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絲巴讓戰時臨時醫院裡傷員又多了許多,有的身上還在流著血,但沒有一人在流淚。

林天龍醫生和龍芳蘭忙上前去幫忙。

天虎只跟在龍芳蘭身邊,隨著龍芳蘭四處轉著。

“他們這是怎麼啦,怎麼一個個都在流血?”天虎看著那些傷病人,天真地問道,像個小孩子似的。

“他們去打戰了,在前線跟日本鬼子打戰,就象你一樣殺敵負傷了。他們跟你一樣,都是新加坡的英雄。”龍芳蘭邊忙著為傷員包紮,邊回答天虎的問話。

“跟我一樣?我也上過前線,打過敵人嗎?”

龍芳蘭這才想起天虎已經失憶,對過去的事情根本就一點都不知道。

“你等一下。”龍芳蘭說著跟進了醫務室裡去了。

不一會兒,龍芳蘭拿出了一張報紙,走到天虎身邊,指著上邊的一則報道,對天虎說:“你看,這就是你。一個人連殺四個日本鬼子,救出了戰友。太酷了。還有你的照片,看你那英姿勃發的樣子,太人羨慕了。你一定要早日恢復記憶,再次走上戰場,展現你那英雄的風采。”

天虎接過來報紙,認真地看著。

看完後,問龍芳蘭:“這上面寫的真的是我嗎?”

“對,就是你。夠酷吧?”龍芳蘭在一個傷員的胳膊上扎上最後一圈繃帶後,站到天虎身邊接著說,“我拿到報紙後看了三四遍,所以,昨天我一眼就認出是你來。沒想到你還是林醫生的兒子。真是一個天龍一個天虎。真了不起。”

“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天虎皺著眉頭,似乎想努力回想起來,但似乎沒有收穫。

“我昨天還問了你父親,你以前的情況。他說之前你在美國留學,回來省親,正好遇上戰爭,你父母都不讓你去,勸你早點回美國唸書,你就是不肯,並且報名加入了民團,上前線與敵人做鬥爭。真是不簡單啊。今天一早,我剛才聽說陳家庚正在召集各地華僑領導開會,要組建義勇軍,並用你的英勇事蹟向學生、工人發出倡議,要大家向你學習呢。”

“我的過去原來是這樣的。那我現在怎麼辦?我能去參加義勇軍嗎?”天虎問。

“你現在負傷在身,不能去。等病好了,恢復了記憶,就可以去了。”龍芳蘭安慰天虎說,“你也不用急。要想殺日本鬼子,有的是機會。”

天虎朝龍芳蘭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

日過中午,林天龍將天虎送回家中,自己便又趕回了醫院。

天虎便一個人在家裡坐在床頭,拿著龍芳蘭給他的報紙隔一會兒,就看幾眼,看完後便愣在那裡,一會兒深思,一會兒發呆。

天虎不相信自己真有報紙上所說的那麼英勇,也對自己留學美國的事產生了懷疑。

他看著報紙,一邊在想,如果自己真是報紙上所說的天虎,應該是不會輕易下戰場的,如果是在美國留過學,那也不至像現在這樣,好象是個白痴似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

天虎發了一陣呆後,便信步走出了家門,一個人拿著報紙,邊走邊看著,邊喃喃自語著:“我真是報紙上所說的天虎嗎?我真的到美國留過學嗎?”

天虎就這樣邊走邊想著邊喃喃自語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海邊日本軍艦停泊的地方。而這時,天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喂,中國人,走開,不走開我開槍了。”突然一聲喝斥傳來。

天虎朝那裡看去,發現一個日本士兵拿著槍指著自己,正兇狠地叫著。

天虎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想走近點去看。

突然一隻狼狗汪汪叫著,沖天虎撲了過來。

天虎想跑,已經來不及,那狼狗一下將他撲翻在地,一嘴便朝他的脖子咬來。

天虎下意識急忙抬起手臂去擋尋狼狗。

那狼狗一口便咬在了天虎的手臂上。

那日本兵看了,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那日本兵還沒笑完,那狼狗卻突然倒在地上死去。

天虎見那狼狗倒地,忙起身便跑。

那日本兵回過神來時,天虎已經跑遠了。

天虎嚇得心驚膽戰,四肢抖得厲害。他回想著狼狗的血盆大口,冷汗便如雨下。

天虎不知道是自己沒有來得及換下的衣服將狼狗殺死了。

天虎參加的民團有個規定,就是寧死也不能當俘虜。所以,每個隊員手臂上都縫有一顆特別的紐扣,那紐口裡面放著劇毒*,凡被敵人抓了,便一咬而死。沒想到,那紐扣在戰場上沒用上,卻在這裡救了天虎的一條命。

天虎慌慌張張跑回了家裡。

林天龍還沒回來,她的媽媽看了,就問他:“天虎,你怎麼啦,手上怎麼還流血啦?”

“日本人,日本人。”天虎瑟瑟發抖著說道。

“什麼日本人?”天虎媽媽緊張地問。

“海邊,日本人。海邊。”天虎捲縮在牆角,聲音顫抖著說著。

天虎媽媽也明白了:天虎一定遇到了日本人。就是說,日本偷偷潛伏到武吉智馬了。天虎媽媽不敢耽擱,立即跑到鄰居通知他們,讓他們一家一家傳下去,說日本人偷溜上了武吉智馬,要大家做好準備。

這種隔鄰傳信的速度非常快,非常有效。一會兒,整個武吉智馬的人都知道日本人偷偷上岸了,便人人拿起家裡的刀槍棍棒來到天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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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在哪裡?”有人問天虎媽。

“我也不知道。是我兒子天虎自己出去時遇上的。你們看他嚇成這樣子,還有那受傷的手,肯定假不了。”天虎母親說。

“天虎,你真的看到日本兵了嗎?”有人便去問天虎。

“日本人,日本人。”天虎依然瑟瑟發抖著說。

“你在哪裡看到的日本人?”

“日本人,日本人。”天虎全身發抖,抱著受傷的手說道。

“怎麼前幾天的戰鬥英雄,變成這樣了?”

“他不是受傷了?聽說是失憶了。”

“失憶了竟然變成這樣子。唉,真可惜啊。”

“我看大家也不要再問下去了。我兒子失憶後,就變得很膽小。我看你們派個人趕緊去報告林江石,不然,要真是日本人進來了,我們靠這些棍棒怕也擋不住。”天虎的媽媽說道。

正說著,林江石帶著範江、林海跑了過來。

林江石看到天虎母親,立即問道:“我聽說天虎遇到偷上岸的日本鬼子了?在哪裡遇到的?”

“江石你過來正好。你看天虎被嚇的。”天虎母親指著躲在牆角的天虎對林江石說。

“你好好照顧他。”林江石看天虎那樣子,不忍再問他,轉身召呼集在天虎家門前的群眾說,“大家都把火把點起來,敲起鑼到海邊去找。我想偷上岸的日本人一定躲在海邊。

所有人便點起火把,敲起鑼聲跟著林江石衝海邊而去。

他們在海邊找到了那只被天虎毒死的日本狼狗。

他們立即衝到江邊去看。

果然,一隻日本人的橡皮筏正快速地朝停在海中的日本艦艇劃去。

“要不是天虎,恐怕明天早上,日本人就在這裡登陸了。天虎真是好樣的,生病了還嚇走了日本人,可以說讓我們避過了一劫。”林江石看著江面上的皮筏感嘆地說,“日本人真是狡猾,見裕廊和班絲巴讓登陸不了,便想從這裡偷偷登陸。看來要加強全線的佈防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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