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天道反噬，一刀破空六十里
“烏蛟......”
若非花解語提起這個名字，陸沉幾乎將這位烏蛟大妖忘記，他可還拿著對方的一支【烏龍奪】呢，這是...找上來了？
陸沉目光一閃，問道：
“詳細說說吧，放心，你未做出格的事情，我又豈會怪罪你。”
“嗯~~”
花解語稍稍放心，隨著陸沉在城頭臺階上坐下，回道：
“傳訊符是昨晚發來的，內容是詢問我的近況，除此之外，他似乎還得知了我在鄴方城定居的訊息，並特意詢問了我與你的關係。”
“怎麼回的？”
“我沒回。”
花解語搖頭，主動解釋道：
“自從他將我贈人，我與烏蛟就再沒關係了，如今我是神女教的護法，早已不是他的姬妾，我先前猶豫，只是擔心對方會繼續糾纏於我，又害怕觀主誤解。”
花解語在鄴方城並未刻意隱藏身份，不僅成了鄴方城的一塊招牌，還去過不少次天目坊市，不少散修都知道神女教有一位姿容出彩的花護法，只要烏蛟有心打探，不難得知花解語的處境。
陸沉沉吟片刻，又問道：
“他沒說目的？”
“沒有。”
見花解語搖頭，陸沉思慮道：
“因為邋遢道人，我曾與烏蛟有過一段恩怨，手上還拿著他的一支烏龍奪，留著的話，早晚會是個禍害，不如儘早除掉，我若殺他，你如何看？”
說完，目光灼灼盯著花解語。
花解語毫不猶豫，起身，恭敬拜倒在陸沉身前，鄭重道：
“解語聽從觀主吩咐！”
“好！”
陸沉臉色略緩，伸手將人扶起，安慰道：
“你盡心幫我辦事，自不會虧待於你。”
“謝觀主！”
花解語起身，隨著陸沉再次坐下，兩人面對面滴咕一陣，一同出了秘境，回到神女教駐地後，花解語將一張傳訊符放飛，不久後，一道靈光從天邊飛來。
“刷！”
花解語伸手擒下靈光，將傳訊符展開後，臉色微微一變，解釋道：
“觀主，烏蛟讓我...誘惑觀主，趁機盜取烏龍奪。”
“......”
陸沉臉色古怪，沉吟道：
“你打算怎麼做？”
“將計就計？”
花解語抬頭望著陸沉，纖手在他的手心撓了撓，目光盈盈如水一般，陸沉心中一蕩，連忙壓下雜念，讚許道：
“不錯，此法可以。”
花解語心中微微失落，再不敢得寸進尺，當即又寫了一張傳訊符，與烏蛟討價還價一番，如此三番兩次，最後“勉強”答應下來。
眾人原本要返回孽水龍潭的行程也因此耽擱下來，最失望的莫過於一心修煉的姜紅娥，當天傍晚，姜紅娥冷著臉去質問陸沉，結果...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離開。
“冬鼕鼕~~”
“來了！”
房間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陸沉應了一聲，張開雙臂，任由巫山朵朵和樓小倩幫著穿好衣衫，等穿戴整齊，他輕輕一彈肩頭，兩條青龍隨即落在兩女的肩膀上。
樓小倩詫異道：
“陸郎這是做什麼？”
“以防萬一吧。”
陸沉笑了笑，解釋道：“一切太順利了，烏蛟向來狡詐難測，他與花解語約定的地方距離鄴方城可不近，萬一是調虎離山，有兩條青龍守護，也能保你們安全。”
樓小倩擔憂道：
“對方可是三階大妖，若是沒了青龍相助，那陸郎會不會......”
“一個大妖而已。”
陸沉擺了擺手，並不將烏蛟放在心上，他如今已是三境真人，收拾一個三階大妖，根本不需動用兩條青龍。
“那好吧。”
樓小倩雖然仍有點不放心，還是應了下來。
陸沉不再耽擱，雙手捏了個法訣，迅速施展出小神通【天蓬神咒】，隨著天蓬斗篷出現在頭上，陸沉的身影在兩女面前憑空消失。
......
“冬鼕鼕~~”
“砰！”
花解語正在敲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連忙轉身，卻見身後空無一人，正在疑惑時，一個熟悉的嗓音傳入耳中：
“走吧。”
花解語悚然一驚，又迅速平靜下來，不動聲色點了點頭，騎上自己的二階踏燕烏騅，出了神女教駐地，穿街過巷，很快奔出了西城門，又沿著芥川河。
一路向西而去。
兩人離開不久，一個黑袍人出現在城中的巷弄中，陰惻惻冷笑道：“待本王擒下你那姓樓的教主相好，不愁你不將烏龍奪歸還。”
說完之後，黑袍一甩，化作一縷灰氣悄然向神女教駐地潛去。
......
“踏踏踏~~”
“唏律律~~”
二階踏燕烏騅的奔行速度極快，小半個時辰未到，五百裡長途已經走完，花解語輕輕一扯韁繩，烏騅嘶鳴，逐漸停在了一座矮山前。
花解語環顧四周，輕聲道：
“就是這座石頭山。”
“上去吧。”
“駕~~”
花解語點頭，輕輕一抖韁繩，身下烏騅迅速向山頂攀爬，如履平地，只是轉眼間，就登上了百多米高的矮山，就見一個胖乎乎的背影正在山頂跌坐，腳下放著一把骨錘，身前還有一簇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
篝火上用木棍駕著一具女屍，衣衫已被除盡，內臟已被扒出。
有肉香在山頂瀰漫。
花解語臉色微微一白，也不下馬，嬌聲道：
“烏蛟呢？”
“烏蛟......”
那人滴咕一聲，轉身望來，身體上有一個巨大的腦袋，滿是橫肉的雙頰還有許多魚鱗未能褪去，他惡狠狠地注視著花解語，冷聲道：
“大王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
【名稱】：妖
【資訊】：二階魚妖
......
“被耍了！”
花解語心中一片冰涼，終於意識到與她接頭的不是烏蛟，而只是烏蛟手下的一隻小妖，既如此，烏蛟又去了何處？她不敢細想，緊緊攥著二階的判生筆，喝問道：
“我問你，烏蛟在何處？”
“桀桀桀~~”
魚妖怪笑幾聲，抓起骨錘爬了起來，惡聲惡氣道：
“蠢女人，你應該告訴胖爺烏龍奪帶沒帶來。”
說著，大步向花解語撲去，舉錘就砸。
“唏律律~~”
“哎吆~~”
眼看骨錘就要落下，踏燕烏騅打了噴嚏，突然抬起前蹄，一蹄將猝不及防的魚妖踹飛了出去，翻著跟頭向山下滾去。
“蠢女人，你激怒胖爺了！
”
極少與人鬥法的花解語剛松一口氣，就見一團妖霧從山下飛起，上方站著一隻怪物，模樣像是一條胖頭魚，卻有手有腳，身軀將近五米高，手中舉著一把小小的骨錘，兇惡中透著滑稽。
“哇呀呀~~”
魚妖怪叫幾聲，張嘴一吐：
“呸！
”
“譁啦啦~~”
一瞬間，磅礴大水從天而落，向著花解語卷去，花解語心中一慌，連忙舉起判生筆，筆走龍蛇，下意識寫出一個【盾】字。
【盾】字剛剛成型，立即光芒大放，扭曲成一面盾牌的樣子，護在了身前。
【盾】字擋住了大水，雙方頓時僵持起來。
“哼，有點本事。”
魚妖冷哼一聲，就要近身將盾牌砸碎，陸沉卻憑空出現在他的頭頂，魚妖心中一驚，剛剛抬頭，一隻大腳狠狠踩在了胖臉上。
“阿呀~~”
魚妖慘叫一聲，從灰霧上跌落，砸在了山頂，他一個擺尾慌忙爬了起來，剛要施展妖法逃走，又一隻大腳踩了下來，重重踏在鼻樑上。
“砰！”
魚妖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陸沉飄然落下，翻手取出一枚封印球，手捏法訣，一掌拍在魚妖的腦門上，輕喝一聲：
“封眠咒印！”
“刷！”
魚妖身形一閃，瞬間被吸入了封印球。
花解語松了口氣，手中判生筆輕輕一揮，空中【盾】字隨之消散，她翻身下馬，上前，滿臉慚愧道：
“觀主，我...我......”
“噓~~”
陸沉打了個手勢，右手拿著封印球放在眼前，目光灼灼，細細打量，開始嘗試著修改魚妖的記憶，花解語也不敢打擾，憂心忡忡地等待著。
片刻後，陸沉嘆了口氣，滴咕道：
“有點難！”
在陸沉看來，魚妖的記憶就像一團亂麻，有無數種不同顏色的線條組成，密密麻麻，彼此交錯，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而【封眠咒印】並不能讓他隨意刪改，很需要技巧。
“藍色的表示抑鬱事件。”
“黃色的表示喜悅。”
“黑色的代表陰暗。”
“紅色的...嗯，代表忠誠。”
陸沉漸漸理出了頭緒，發現魚妖經歷的陰暗事情佔據了絕對多數，聚集成一團，而紅色的只佔據一小塊，他如抽絲一般，五指撥弄，小心翼翼在紅色線團中挑斷了幾根，又封印了幾處。
最後搖了搖頭。
放棄繼續施為。
等魚妖被他從封印球中放出，就見對方口吐白沫，雙眼翻白，四肢一下下抽搐著，顯得有些嚇人，一旁的花解語望了望魚妖，又望向陸沉，一陣頭皮發麻。
好在過了一陣，魚妖逐漸恢復過來，陸沉松了口氣，將青雲劍架在對方脖子上，喝聲道：
“我問你答，敢撒謊就把你宰了吃掉！”
魚妖差點嚇尿，“噗通”一聲跪伏在地，作揖道：
“大人請問，大人請問。”
“我且問你，來之前，你家大王如何吩咐你的？”
“大...大王說，讓小妖前來接應一個蠢女人，若有烏龍奪，就把烏龍奪搶來，大王會重重有賞，若是沒有，也會另有賞賜，屆時這女人或殺或食或玩弄，皆由小妖做主。”
花解語聽得心中惡寒，喝問道：
“你家大王在何處？”
“大王行蹤，小妖不知。”
“住在哪處洞府？”
“青鱗洞的大小妖已被大王遣散，大王行蹤小妖真是不知，目前小妖住在水下的十丈原，有一幫兄弟同住，大王是臨時將小妖拘來的，小妖也是迫於無奈，大...大王.......”
說道此處，魚妖忽然面露困惑，滴咕道：
“咦，大...大王是誰？”
陸沉目光一閃，若有所思，看來他先前的一番施為還是有些效果的，索性從對方口中也問不出有用的東西，隨手一拍，再次將魚妖收進了封印球，打算有時間繼續試驗。
花解語轉頭望向陸沉，不無憂慮道：
“觀主，烏蛟會不會去了鄴方城？”
“有可能。”
陸沉點頭，又安慰道：
“不用擔心，我在鄴方城另有佈置，他不去還好，若是敢去，至少也要讓他掉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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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花解語稍稍放心了一些，當即翻身上馬，迅速向鄴方城趕去。
......
與此同時，烏蛟大妖剛剛潛入神女教駐地，尚未鎖定目標，就被兩條青龍察覺到敵意，瞬間撲了上去，於是，好好的一場偷襲，被迫變成了遭遇戰，烏蛟不得不與兩條青龍大打出手。
從地面到半空。
越打越是心驚。
“逃逃！”
烏蛟身上的黑袍破碎，渾身鮮血淋淋，差點被青龍當場生撕，不敢再糾纏，搖身一變，化成一道龍影飛天而起。
“戾！”
剛剛飛起，一聲戾嘯忽然在頭頂傳來，烏蛟仰頭一望，就見一頭神俊的大鳥直撲而來，相隔十丈，遠遠伸出一對青綠色的爪子。
“阿~~”
烏蛟慘叫，大片綠光從體內湧出，瞬間沒了氣力。
“戾~~”
不等烏蛟反應，大鳥戾嘯一聲，利爪探出，直接將烏蛟擒住，鋒利的爪子透胸而過，鷹目一厲，尖銳的長喙狠狠啄下。
“阿~~”
......
等陸沉返回，就見鄴方城已經戒嚴，城門緊閉，家家關門閉戶，不少人在探頭探腦，更恐怖的是，大半個神女教駐地變成了一片廢墟。
樓小倩快步迎了上來，陸沉連忙問道：
“大家還好？”
樓小倩又驚又怕，將手中秘境遞給陸沉，慶幸道：“幸好陸郎早有防備，又有青龍護衛，傷亡不大，只有幾個侍衛被餘波傷到，姐妹們都安然無恙，目前都在秘境中，只是虛驚一場。”
“那就好。”
陸沉放下心來，將秘境收進懷裡，又問道：
“烏蛟呢？”
“在上面。”
樓小倩伸手指了指空中，陸沉抬頭望去，就見枯木幽鵬正在高空盤旋，他當即鼓動法力，大喝一聲：
“下來！”
“戾~~”
隨著一聲長鳴，枯木幽鵬盤旋著緩緩下落，雙爪一鬆，將一個灰影丟了下來，“砰”的一聲，砸落在地面上，又展翅飛天而起。
陸沉不理枯木幽鵬，帶著花解語和樓小倩上前。
“好臭啊！”
兩女眉頭一蹙，連忙停下，露出滿臉嫌棄的表情。
陸沉在灰影旁停下，用手中青雲劍扒了扒，翻了個身，這是一條灰色的蛟龍，雙角雙爪，一丈來長，奇怪的是身體上遍佈膿瘡和潰爛，連鱗甲都是軟趴趴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
【名稱】：靈材
【資訊】：三階蛟蛻
......
樓小倩靠近了兩步，問道：
“烏蛟死了？”
“沒有。”
陸沉搖頭，解釋道：
“只是一張蛟蛻，烏蛟應該是假死脫身了。”
“什麼！”
樓小倩心中一驚，遺憾道：
“那太可惜了。”
花解語也很失望，蹙眉道：
“觀主，那蛟蛻上的膿瘡和潰爛是怎麼回事？”
陸沉略一思索，解釋道：
“你們有所不知，烏蛟曾和張鶴年簽過聽命十年的賣身契，當初他畏罪假死脫身，算是違背了約定，天道有靈，那契約自不是一張白紙，若是我所猜不錯，這應該是天道降下的懲罰。”
說著，陸沉伸手一招，一縷灰氣從蛟蛻上飛出，落入左手掌心，他輕笑道：
“上一次被他脫身，這一次有我在，可沒那麼簡單。”
“掌中乾坤！”
雙手捏訣，陸沉緩緩攤開了左手，就見左手掌心明滅不定，一副畫面逐漸顯現出來。
這裡是一處狹小的洞穴，一個渾身血淋淋，如蛇一般的身影正蜷縮其中，默默舔抵傷口，咬牙切齒道：
“...就算了，等本王養好傷，一定要報復。”
“還有那個賤人！”
“等著吧，等本王傷勢大好，第一個就滅了你的鄴方城，哇哈哈哈~~”
......
陸沉眉頭一挑，在樓小倩和花解語驚奇的目光中，一步步踏上虛空，很快來到百多米的高空中，他望了一眼左手畫面，閉眼感應了片刻，呢喃道：
“西南方向，六十五裡，芥川河下。”
說著，陸沉腳踩虛空開始捏訣，雙手越來越快，一把血紅色刀刃逐漸在頭頂凝聚。
上接天。
下垂地。
鋒芒畢露，一往無前！
“斬！
！”
在兩女震驚的目光中，在半個鄴方城百姓驚駭的注視下，陸沉雙手高舉，猶如神靈，一刀噼出，血紅色刀芒映紅了整個鄴方城，這一刀，斬破虛空，一掠六十餘裡，截斷了...半個芥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