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和安旺被幾個煙花女子團團圍住,一時脫不開身。

一個穿白色蕾絲連衣裙的女子緊緊抓住張五的右臂,嗲聲嗲氣:"這位大哥,寂不寂寞?我來陪陪你,好不好?"

張五囁嚅著:"實在對不起,我,我今晚有事。"

另位一位穿綠色休閒褲的女子滿臉堆笑,走到安旺面前,很自然地依偎在安旺的懷裡,抱怨著:"安哥,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可等你好久了噢!"

安旺笑道:"小戴,不是我不來,實在是臨近年關,工錢沒有領到,沒錢出來玩啊!"

張五分明聽出,那個叫做小戴的女子和安旺是老相識。

看來安旺經常去那家美容店。

張五被白色蕾絲連衣裙的女子連拖帶拉,身不由己向美容店方向走去。

快到店門口時,張五抬頭看了一下這家美容店的招牌。

上面五個亮燦燦的大字:龍妹美容店。

店門二側,寫著一些小字,諸如"足療、按摩、拔罐、美髮"之類。

張五對著安旺叫道:"安旺老弟,你怎麼搞的,把我帶到這個地方!"

安旺撇了撇嘴:"張老哥,趁著頭髮沒有全白,還是享享豔福吧,別想不通,不就是幾個子兒麼?"

張五聽了,氣血上湧:"我頭髮白多少關你啥事?你有錢,你任性,我管不著。你進去吧,我可不願在這兒消費!"

張五清楚地記得,前不久,布城警察總署出動大批警力,打擊黃賭毒,淨化社會風氣。在這場號稱"鐵盾"的行動中,酒店旅館、洗浴中心、足療按摩、夜總會、KTV等場所,遭到了地毯式清理,上千名煙花女子被抓,數百名尋花問柳的男子被罰,真是警網恢恢,大快人心。

這對張五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因為他雖是一名老光棍,但錢袋子抓得特緊。他的心裡,只有三件事:攢錢討個媳婦、為張蘭治病、為外甥金光購營養品。

安旺的做法和張五完全不同,他是一個及時行樂的人。在鐵盾行動中,安旺在一家洗浴中心的小房間裡和一名煙花女子搞得火熱,被警方逮個正著,罰款三千元不算,還被拘留了一週時間。

張五後來聽說管生向警察總署署長打了招呼,安旺才被提前放了出來。原先的罰款三千,變成了罰款一千。那名和安旺共度巫山雲雨的煙花女子則被重罰,不但罰款五千,還被拘留了半個月,後被驅逐出布城。

警方的理由是:該名煙花女子用色相勾引安旺,所以重罰。

張五在美容店門口想著安旺先前那檔風流事呢,安旺早被那名叫小戴的女子拉上了小閣樓。

白色連衣裙女子抿嘴一笑,二手依然抓住張五的胳膊,柔聲道:"我說這位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你看安哥開始享受了,你不願玩剌激的,那可以做個足療呀,這樣可以放鬆一下自己。大哥,我給你打折價,好不好?"

女子說話時,一股股香水味直沁張五的鼻孔,張五見那女子模樣俊俏,迷人的笑容讓他陶醉,那話語如春風拂面,聽了很是舒服。

張五喝了不少酒,那酒勁一下子上來,聽了那女子一番溫言軟語,精神防線一下子垮了,他慢慢坐在門口的一張木椅上,輕聲問道:"做一次足療多少錢?"

"本來是五十元,我看你是做苦工的,怪可憐的,收你四十元,怎麼樣?"

"做多少時間?"

"半個小時。"

張五此時感到二腿鬆軟,周身乏力,心想快拿到工錢回老家了,不如獎勵一下自己,在這家店做個足療吧。

那女子見張五不再言語,就猜到這位老男人肯定願意做足療了。

女子笑吟吟地說:"這位大哥,往裡走,裡面是一間專門的足療室。"

張五聽了,站起身來,跟著女子往裡走去。

不一會兒,女子走到一扇門前,用手一扭球形門把,房門開啟了。

那女子站在門口,用手一指裡面一張長沙發,輕聲說道:"這位大哥,坐上去吧,我幫你脫鞋。"

張五循聲望去,在房間西邊,擺著三張長沙發,沙發前面有一個方形軟墊,看來是一間專門的足療室。

張五望沙發上一躺,二腿往方形軟墊上一放,二只鞋突出在外,以免弄髒軟墊。

那女子手腳麻利地脫下了張五的二只鞋,然後褪下了張五的襪子。

接著,女子說道:"這位大哥,我去打溫開水,你稍等一會。"

張五眯著眼,慢慢點了點頭。

那女子走出足療室,工夫不大,二手捧著一隻木桶,費力地走進足療室。

女子蹲下身來,輕輕放下木桶。

只見木桶裡面四周套著一隻大的塑料袋子,袋子裡是溫開水,冒著陣陣熱氣。

女子笑道:"這位大哥,你把二腳伸進去吧,這水溫度正好,不會燙腳的。"

張五聽了,二腳伸進木桶,一剎那間,張五感到二腳舒展開來,有一種釋放重負的感覺。

像這樣的足療,張五以前也做過,但相當少,平均一季度一次。

張五清楚地知道,自己掙的這點錢,有不少用處,儘管足療之類休閒能帶來舒適感,但他寧願多積錢,減少享受次數。

女子長著一對丹鳳眼,瘦瘦的,看上去很是單薄。

張五心想,這女子的身材,氣力肯定不大。

女子溫婉說道:"這位大哥,你現在泡腳,等會我為你做足療,現在先幫你捶捶肩、捏捏腿,好不好?"

張五粗聲道:"好吧,不過下手輕點,我這些日子,全身肌肉經常痠痛。"

女子點點頭,二手按在張五肩上,開始揉了起來。

張五分明感到女子纖纖手指展示出來的指功。

儘管酒喝得多了些,但張五覺得這女子按摩的技巧不錯。

因為張五感到肩膀經這女子一按摩,不再像先前那樣緊繃了,而是變得鬆弛了。

張五深吸了口氣,慢吞吞道:"怎麼稱呼你?"

女子低聲答道:"我叫小方。"

張五睜開二眼,望了女子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你的指功不錯,和我以前遇到的按摩女比起來,你的技巧是最好的。"

這分明是讚賞的話。

小方聽了,美目流轉,鶯聲瀝語:"謝謝大哥誇獎,大哥貴姓?"

"我姓張。"

張五如實回答。

張五並非安旺那樣的油腔滑調之徒,他是一名忠厚善良的建築工人。

當然,張五也有傷害他人的時候,比如前不久硬要了貴婦人哈艾麗的五百元。

正確地說,這是張五的仇富心理起作用。

張五從小是個苦命的孩子,除了極少的親人,感受不到世間溫暖,所以對富人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情緒。

張五雖然是個窮漢子,但天生好膂力,能挑三四百斤的擔子。一般的壯漢,三二人也打不過他。

至於像安旺這樣的街頭無賴之類,張五能一人對付四五個。

張五沒有練過什麼拳腳,打鬥時完全憑著粗大的拳頭。

前不久,張五在工地上與一位工人發生爭執,張五一拳打出,恰好打在那位工人的左眼眶上,那位工人眼眶出血,倒在地上,直打哼哼。

那位工人的一個木匠朋友見狀,從工具箱裡取出一把榔頭,對著張五當頭砸來。

張五來不及躲避,頭頂附近被砸了一個小窟窿,鮮血直冒!

圍觀的幾個工人七手八腳將昏厥的張五送到附近的一個小醫院裡,請醫生搶救。

張五命大,經醫生全力搶救,醒了過來。

那位被張五擊中左眼眶的建築工人嚇得魂不附體,早和木匠朋友捲起行李,不知逃到何處去了。

最倒黴的是藍登,為張五支付了三千多元醫藥費,還給了張五一千元慰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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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五出院後,藍登怕他傷口復發,每天只安排他幹半日,還有半日讓他將養身體。

保安工資不扣,每月五百元照發。

如今面對小方,張五感覺遇到了一位好女人。

至少,在張五看來,小方在煙花堆裡,是一個好女人。

張五問道:"小方,你這水裡,放什麼來著?"

小方脆聲道:"張大哥,放了一些中藥。如果放其它藥,這四十元,無論如何做不成的。"

張五聽了,抬頭望著屋角的空調,笑道:"還有空調,服務真周到,哈哈!"

小方在張五雙腳上按了一回,粉頸低垂,低聲道:"張大哥,足療快做完了,你願意做其它專案嗎?"

張五一聽,盯著小方問:"是不是做安旺的專案?"

安旺沒有做足療,而是按摩。

小方笑道:"嗯。"

張五輕輕搖了搖頭:"唉,我無福消受啊。"

"張大哥,按摩和足療加起來,也就八十元,這樣更舒服些。"

"我知道足療後按摩,會更舒服,可我兜裡沒錢啊。"

"張大哥太小氣了,才八十元,對你是毛毛雨。"

小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熟練地在張五的左腳上來回扣著。

張五感覺足底穴位似被錐子一下下頂著,不由得時時抬起屁股。

小方盯著張五,吐氣如蘭:"張大哥,快過年了,你就行行好,照顧下我的生意,做一個按摩吧,我保證讓你舒服!"

張五聽到樓上傳來的陣陣呻吟聲。

毫無疑問,這是小戴的聲音。

張五暗罵道:好你個安旺,又在幹不正經的事!

小方挺起胸脯,向張五壓來。

張五已聽到小方那動人的心跳!

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那開始蔓延的情緒。

不,不,決不能再按摩!蘭妹的腿要花錢,外甥的營養品要花錢,而我娶媳婦更要花錢!

我不能在美容店浪費更多的錢!

突然,張五喊道:"半小時到了!結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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