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10 侄媳拜見叔叔

當晚,榮國府後花園。

賈政的宴席沒啥子意思,原本作為主賓的林如海在與周陽談完之後就告辭回家了,白日裡婚宴的一眾老親也沒人留下,酒席上除了賈政,就是五六個清客相公,什麼詹光、單聘人、程日興之類都在,還要加一個傅試,最終也算是喝了個“賓主盡歡”。

宴後他就藉口“不勝酒力”回了榮國府貴賓院休息,原指望趁機翻牆解決一下個人需要,不想李紈正好來了親戚,只一個“人菜癮大”的素雲,連配菜都稱不上,兩個回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徹底歇菜,此時睡得正香。

最後還是小寡婦再加上自家丫頭一起費盡口舌,好歹算是“特殊手段”解決了一下,讓他落了個不上不下,這才無奈到後花園散散心,順便降降火氣,咬牙想著是不是乾脆把平兒提前吃了墊墊肚子,卻又從李紈那裡得知,王熙鳳嘴裡喊的硬氣,其實在賈璉走後一直拉著丫頭同住,若不然根本沒膽子睡,只能無奈作罷。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裡的婚禮太辛苦,賈政酒宴之後不過是戌時不到,放在盛夏時節只能說剛剛黑天,整個榮國府裡竟是已經徹底安靜下來,周陽在後花園轉了三圈,愣是人毛不見,只有不多的蟬鳴蛐蛐叫,讓他好生掃興。

就在他準備再轉一圈,就回去衝個涼水澡睡覺時,卻在寧榮二府夾道小巷附近,隱隱聽到了女子哭泣聲,讓他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麼男女故事,而是原著中的神神鬼鬼,幸好聽了片刻就確定,是寧國府那邊的人聲,而不是什麼超自然的東西。

這也是周陽很滿意的一點,那就是這個世界並無不太和諧的東西存在,只能說是一個走上了岔道的歷史王朝,不論是國外的發展還是國內的狀態,總體上都能與真實歷史上的同時代對上,差別無非就是換個名字。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周陽乾脆連續翻過兩道高牆,進入了寧國府會芳園,就見不遠處假山旁,一個背對著的女子,在十六圓月的映照下,斜靠在假山石上不時抹眼睛,正一個人哭的傷心,卻又不見周圍任何人聲。

“誰在那裡,大喜的日子哭什麼?不怕被人發現,送去珍大哥那裡打板子?”也沒多想,周陽就大踏步走了過去,幾乎近身後才驚訝的發現,她竟是一身大紅色嫁衣,髮髻上更是珠光寶氣,身份也就不難猜了,“你是......”

“你又是哪個房裡的奴才?誰給你的膽子,半夜裡竟然還敢在會芳園亂走?”女子很明顯沒怎麼注意周陽的說話,第一時間打斷了他,之後就迅速抹了抹眼睛,轉身以主子的語氣向他喝道,“念你是初犯,休要在此處逗留,現在滾吧!”

“可是蓉哥兒媳婦當面?”周陽沒興趣繞圈子,當場就點明了身份,“我是周陽,白日裡受邀過來參加婚禮的,因為一些事情,被留在了榮國府那邊小住,今晚睡不著逛花園時聽到了你的聲音,原以為是哪個丫頭受了欺負......”

“竟是周叔叔當面?”沒想到秦可卿竟然知道他,驚訝的抬起頭,“侄媳拜見叔叔,不想因為一些小事,竟然擾了叔叔清靜!”

“好了,你我本不該在此時出現在此處,還是別再互相客氣了。”周陽笑了笑,上下打量幾眼這位原著中幾乎謎一般的女子,“到底怎麼回事?今天本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麼就一個人在這裡哭上了?”

卻不想這一番觀察,讓他差點兒就破了功,不愧是原著中能被評價為“兼具釵黛之美”的絕世女子,此時一身大紅色嫁衣,讓她完全展現出了女子最為動人的風姿,剛剛哭了半天已經花掉的胭脂,絲毫無損於她的美貌,還平添幾分楚楚動人。

一雙桃花目、一對兒柳葉眉,鼻樑高挺,櫻口微張,楚楚動人的鵝蛋臉,聘聘婷婷的婦人髻,周陽原本就是欲求不滿狀態,此時差點兒當場丟人,只能尷尬的轉過身,側對著“目標”掩飾。

“叔叔——”本是一聲很普通的稱呼,從秦可卿口中出來,竟彷彿帶了魔力般,很明顯她也看出了某人的狀態,本就紅豔的面頰瞬間紅透,羞惱的轉身背對周陽,“所言極是,天色已晚,侄媳這就回去!”

“其實也不忙!”周陽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攔住了她,嘴裡也沒話找話,“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何在此一個人哭泣,本是大喜的日子,到底什麼事情讓你傷心至此?還有,為何不見蓉哥兒?”

“夫君宴席上多喝了幾杯,此時已經被丫頭伺候著睡下。”秦可卿的語氣明顯帶著幽怨,“侄媳不過是初來緊張,這才一時失態,還請叔叔不要擔心。”

“那就好!”短短幾句對話,也讓兩人勉強恢復了正常,周陽笑著說道,“說起來,白日裡我因為有事,被安排到隔壁榮國府,只是遠遠看到你入門的風采,原還有些遺憾,如今得見,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總算是不用留下遺憾了。”

“叔叔!”秦可卿被他這番明顯帶著調侃的說法羞紅了臉,狠狠瞪他一眼卻又露出複雜的表情,“久聞叔叔乃是武勳年輕一代的俊傑,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說起來,侄媳入門之前,倒是多次在家中聽到過叔叔的事蹟。”

“嗯?”這幾句話卻讓周陽清醒了不少,第一時間想起了眼前美女複雜的身份,“什麼俊傑,不過是諸位兄長抬愛罷了;倒是你今日在此,應該不只是因為對陌生環境的緊張吧?反正左右無事,我倒是不介意當個聽眾。”

“叔叔倒是真如傳說中那般不拘小節。”秦可卿幽幽說道,卻也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很明顯是壓抑的不輕,想要找個說話物件,現在正好碰上了周陽,就趁勢在假山旁一塊兒光滑的青石上款款落座,“卻不知叔叔今日,想要聽些什麼?”

“我看的出來,你的心情很壓抑。”沉默了一下,周陽乾脆趁機瞭解一番,“按理說大喜的日子,你應該高興才對,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把你逼到了偷偷哭泣的地步?放心說出來吧,你的身份對今日裡過來的各家老親都不算什麼秘密,他們今日來次,與其說是看在賈府的面子上,不如說是你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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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說這些,並不是盲目為之,而是故意如此,他對秦可卿的身份有所猜測,卻只猜出了大面兒,反正兩人今日情況特殊,不論是見面之事,還是接下來的談話,沒有一樣是能夠說出去的,就像是現代網路般,互相不見面隨便說,說完了誰都不認識誰,那就放開了說吧。

“原來,叔叔也知道侄媳的身份了?看來這天下雖大,卻是真真談不上什麼秘密。”秦可卿舒了口氣,明顯是放開了許多,並且也不是太在乎所謂的“秘密”,“既如此,想必叔叔也能猜出來,侄媳入了這府裡的原因?”

“只是隱隱有些想法,卻不完全明白。”周陽在秦可卿驚訝的眼神中搖了搖頭,“按理說你的身份特殊,慣例應該是不明說但卻安排相應的待遇,就好比你今日入門時,十里紅妝明顯超出了令尊秦大人的支撐能力,卻無人覺得不對,因為大家都明白。

但我不明白的地方在於,為什麼明明迎接你入了門,偏偏不把你的身份說清楚,整個寧國府只有敬伯父瞭解,珍大哥還有蓉哥兒都不知道,這是在拿自家的前程開玩笑,但凡是對你稍有不敬,惹惱了背後的人,這府裡可沒能耐扛過去!”

正如原著中那句評價一樣,“造釁開端實在寧”,寧國府出的問題肯定不只一項,但這中間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位謎一樣的孫媳婦秦可卿,她在原著的葬禮上,四王八公各家全部出動,來的還都是當家人,這樣的身份,偏偏死因是“扒灰”。

不論秦可卿的實際身份是誰,這等於是把背後家族的臉面扔進了糞坑,寧國府算是結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這種情況原本不該發生,現在周陽明白了,原因是賈珍以及賈蓉都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但問題又回到了開頭,為什麼?哪有接了孫媳婦進門,卻偏偏不說明其身份的?

“若是侄媳說,這一切並不怨祖父大人,而是侄媳自家要求如此,不知叔叔以為如何?”秦可卿幽幽說道。

“什麼?”周陽確實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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