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被魯利的舉動感動了,真的感動。

你看這魯利,眼淚鼻涕一大把,看樣子動了真情。

其實魯利內心,希望楊母寬赦,不要打官司,因為一打官司啊,他魯利八成要蹲大獄。楊輝出事,魯利是難過的,他也不希望楊輝三長二短,可想到要花一大筆錢擺平此事時,他心裡呀,一陣陣地疼。

心疼錢啊。

魯利、顧菲這樣的人,在錢和情之間選擇的話,是會選擇錢的。在他們眼裡,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就有一切,有錢就能過上天堂日子。所以,錢比情重要,因為他們認為,除非至親有情,其它免談。

他倆是這樣的思想,實踐中當然會執行。親戚需要他倆幫助的話,他倆會掂量,幫了之後有好處嗎?假如沒半點好處,對不起,他倆八成是不會幫的。

閒話少敘,言歸正傳。楊母俯下身子,扶起魯利,嘆道:"魯利啊,你不是故意讓楊輝這樣的,唉。"

魯利聽了,認為楊母應該不會打官司了。接下來,該是談錢的時候了。

楊母的嫡親侄子也在病房裡,雙方在病房裡談判,最終得出這樣的協定:魯利寫承諾書,籤上名字,賠償楊母人民幣五十萬元正,三日內到帳;放棄楊輝治療(醫生說肯定沒希望救活,每在醫院呆一天,至少花五千元),弄回老家火化;魯利認楊母為乾媽,經常探望。

楊母在協議書上也籤了字,這事就算搞定了。

話休絮煩,楊輝火化那天,魯利、顧菲竟然沒去弔唁,此前五十一萬五千元已經支付(靈祥醫院三天,結帳約一萬五千元),魯利被顧菲罵得狗血噴頭,哪有心思去弔唁楊輝啊。

上午十點多鍾,楊母的二個侄兒來到魯利家中,大吵大鬧,要求魯利、顧菲前去弔唁楊輝,跪倒叩頭,流淚認錯。

顧菲說什麼也不願去,一邊哭,一邊道:"錢已給了你們,這麼多錢,我夫妻倆不吃不喝,至少得攢十年。弔唁是自願的,我又不是你們親戚!"

楊母侄兒怒聲道:"你們假惺惺,不講信用,協議書不是說好要經常探望的嗎?"

顧菲說道:"是呀,是探望老人,而不是弔唁!再說了,我們如果去弔唁,這樣的倒黴事,說不定以後落到我們夫妻頭上。你們回去吧,這回就是打死我們夫妻倆,也不會去弔唁的,嗚嗚~~~"

超暈!

楊母二個侄兒知道魯利、顧菲這種人,逼急了,絕對會亂來。他們背後有靠山,誰能奈何得了這對狗男女夫妻啊。

根據孫家鎮一帶的出葬規矩,中午十二點零八分,死者棺材必須出屋,放入殯葬車,到殯儀館去。

在嗚嗚哇哇的喇叭嗩吶中,曾經一條鮮活的生命,躺在冰冷的棺材裡,隨著殯葬車的顛簸,向孫家鎮殯儀館方向而去。

顧海、管怡芬立在臨海超市門口,望著靈車,說著閒話。

管怡芬磕著瓜子,說道:"人到了那一天呀,從煙囪裡出去,那煙最平均了。"

顧海嗔怪道:"楊輝才三十多歲,這麼早離世,很可惜啊,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管怡芬乜斜著眼,冷聲道:"怎麼,嫌我這話剌耳?你將來火化,那煙難道和別人不同?"

話猶未了,顧海一巴掌過去,管怡芬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留下五個深深的手印。

管怡芬大怒,猛地低頭,向顧海撞去。

顧海沒想到管怡芬反擊得這麼快,被管怡芬一頭撞在胸口上,當即倒地,來了個嘴啃地。

管怡芬撲到顧海身上,又撕又咬,嘴裡哭罵道:"三隻眼,你這天殺的,老孃我陪你睡了上百夜,你沒為我買戒指項鍊,沒為我買象樣的衣裳,卻打我罵我。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陪你了!"

說完,管怡芬立起身來,分開圍觀的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

人群裡議論紛紛,大都說顧海的不是。

顧海呆呆地立在原地,望著管怡芬遠去。

管怡芬走到一個三叉路口時,恰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張五、沈紅美。

張五見管怡芬臉帶淚痕,問道:"怡芬,你怎麼一個人走,到哪兒去?"

管怡芬說道:"到孃家去。"

管怡芬的孃家在長風鄉,在孫家鎮南邊,從臨海溝村去長風鄉,有二三十裡路。

沈紅美笑道:"天快黑了,你步行回孃家,不妥吧。我看呀,你八成和顧海鬧矛盾了。"

管怡芬氣呼呼地道:"甭提三隻眼了,算我瞎了眼,陪他睡了上百夜!"

張五勸道:"我說怡芬呀,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一世恩哪。你陪了三隻眼百夜,那就是一世恩了。雖說你倆沒有結婚證書,但已是事實婚姻了。不要因為一時想不通,忘了他以前對你的好。"

管怡芬說道:"我說人到那天煙最平均了,有什麼不對?"

此時顧海走到三岔路口,向管怡芬道歉,說自己剛才一時衝動,不應該打她。

管怡芬扭過頭,淚水直溢。

沈紅美為管怡芬拭去淚水,勸道:"別哭了,這事顧海不好,今天權且饒他一回以後他再這樣,我為你另外找個好男人。"

管怡芬最相信張五、沈紅美這對夫妻了,再說她在張五工程隊裡打工呢,只得忍下這口憋屈氣。

顧海見狀,一把拉著管怡芬的手,向他家走去。

管怡芬假裝扭動身子,不願跟顧海走,顧海一邊說軟話,一邊拉著管怡芬走了。

沈紅美說道:"今天吃好晚飯散步,遇到這檔事,唉。"

張五笑道:"生活就是團亂麻,看你怎樣理。好了,我沒興致繼續散步了,回家睡覺吧。明天還要去靈祥娛樂城工地上班呢。"

沈紅美順從地點點頭,跟著張五回家去了,不題。

且說魯利、顧菲擺脫了楊輝意外死亡事件後,請風水師擇了個吉日,請了二桌的至親好友吃飯,在宅上放煙花爆竹,來衝晦氣。

王安豐、顧欣也來了,席間,魯利、顧菲極盡奉承之能事,反覆敬酒,媚態十足。

古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說,如今魯利宅上發生的這一幕,不就是這種說法的真實寫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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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中飯,王安豐在眾人的挽留下,在魯利家內室玩長牌八胡頭。顧欣則和顧菲一起喝茶聊天,增加姐妹感情。

這對姐妹皆信奉實用主義,但她們之間,倒是很在乎親情的。顧欣每次到顧菲家,離開時,顧菲把地裡長的蔬菜瓜果類,揀好的給顧欣。而顧菲到顧欣家,收穫就更大了,顧欣會把人家送給王安豐的名煙名酒等給顧菲。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晚飯過後,客人們紛紛離去。魯利、顧菲站在家門口,目送客人全部離去後,關上圍牆大門,進了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後到臥室休息。

二人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開始聊天。

這是他倆永遠不變的節目,每晚休息前,總要在床上說說話。主要議題是透過怎樣的手段,賺更多的錢。

對這對夫妻來說,賺錢是生活中最快樂的事。

顧菲說道:"聽說纏絲牢家要挖塘。"

魯利問道:"挖塘?挖什麼塘?"

"先把附近小魚塘裡土挖出來賣掉,再把南邊魚塘裡北邊的土,填到附近魚塘裡。"

"那我可以用農用車裝土了,呵呵。"

顧菲伸出指頭,輕輕點了點魯利圓圓的腦殼,"你這榆木腦袋,不開竅啊,你沒看到裡面的商機?"

魯利問道:"什麼商機?不就是挖土裝土嗎?"

顧菲低聲道:"纏絲牢只圖省事,不會科學操作挖塘的。你把這事兜攬下來,就說做完這事,給他三千元。我計算過魚塘的土方,你至少能掙一萬元。"

"能掙一萬?"

顧菲肯定地說道:"對,至少掙一萬。你請一個開挖泥機的外地人挖魚塘的土,裝在農用車上,賣給人家。一車土能賣二百元吧,你想想,至少一百車土,那就是二萬元了。除去給纏絲牢的三千元,加上挖泥機的工錢。另外你就算請二輛農用車一起裝土,開五十元一車的工錢,你也省事,錢依然賺。"

魯利聽了,很是高興,二人又聊了些這事的細節問題,方你摟我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魯利根據顧菲的授意,來到纏絲牢家,"熱情"邀請纏絲牢到他家吃中飯。

纏絲牢問道:"今天你家什麼事,請我吃飯?"

魯利笑道:"昨天家裡有點小事,有些剩菜。酒倒是不錯,有瀘州老窯呢。"

纏絲牢喜歡喝酒,聽魯利講有瀘州老窯,自然高興啊,一口答應下來。

中午時分,纏絲牢準時來到魯利家裡,看到飯桌上擺了六七道菜,還有一瓶瀘州老窯。

魯利開啟瓶蓋,為纏絲牢倒了半瓶酒,自己也倒了半瓶,一瓶酒全部倒完了。

顧菲笑道:"沒什麼好的菜,你倆邊吃邊談,我去煮只菜湯。"

說完,顧菲扭動腰肢,到廚房去了。

魯利和纏絲牢舉起茶碗,互相碰了一下,開始喝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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