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37林妹妹的事情拖延夠久了
起床、洗漱、稍微做些練習將身體活動開，又和妹子們熱熱鬧鬧吃了早飯，周陽這才招呼上永靜公主、林黛玉、雪雁和薛寶琴上車，兩臺馬車在兩個小旗親衛騎兵護衛下出了院門，車伕是家中女衛，卻是林妹妹的事情拖延夠久了。
“周大哥，你就不怕到林府的時候，被林大人打斷腿？”剛剛出發沒多久，薛寶琴就壞笑著探出腦袋，“就算是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你這般帶人上門，真不是去鬧事的？”
“想什麼呢？”周陽先讓護衛前後拉開十多步距離，這才稍微調轉馬頭，靠近馬車將薛寶琴腦袋按回了車裡，“雖說事情早就已經決定，可也要先到宮中，求了陛下、太后的恩典，然後才能說去林府的事情；‘兼祧’之事雖說民間不少，但璇兒畢竟身份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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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就是民間的‘兼祧’，也要和妻子、岳家商量之後才能定下，難不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讓妻子身邊多了個‘姐妹’？到時候你們去太后那裡問安，我去陛下那邊拜見，該走的程式不能少，再大的情面若是盲目消耗，也架不住恩情斷絕的一天。”
就如賈家一樣，“一門兩國公、武勳第一家”數十年，留下了多少人情人脈？光是“外人”就培養出了王子騰和賈雨村，偏偏東西兩府兩代人，沒有什麼上檯面的人物接收，原本只要沉下心思好好培養，一旦後人再出幾個人才，利用祖上的遺澤，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可是賈府是怎麼做的？從上到下全都沒考慮過家族的長期發展，全都趴在自家主幹上吸血甚至挖根，男丁只想吃喝嫖賭，沒有一個人支撐門面，女卷只想吃喝玩樂，王夫人、王熙鳳借家族人脈香火放印子錢、包攬訴訟，為了區區幾百上千兩就敢消耗寶貴的人脈資源。
結果呢？十多年時間過去，賈府除了關起門來自娛自樂，竟是沒有一件上檯面的對外交往，沒有一家真心真意上門拜望的朝中盟友，甚至到了抄家滅族的時候，一窩子廢物連個求助的門子都找不到。
“周大哥，等會兒見了陛下，你可要忍著些心思。”正當周陽想東想西的時候，車窗簾再次拉開，永靜公主不放心的說道，“不論是大周還是之前的歷朝歷代，駙馬納妾並不稀奇，卻從無另立‘姐妹’的規矩，陛下有些脾氣也不奇怪。”
“你放心，我就是再大的情緒，難道還敢在陛下面前亂說話嗎？”周陽笑著點點頭，又向“接替”薛寶釵和永靜公主同車的薛寶琴說道，“琴丫頭，寶妹妹這次沒來，你記得照顧好璇兒，再就是不許混鬧，省得太后打你板子。”
“周大哥放心，琴妹妹這般可愛，哪個人心欺負？”永靜公主笑著說道，“反而是她這身打扮，我擔心會引起什麼風波。”
“哎呀，姐姐放心，我現在可是番邦郡主，有什麼不知禮或是不合適的習俗，還不是應該的嗎？”薛寶琴壞笑著的“自我貶低”兩句，這才接著說道，“公主我肯定會照顧好，比如再要更衣的時候，我保證幫她穿好衣服。”
“死蹄子，我撕爛你的嘴！”永靜公主又羞又氣，撲上去就把某郡主按下，只是因為車窗簾已經拉起，周陽卻是看不到裡面的花團錦簇，只能哭笑不得敲了敲車廂壁板，讓她們倆收斂一些。
一路說說笑笑的平穩抵達宮門，周昂將親兵安排好，又交出馬匹兵器，目送四個妹子兩臺馬車轉向慈寧宮方向，他這才舒了口氣，轉身向大明宮走去，原本還擔心這次有什麼麻煩，只是後來的經過讓他明白，自己想多了，“天家無親情”這句話真不是說笑的。
“周愛卿來了？”御書房中，郭愷的稱呼讓他暗暗一嘆，自從眼前這位從“大皇子”變成了“昌興帝”之後，當初那句“周大哥”也跟著消失了，“剛才我還和陳愛卿、馬愛卿說起你，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到了？”
“陛下，這句俗話還是別用在我們這些人身上，太容易引起誤會了。”周陽苦笑著連連拱手，引得昌興帝笑了出來。
“好了，朕不過是開個玩笑。”登基之後，郭愷的氣勢肉眼可見的上漲了，“這不是，我正和他們倆商量宮裡防衛的事情，今後有這兩個千戶輪值，再加上戚將軍的御林軍其他各部防守外圍，想來應該萬無一失了。”
“陳大哥和馬大哥能能耐，末將又不是不知道，區區一個千戶哪裡是終點？”周陽笑著給了一記彩虹屁，緊接著就說道，“可惜微臣能耐有限，沒辦法幫助更多，但兵部軍器監那邊不是有五百斤佛郎機嗎？不如再增加一個炮兵百戶......”
“你呀，朕又沒說什麼，看把你緊張的。”昌興帝表情微微一頓，隨即恢復正常，“好了，既然如此，你們倆就按周愛卿的意思調整一下，儘快將訓練完成，今後朕和整個紫禁城的安危，就要靠兩位愛卿了。”
“末將肝腦塗地，粉身以報！”陳也俊和馬信趕緊跪下表態。
這兩個千戶用的都是周陽早期在大冶時的路子，也就是長矛手掩護，火繩槍手配合步兵炮殺傷，這一戰術本質上與冷兵器沒啥兩樣，就是近戰搏鬥步兵配合弓弩手的軍陣變種，難度還更低，按說以陳家和馬家的家學淵源，應該很快就能領會。
這裡面的變化，只是把弓弩手和投石機、床弩類重武器換成了火繩槍和輕型火炮，談不上什麼難度，唯一算是新穎的三段射，其實並非一定要有，長矛手掩護銃手貼臉也不是不行，這點兒事情周陽實在不想在摻和了。
“好了，都起來吧。”昌興帝看出了周陽的意思，點點頭換了話題，“正好你們三個都在，裘世安那狗奴才今天送來一份情報，說是白山黑水之地有人正在串聯什麼，卻因為過去沒注意過，至今沒有可靠的訊息，三位愛卿以為如何？”
“陛下，可曾通報東平王爺？”周陽毫不猶豫的問道，發現安全隱患自然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到分管負責人，無論實錘還是誤報都要查清楚，算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末將相信就算真有什麼串聯，在大周面前也不過是跳樑小醜，旦夕可滅。”
“裘世安？”昌興帝立刻問道。
“陛下，奴才已經讓人把訊息傳過去了。”夏守忠從角落的陰影中鑽出來，畢恭畢敬的回道，“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派過去的奴才至今沒有回報。”
“哦？”昌興帝眉頭一皺，隨即無所謂的搖搖頭，“大概是路上有什麼耽誤，有鎮東軍八萬精兵鎮著，區區一點兒串聯能礙什麼事；周愛卿可有什麼其他建議？”
“陛下見諒，如今情報太少，總不能直接出兵吧？”周陽能怎麼樣，四王掌著四大邊軍，治下基本上算是“諸侯國”，就是昌興帝直接下令派兵，也得是四王同意後才好動手，否則引起了什麼誤會，到時候肯定需要替罪羊，周陽沒這興趣。
“既然如此，那就先等等吧。”昌興帝眉頭再次一皺，也讓周陽看出了他的心思——這位陛下真的是想動一動四大邊軍，這次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他也真的需要一個替罪羊，周陽只是沒想到，他會選擇自己。
“奴才告退！”夏守忠立刻躬身一禮，低著頭慢慢退出御書房。
“陛下，末將此次過來......”眼看事情商量完，連陳也俊和馬信也不再多話，周陽趕緊把正事兒提出來。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不過這內院之事，你們既然自己已經商量好，永靜姑姑也願意，朕就不摻和了。”昌興帝微微一笑直接打斷了他，“想必如今她們都去了母后那邊？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什麼，若是沒有意外，母後大概連懿旨都下了。”
“謝陛下恩典！”周陽趕緊跪地行禮，無論如何這程式要走。
就在此時，剛剛出去的裘世安又回了御書房，先向三人告罪後，就走到昌興帝身邊，嘰嘰咕咕說起了小話。
“哦？”片刻後，昌興帝將裘世安打發走，似笑非笑的看向周陽說道，“周愛卿倒是一如既往，連林愛卿的明珠也帶進來了？罷了，到底如何決定，朕剛才既然說了不過問，你就自己等母后的懿旨吧，先說好，若是母后要打你板子，朕可不會攔著！”
“早聽說子陽帶著妾室去金陵薛家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依舊。”陳也俊一臉的哭笑不得，乾脆也開了調侃，“永靜殿下賜婚的聖旨前幾日剛剛下去，你就弄出了這麼一折，真就不怕太后娘娘震怒嗎？”
“母後如今的脾氣......朕也不便多說。”昌興帝一笑而過，明顯是在暗示太后的“遺腹子”，“總之就是周愛卿自求多福吧，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朕提前安排把不相干的人手撤出來，好歹讓你不至於太丟面子。”
“多謝陛下愛護！”在陳也俊和馬信的調侃笑容中，周陽苦笑著向昌興帝拱手告辭，“只是，末將雖然花心，卻也知道輕重，這等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皇家，林家妹妹更是免不了要拜見太后娘娘，有永靜殿下在，好歹能有個勸說的。
至於娘娘是否發火，末將都只能受著，是打是殺都只有迎上去的份兒；保險起見，末將這就去求見太后娘娘，好不容易說服永靜殿下幫忙說話，實在不敢再拖延了。”
“好了，朕知道了。”昌興帝滿面笑容擺了擺手，“正好朕還有事情要和兩位愛卿商量，周愛卿自便吧。”
“末將告辭！”周陽賣慘完畢慢慢後退出門，只是，他的表情剛出御書房就明顯變化。
按說他幫了陳也俊與馬信這麼多，兩人無論如何也該口頭上有所表示，但他們什麼都沒提，馬信更是全程一句話沒說，陳也俊同樣只提私事，甚至看昌興帝的意思，原本應該是希望他繼續提供幫助，目標跑不了燧發槍和步兵炮。
如果說這些都只是利益衝突的話，昌興帝的動作有些太大了，在東平郡王一事上的表現就更明顯，不只是想讓周陽做刀，更重要的是，他明顯是想動一動四大邊軍，以及對白山黑水之地私下危險的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