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90從此君王不早朝
華夏一直有一句俗語，“不出正月還算年”，這話其實水分很大，進入現代就無人搭理，但在仍處於封建時代的大周朝，百姓也好官府也罷，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幹的，就連京城朝廷，也有十二月二十到次年正月二十“封印”之說，或者說“放假”。
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其實是正月份依然天氣嚴寒，在這個百姓普遍吃不飽的年月，如此惡劣氣候下外出得不償失，一不留神說不定就永遠埋在了不知道哪片風雪，朝廷的所謂“封印”，本質上其實也是對社會規律的適應。
薛家目前也是如此，只是周陽沒這個習慣，因為按照絕大多數現代人的活動規律，過完十五也就等於是過完了年，再花點時間幫襯著處理好開年的雜事，正月十八這天他就開始收拾東西，正式為返回大冶做準備。
雖說天氣確實寒冷，甚至各處角落還堆積著不少殘雪，但對任何大家族來說，這些都不算問題，“花園暖房”更是必備品，無論是燒爐子還是燒炭盆，保證房間內二十多度還是不難的；更何況，還有不少活動能夠提升“溫度”。
“這麼著急嗎？你都來金陵了，多待幾天也無妨。”王淑英不捨的依偎在周陽懷裡，俏臉上泛著著紅潤的風情，“十五的時候你帶著幾個丫頭一天都不消停，把她們心都慣野了，好歹幫著平順一下吧？”
“來日方長吧。”周陽其實也很捨不得，不說懷裡怎麼吃都不膩的美味，他和薛寶釵剛剛才算是徹底開啟了心房，正是該加緊一步的時候，但很多事情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大冶那邊傳來了訊息，地面上很有幾分不平靜的意思，萬一有事我不在，那就有麻煩了。
這朝廷諸事慣是如此，各處懶政怠政早已不算新聞，但這是建立在沒有麻煩的基礎上，若是百姓官民全都過年開心，我就是呆到二月都無所謂；可是既然有了麻煩，那就只能趕緊回去，有問題解決問題，沒問題預防發生。”
“這......”王淑英愣了一下，以她的智商能力，談政治確實困難了些，“可有什麼難處？”
“那倒不至於。”周陽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你只要把雪字號的事情弄好，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這世間萬事各有不同，根本上卻脫不開一點，有了銀子定然不是萬能，沒有銀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這個你放心就好，雪字號裡的每一分銀子，你都能隨時動用。”王淑英在這方面看的很開，“官府朝廷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肯定不懂，但也知道少不了銀子開路，只要你能上進，薛家定然不會吃虧，你只管往前程上奔，家裡我自會照看。”
王淑英、或者說“薛姨媽”在銀錢方面非常開明，這可能與她身為薛家宗婦、一直富裕豪奢有關係，原著中她帶著兒女入住賈府之後，第一時間就定下“一應日費供給一概免卻”的規矩，直接避免了“寄人籬下”問題。
之後，薛寶釵對於賈寶玉是否有心思，這一點一直有爭議，但薛姨媽的心思卻沒有任何爭議，薛家入賈府之前是天下大商，後來卻淪落到沒銀子為入獄的薛蟠打點，這中間錢財的去向，就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了。
這一點原著中並無直接證據，但各類分析普遍認為，一方面賈府、準確說是王夫人鐵定從薛姨媽手裡弄走了不少銀子，另一點是王子騰巨大的耗費少不了薛家貼補，最後還有一點，大觀園百萬花銷中絕對有薛家的“借款”。
或者說，王淑英、“薛姨媽”很明白，銀子就是用來換資源的手段，該花錢的時候絕對不會吝嗇，可惜她在原著中既找錯了花錢物件，也低估了消耗數量，最終結果就是人財兩空，薛蟠大機率是沒命了，薛寶釵最好結局也就是一個孤老終生。
“你就這麼放心，不擔心我把你給賣了？”看她幾乎是“一切隨你”的樣子，周陽要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且不說薛家到底有多少家產，光是雪字號京畿地區的收入，一年淨落百萬很輕鬆，不怕我全貪了？”
“你若是如此狠心，那也由你！”王淑英幽怨的瞥了他一眼，語氣很是悽楚，“我都被你作踐的全沒了臉面，寶丫頭......怕是也遭了你的毒手，蟠兒又在你手裡，我就是另有心思又如何？橫豎不過是看你良心罷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可怕？”周陽差點連冷汗都出來了，“我可一點兒都沒虧待你們啊，文龍兄如今可是從六品的官身，將來但凡是稍有功勞，提個正六品很輕鬆，再說你要是不放心，跟我過去看看又不難，反正船上有的是......”
“罷了，隨你吧！”王淑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原本我確實想去看看，又擔心看到蟠兒那般辛苦，自己心裡難受，乾脆就眼不見心不煩，隨你安排就好；只望你莫要辜負我那一片苦心，還有寶丫頭那裡，你好歹留點兒心.......”
“別胡說，寶妹妹這麼小，我哪捨得動？”周陽趕緊抱住她說明情況，“前幾天出去，我們也不過是隨便逛逛，又怎麼會......”
“你就是動了又如何？”王淑英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我雖然是個傻的，卻又不是瞎子，那晚寶丫頭回來時，整個人都彷彿是長開了一般，渾身的氣息就彷彿......那種之後的感覺，你敢說你沒動過？”
“真沒有！”這一點周陽確實委屈，想了想還是咬著妹子耳朵說道，“就是一點兒......”
“你這人——”半晌，王淑英氣的揮起拳頭就是一頓錘，“哪有你這般作踐人的？罷了，就當是寶丫頭命苦吧，你回去之後切切用心，好好照顧蟠兒便罷！”
“這個的話......”周陽面露古怪的笑容，“夫人，你也不想兒子在軍營中被人欺負吧？”
等到周陽終於從暖房出來時，“日上三竿”早已形容不了當前的時間段兒，幸好也不至於“早飯變午飯”，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因為他馬上發現，就在暖房前不遠的空地上，趙麒英正一身勁裝，招式凌厲的練習著自家劍法。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趙女俠倒是無愧於從小習武，兩句古詩念得抑揚頓挫，竟然還能對上手裡的劍招兒，只是最後一招直刺，怎麼就奔著下三路過來了，而且看高度，正好是某人的，嗯——
“留神留神，萬一要是不小心，吃虧的可不只是我！”周陽側身讓開，順便身形一轉，把女俠抱在懷裡，“你倒是夠狠心，就不怕下半輩子沒的用？”
“橫豎也就是不足一成能到我這裡，沒了就沒了吧！”趙麒英本是正派女俠，結果也被某人的內涵句子帶壞了，說話間還不忘順手甩出手中長劍，正好收在了掛在樹上的劍鞘中，“你好歹小心一些，真不怕傳出去丟盡臉面？”
還有一點趙女俠選擇了略過，那就是她早上起來發現身邊沒人，就以為某人留宿在了王淑英院中，跟過去得知那邊也是一夜無人居住，這本來也沒什麼，隨後詢問下人卻得知，薛寶釵原本每日必到的“晨昏定省”，竟然變成了時有缺失，再對比某人的“作息時間表”，她已經完全確認了某些事情。
“沒事，我早就把人打發走，自家人擔心什麼？”周陽笑著摟緊妹子輕吻，“再說還不是你，這兩天說什麼也不答應......”
“不許說！”趙麒英氣的錘了某人一下，她也是“獨享雨露”的時間太長，實在扛不住某人，甚至連晴雯都嚇得跑去了薛寶釵那裡混房間，這才選擇了“關門謝客”，最後便宜了府裡的另一扇門，“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鏢局那邊......”
“終於捨得過來了？”周陽忍不住露出笑容，中原鏢局一眾高手入駐金陵後，他才算真正放心薛家的安保，“什麼時間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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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信說是後日（正月二十）離京，雖說有相當一部分人不願跟隨，算上家卷也過了百，幸好有雪字號的幫襯，讓大家都能坐船走運河過來。”趙麒英感激的說道，“就算是如此，怕也要到下個月初才行。”
“那就好。”周陽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好雪字號在城中有一處宅院，到時候讓趙總鏢頭直接入駐就好，無論是位置還是大小都合適；我知道他們準備過來之後再安排，先不說費時費力，能夠安置上百人的院落，可是需要不少銀子。”
“既如此.....”趙麒英稍作考慮就點了點頭，“我會留兩個人先將院子收拾好，待我爹過來就領著住下；周大哥說的應該是金陵內城靠近東門的那處大院吧？我記得是三進帶東西跨院，如此貴重的宅子，勸服我爹入住就只能靠燕翎了；但無論如何都要謝謝太太。”
“想謝她倒也簡單。”周陽攬著妹子咬耳朵，“不如......”
“你這人——”趙麒英被她說的面頰紅透，二指禪不住作用在某人的軟肉上，“哪有你這般作踐人的，太太她畢竟是.....”
說歸說，她最終還是無奈的閉上眼睛，任憑某人橫抱著回了暖房，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聲軟軟的驚呼，但很快“平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