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71周大哥是想趁機除掉幾家礦主
轉眼數日過去，周陽這邊沒再管多餘的事情，一心撲在了兵力整訓方面，但這不代表沒有問題，或者說，不是自家的問題。
“周大哥，我們真不管？”訓練場邊，趙麒英一邊跟著巡查一邊好奇問道，“本月十二，西山鐵礦區爆發了大規模礦亂，據說已經有上千礦工攪合進去，死傷具體情況不知道，如今又過去了將近兩天，總不能這麼看著吧？”
“為什麼不能？”周陽絲毫沒有在意，“什麼礦工暴亂，說白了就是那幫不知死的東西過分壓榨，把下面的人逼的沒了活路；挖礦本是來錢的生意，礦工幹的也是最苦的活兒，可是結果呢？一個最精壯的漢子，幾乎拼了命的幹活兒，竟是沒法子讓家裡人吃飽飯！
這也就忍了，反正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的沒有人性，可那群狗東西可曾把礦工當人看？我們到這裡總共才幾天，已經聽到幾次礦上死人了？死一個人賠五兩銀子，留下一家子孤兒寡母，那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
“周大哥，我知道那些礦工可憐，可若是任他們折騰下去，對我們也沒好處啊！”趙麒英不放心的說道，“我們自家礦井並不會如此殘暴，可還是受了不小的影響，這兩天就已經跑了一小半兒的工人，月底還不知道能不能湊夠所需的產量。
更何況，你如今是本縣駐軍千戶，礦亂若是只限制在西山礦區也就罷了，一旦完全鬧起來，任他們衝擊縣城，這就是捅破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不喜歡那個何縣令，可真要是鬧到這種程度，你這邊也少不了麻煩。”
“那也不該我們急。”周陽笑著安慰道，“按照朝廷規制，我們只是駐紮在大冶，與大冶縣令並無統屬關係，現在西山那邊的礦亂也只是‘礦亂’，只要他們沒有起事，那就是大冶縣衙的事情，理論上依靠衙役捕快就辦了。”
“周大哥，他們怎麼可能辦的了？”趙麒英哭笑不得，“但凡是礦亂人數超過一百，縣衙那群衙役捕快哪個還有膽子彈壓？能過去看看情況、協助維持一下場面就算是盡心了，指望他們辦事兒，還不如指望礦工自己回家——嗯，周大哥的意思是......”
“終於想明白了？”周陽澹澹說道，“就算是動手，那也不能白白動手，至少不能讓礦工白死，更不能讓礦上一直這樣畜生般壓榨下去，哪怕是我現在沒能耐真的解決什麼，不送幾個礦主陪著，念頭實在是通達不了！”
“周大哥是想趁機除掉幾家礦主？”趙燕翎皺了皺眉，略一沉思說道，“雖說這些人確實該死，犯下的罪孽誅九族都不為過，可也沒法子真的殺光，倒是少數清理幾家應該不難，但後續的問題怎麼解決？”
“解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自己解決？”周陽轉頭看向了營門方向，那邊有些嘈雜，一名兵卒飛奔過來，看樣子有事稟報，“你瞧瞧，收尾的人不是來了嗎？”
“哦？”同樣看見飛奔兵卒的趙麒英明白過來，“何縣令？正所謂‘抄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若是他願意幫忙，確實可以做到，周大哥不妨再看看，小妹先迴避了！”
“也好！”周陽笑著點點頭，目送趙麒英離開。
“報——稟報千戶大人，城裡縣衙的何縣令到了營門口，被執勤的兄弟攔下了，是否讓他們過來，請大人示下！”就見門口衛兵快步跑到他身前，單膝跪地大聲喊道。
“請何大人過來！”周陽擺手讓他回去，這才轉身向旁邊的傳令兵吩咐道，“通知所有人原地整隊休息，等一下聽我命令行事！”
“是，大人！”傳令兵答應完就摘下胸前銅哨，“嗶——原地休息，原地休息——”
就見訓練場上總數近六百人的兵卒熟練整隊，不過數十息的功夫就完成了方隊整形，然後在各自百戶的命令下統一坐下，訓練場上立刻多了六個“紅方塊”，看起來非常的賞心悅目，至少周陽是這麼認為的。
“周大人倒是好心情，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兒校閱！”不過，一臉急躁快步走來的何縣令就沒這麼好的心情了，“如今西山匪患猖獗，大人身為本縣駐軍千戶，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嗎？”
“何大人言重了，不過是區區幾個刁民，惹出了小小的麻煩罷了，何須駐軍出動？”周陽微笑著說道，“還是說何縣令治下出了民亂，不出動駐軍已經無法解決？”
“你——”何縣令當場氣了個倒仰，卻連反駁一句的膽子都沒有，因為周陽說的沒錯，西山哪怕是已經聚集了數百礦工，那也只能是“刁民麻煩”，絕對不能是“民亂”，要不然就算解決了，駐軍可以多點兒軍功，他這個縣令能不死都是皇恩浩蕩。
“好了，何縣令既然過來了，想必已經有了解決辦法？”周陽轉身坐在了身後的馬紮上，指了指整齊的軍陣說道，“不妨說來聽聽，若是合適的話，千戶所全體官兵不介意幫忙動手。”
“周大人有心了。”何縣令松了口氣，看向訓練場的目光明顯有些震撼，以至於說話都少了幾分急躁，“還請立刻出兵，將那些個刁民掃平，相信以官軍戰力，定能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何縣令看我像傻子嗎？”周陽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邊可是上千的暴亂礦工，我手下兒郎也不是天兵天將，過去和他們動手豈會沒有損傷？你紅口白牙一張嘴，就要讓我的人去拼命，卻半句不提好處，那還是勞煩何大人另請高明吧！”
“事成之後，本縣會給每一位兵卒五兩賞銀，五位千戶、一位主簿百兩，周大人這裡另有好處！”哪怕是何縣令氣的臉色發青，卻也只能強忍著開口許諾，“這樣應該夠了吧？”
“不送！”周陽毫不客氣的擺了擺手，示意他滾蛋。
何縣令給的銀子多嗎？不少了，現在千戶所一個兵卒，一個月也就不足二兩的餉銀，這還是因為周陽全額發放、絕不剋扣，一般的大周朝兵卒，一個月想要超過一兩的收入，都還得是將領有底線才行，最差的內陸千戶所，沒銀子、餓肚子不說，還要給軍官幹活。
但是，帳不是這麼算的。
“周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何縣令當場爆發。
“何縣令，西山那邊只說現在的暴亂礦工，人數都超過了我手下的兒郎。”周陽冷笑著說道，“而且他們的人數每時每刻都在增加，若是沒幾顆腦袋幫忙勸說，難不成你讓我帶人把他們全都殺光掃平嗎？別說這事情不好辦，就是好辦，本官也絕對不會動手！”
“周大人想要殘殺礦主，向那些刁民討好？”何縣令表情無比陰沉。
“若是何縣令能找到更好的法子，本官也不介意聽聽。”周陽澹澹的堵了回去。
“你——”何縣令要是有法子，肯定不會到這裡來，“周大人要幾個？”
他又不是傻瓜，肯定知道周陽的心思，殺了礦主之後，原來的鐵礦怎麼辦？總不會是扔下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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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兒。”周陽先來一個獅子大開口。
“本官這就回去上報民亂，希望周大人擔得起！”何縣令當場起身就要離開。
“不送！”周陽又不是掃不平，到時候還能多佔幾處礦山。
“周大人，本官知道你在朝中有些路子，可是這民亂之事容不得半點兒馬虎，但凡是真的讓那些刁民起了勢，周大人區區不到一個千戶的兵馬，怕是力有未逮吧？”何縣令其實也不敢魚死網破。
“何大人覺得應該是多少？”周陽決定看看情況。
“本縣的礦井生意，共有十三家參與。”何縣令忍著心情說道，“最後的三家沒什麼後臺路子，本官可以幫著安排。”
“何大人自己不要？”這下輪到周陽驚訝了。
“周大人兩家，本縣一家！”何縣令冷笑著說道。
“變通一下，抄家的收穫我一分不要，但這三家的礦井我全要了。”周陽其實不缺銀子，但缺少冶鐵原料。
“痛快！”何縣令這才點了點頭，“本縣會安排這三家的人馬頂在最前面，剩下的就看周大人神威了！”
“他們不會把人馬全帶去，城中府邸肯定少不了護院，何縣令有把握？”周陽澹澹問道。
“這句不勞周大人過問。”何縣令臉色漸變，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畢竟，本縣參與礦井的人數有些太多了！”
“草（一種綠色植物）！”周陽立刻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