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56永昌公主：就是——這樣？
山海關，城牆下守將住處。
永昌公主迷迷湖湖醒來，纖手伸出錦被摸向身旁，卻摸了個空，她有些緊張的睜開眼睛，就見寬大的錦被都蓋在自己身上，大床外沿已經無人，幸好藉著散入房間的陽光，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光亮後形成的影子落在帳子上，讓她悄悄松了口氣。
“醒了？”聽到身後的動靜，周陽笑著過來撩開了帳子掛好，“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些好克化的吃食，等一下就能送到外間；你也真是的，一個女兒家偏要這麼要強，硬是跟著一路奔襲到此，還不顧身體疲憊就要我......”
“什麼時辰了？”永昌公主沒好氣的打斷了某人的吟唱，皺了皺眉就想坐起來，卻只感覺渾身無力，依然殘留在身上的酥軟感覺讓她很是無奈的放棄了努力，轉而抬起雙臂，向某人擺出了“求抱抱”的架勢，央求他拉自己起來。
“你呀！”周陽有些哭笑不得，小心的扶著公主殿下坐起來，還很貼心的幫她塞好靠枕，這樣軟弱狀態的永昌公主，他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了，“還差不少時間到午時，軍中兄弟都吃得差不多了，完事兒後再歇息小半個時辰消化一下，正好全軍出擊。”
“我們這次帶的補給不少，可這次的情況重要......”永昌公主顧不上暴露的風景，急忙詢問正事。
“放心，我讓人幾乎買空了目前能夠就近買到的肉食，確保所有人最少能吃到一兩肉，更別說肉片兒菜湯管夠，純白麵兒大饅頭管夠，就連戰馬也只喂豆子和細糧，摻了鹽巴的清水管夠。”對於這次的戰事，周陽比誰都看重。
“那就好。”永昌公主這才松了口氣，任由某人幫著穿好衣服，“你也累了這麼些天，等一下還有戰事，不如再歇歇吧。”
“放心，我的身體如何，你不是已經感受過了？”周陽笑著調侃一句，慘遭某公主小拳拳，“好了，我也出去墊墊，等一下看著差不多就出兵，早上我們就商量過，戰事不能再拖了。”
“那你也不能......”永昌公主明顯有些著急。
“好了，你再歇會兒。”周陽笑著攬住愛人輕輕一吻，轉身出了房門。
如此龐大的騎兵力量，自然不能堆積在關城內，周陽出了山海關南門，就見全體出擊的兵馬已經開始整隊，可惜三千營那邊明顯要差了不少，也許他們騎術、騎射比自家強，但要說佇列、隊形之類，他們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裘大哥，都準備好了？”周陽笑著走向忙到一頭汗的裘良。
“放心，都按我們的計劃準備，整個上午我讓專人防守，一隻鳥都飛不出去，更是趁機拿下了多個細作。”裘良用力點了點頭，“子陽，你是知兵的，覺得這次成算如何？”
“放心，他們不行。”周陽冷冷一笑，“而且，我給他們挑選了一個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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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正是一天中陽光最好的時候，古人認為殺人不詳，專門挑選這個時候開刀問斬，就是為了讓犯人的冤魂在陽光下消散；也是這個時候，叛軍大營中一片喧嚷，卻是到了開飯的時間，讓人食指大動的肉香味兒飄在整個營中，無形中更加讓人心中難安。
同樣是在這個時候，山海關北門緩緩開啟，在一眾叛軍驚愕的眼神中，神機營騎兵以鎮撫為單位，分成四個波次衝出城門，在關城前迅速完成列隊，緊隨其後的還有足足兩個百戶步兵炮，迅速衝到已經列好的騎兵線列後方，迅速卸下裝填。
整個叛軍營地為之大亂，原本正等待開飯的各路叛軍不論再是抱怨，也只能在各自頭領的招呼或者鞭打下集合，幸好他們也就手中的兵器，什麼鎧甲護具全沒有——嗯，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核心的不足兩百人還是能混上些皮甲之類。
這麼一折騰，就是將近一炷香工夫過去，叛軍營地中的整備還沒怎麼樣呢，神機營炮兵已經就位了，牆式衝鋒騎兵隊速度要求沒有傳統騎兵這麼高，因此就直接掩護著牽引步兵炮的挽馬，一直貼到距離叛軍營地不足兩百步，這才護著炮兵開火。
“彭彭彭——”
隨著炮兵指揮官陳乾一聲令下，兩個百戶二十四門步兵炮依次開火，兩斤半的實心彈越過兩百步的距離輕鬆砸進了叛軍營地，到處亂滾的鐵彈砸到哪裡都是一片慘叫，輕鬆將叛軍本就不怎麼樣的組織砸爛，不只是實心彈，這次還用上了實驗性的開花彈！
準確說法應該是定時引信開花——嗯，引火彈，這個年代的黑火藥威力有限，雖說定時引信開花彈的原理不複雜，但周陽引導著造出來之後才發現，步兵炮重量輕、口徑小、彈丸威力小，這樣的開花彈除非正好在目標不足十步距離炸開，要不然也就是一個大炮仗，打出去只能聽個響。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新的彈體採用薄殼結構，內部大量填充勐火油泡透後又用石蠟“固化”的鋸末，最核心的黑火藥一旦炸開肯定會引燃，亂飛的火種極為適合引火，特別是面對野戰營地的時候——這類營地到處都是帳篷和木質件兒，實在是太好點著了！
“子陽，你這寶貝這麼好使？”看著叛軍營地內火勢越來越大，饒是早有猜測的裘良，此時也有些傻眼，“這要是一直轟下去，說不定根本不需要我們的騎兵了。”
“擊潰才能弄到幾個首級功？”周陽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卻也招來傳令兵說道，“你現在就去下令，讓炮兵繼續轟下去，按照正常比例安排實心彈和引火彈，再打一炷香工夫——裘大哥，你的人也可以準備了，務必不要放走一個！”
“你放心！”裘良興奮的衝下了關城。
隨著炮擊的進行，叛軍營地內的火勢愈發厲害，漸漸已經沒了控制的可能性；叛軍那邊也不傻，眼看著營地完蛋，一個個反倒是有了點兒“背水一戰”的意思，殘存人馬在各自頭目的召集下陸續整備，可惜少了一小半，剩下的也個個灰頭土臉。
“你沒去？”正看著戰事，身後傳來永昌公主奇怪的詢問。
“我好歹也是正三品的朝廷總兵，堂堂軍方高官，犯得著每戰親冒失石嗎？手下人又不是不能用，好歹給他們立功的機會。”周陽沒好氣的說道，“再說這次叛軍就這點兒實力，完全贏定了，我還不如省點兒事情，往城頭一站‘運籌帷幄’呢。”
“你倒是臉皮夠厚。”永昌公主鄙夷的白他一眼，指著親自帶領三千營騎兵包抄東側的裘良說道，“可惜這狗奴才能耐不行，若不然等會兒正面有你的人強衝，兩翼有三千營包抄，輕輕鬆鬆就能打出一次殲滅戰，一個叛軍也不留。”
“無所謂，這一仗足以徹底打掉叛軍的任何希望，跑掉幾個也無妨。”周陽看著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的叛軍營地，向旁邊的旗語傳令兵點點頭，“命令，立刻全軍衝擊！”
傳令兵應命後用力揮動近兩米高的巨大紅旗，反覆將命令傳遞三次；城下軍陣中的傳令兵看到命令，隨即稟報各自主官，很快四排早已激動待命的騎兵開始慢慢加速，整齊緊湊的隊形始終保持的不錯，速度也在接近兩百步的距離中提高上來——此時，叛軍仍未能完成整備！
但也容不得他們繼續，剛才的“金總管”眼見無法拖延，幾乎是咬著牙命令手下開始全力衝鋒，連“騎射”都顧不上了——事實上，雙方之間的這點兒距離，也不可能再玩什麼“曼古耐”之類戰術，只能儘可能發揮戰力。
可惜，他們什麼都發揮不了！
叛軍排出遠比神機營鬆散了不知多少的遊騎雁形陣，鋪開的兵線比神機營大了兩倍還多，幾乎是尚未提速就與密集的牆式衝鋒撞在了一起，很快喊殺聲與慘叫聲響成了一片，只是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神機營的陣型幾乎是熱刀切牛油一般從叛軍中殺穿了過去，以至於很多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卻是因為牆式衝鋒騎兵比傳統遊騎密集太多，單位面積內的叛軍一人甚至要面對兩三把馬刀，經常是沒反映過來就已經被斬落下馬，根本擋不住！
第一排帶隊的孟坤甚至都有些止不住步伐，差點兒帶隊衝進變成火海的叛軍營地，好不容易才壓下了線列，轉頭看向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叛軍騎兵，毫不猶豫的調整隊形，勐地揮刀下令後，第一個帶頭，跟隨後隊轉前隊的自家兵馬衝了回去！
“就是——這樣？”城頭上，不論是原本守軍還是後來的援軍，全都傻傻的看著再次被“切開”的叛軍，足足半晌之後，永昌公主才傻傻說道，“就算沒有狗屁的‘滿萬不可敵’，但也不至於這麼吧？”
“不然呢？”周陽倒是沒太奇怪。
“周子陽，本宮記得你說過，這一戰術也是你搞出來的？”永昌公主急急問道。
“對啊，怎麼了？”牆式衝鋒——嗯，這個時代還沒有，那就是“新發明”。
“寫個摺子一式兩份兒，一個給愷兒，一個給本宮，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