話。

要不然遠在千里之外的孫總會一直處於熱鍋螞蟻的狀態。

給孫玉業回電話報平安的時候,才從他嘴裡知道,自己家的人這幾天也在到處打電話找大倉和英子。

英子放了暑假不立即回家,肯定要給家裡說一聲。

她說要跟大哥去全國各地轉轉。

意思就是去旅遊了。

大哥的產業,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家裡人不知道。

於是巡視就被說成旅遊。

家裡人知道她跟大哥一起出去,肯定是放心的。

可是現在突然到處打電話,打聽大倉和英子的行蹤。

說明家裡肯定有急事啊。

大倉給孫玉業打完電話,立馬往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在梁家河村,除了村委有一部電話,現在就大倉家裡裝了電話。

當時接電話的是老歪。

大倉在電話裡問繼父,家裡到處打電話找自己,有什麼急事?

“倒是沒什麼急事。”老歪有些不確定地說:

“我知道這幾天你娘張羅著給老二找對象。

你二嬸都從縣城回來了。

他們妯娌仨整天在一塊兒商議這事。

前兩天老二還去女方家裡相親了。

大概,你娘叫你回來就是想給老二訂親吧?”

“幹嘛這麼急?”大倉說道:

“二倉這才剛剛畢業,到底安排到哪裡教學還不一定。

俺娘這麼著急給他找對象,到時候不在一塊兒上班。

天南海北的兩地分居,這不都是麻煩事!

為什麼不能等到分配完了再找?”

老歪唧唧歪歪地說:“你娘,她早就急壞了,這你也知道——”

是的,大倉知道,這些年自己的母親在兒子們的婚事方面,早就急壞了。

不誇張說,都快急出病來了。

這話,好像還得從81年說起。

81年的時候,大倉18歲。

從那年母親就張羅著給老大找媳婦。

那一年,母親都感覺自家老大找媳婦找得有點晚了。

因為村裡好多跟他同齡的,人家就已經有媳婦了。

尤其劉媒婆帶來那麼俊一個姓黃的閨女,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條有身條。

據劉媒婆說,這個叫黃秋豔的閨女,那可是十里八村一枝花。

這才導致母親不惜欠下鉅額債務,頂格給對方買了彩禮,讓老大訂親。

母親滿心以為,最晚到明年,她就可以支使上兒媳婦了。

老大訂了親,母親那口氣剛剛松了半口,兒子就差點被人打死。

還扣上要去強-奸寡婦的屎盆子。

差點就家破人亡。

剛剛訂親的兒媳婦沒過幾天的也就散了。

從那以後,大倉娘的兒媳婦就一天比一天變得渺茫。

老大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找媳婦。

眼看著跟他同齡的青年們一個個成家立業,而自己的兒子一天天不急不躁。

大倉娘心裡的滋味兒又有誰能知道!

後來大倉娘就整天祈禱,別讓老二考上大學。

有點讓她欣慰的是,老二考大學的希望確實有點渺茫。

因為那貨腦筋不是很聰明,上學比較笨。

比英子大一歲,上學反而比英子矮兩級。

學習成績真的很一般。

大倉娘的構想是,只要老二考不上學,回家種地。

那就趕緊給他娶媳婦。

至於說老大還沒結婚,老二隔著鍋臺跳上炕,這算是農村婚娶的大忌。

大倉娘已經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可是讓大倉娘失望的是,老二那塊笨木頭居然考上大專了。

這讓大倉娘十分地失望。

一天天的,在村裡越來越抬不起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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