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怎麼隱隱察覺到費淇洲體內,有神火剎的《虛空神火結胎仙法》的氣息?”

容想雲眉頭一皺,仔細打量了費淇洲一眼。

她大致聽聞過費淇洲和她的愛徒靈源仙子的明爭暗鬥。

但小輩的爭鬥,她並不在意。

但若是牽扯到另外一個上宗,費淇洲疑似染指對方宗門的成仙道章。

那便是兩派外交的大事!

職責所在,容想雲對此有些敏感。

“無妨。不得精髓,只是借鑑了些許邏輯,應當是看過修行結胎仙法修者的筆記心得罷了。”

李今安搖頭道:“即便如此,這費淇洲能在這麼短時間內,不僅再生右臂,還能突破築基,也算是意志堅定之輩。不枉河廣公師弟對他的期盼。”

眾人紛紛點頭。

一眾金丹真人的聲音,並未故意掩蓋。

“凝冰。”

客座之上,鬥米公聽到費淇洲似乎還參考借鑑了結胎仙法,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聽人說,你月前曾呼叫宮裡資源,借閱了明薇真人的結胎筆記?”

明薇真人是一千年前的人物,曾奉宗門命令,在西晉國斬殺邪神,事後在當地閉關修行了幾年。

後來一夥盜墓賊在他的閉關洞府中,發現了半本結胎筆記。

顛沛流轉之下,被西晉皇宮獲得。

鬥米公只是凡人,但身居高位多年,養有迫人氣勢。

深邃的雙眸中,有種不怒而威的威嚴。

齊凝冰心中有些惶恐,解釋道:“太公,冰兒只是見費師兄主持齋戒任勞任怨,這才借閱了結胎筆記,還請饒恕冰兒先斬後奏。”

“哈哈哈,你這孩子,饒恕什麼?你做的很好。”

鬥米公輕笑起來:“結胎筆記不過是死物,放在宮中都生灰了!那位費仙長能用得上,便是萬幸吶!”

在鬥米公想來,費淇洲能以如此神速斷臂重續,定是這結胎筆記發揮了大用。

對於修仙者來說,這等雪中送炭的恩情,無疑比天還大!

想到這,鬥米公看向齊凝冰的目光中,充滿了滿意。

齊凝冰聞言,這才放下心了。

尤其是鬥米公言語中,似乎對費淇洲頗為欣賞。

齊凝冰更是露出一種小女子的甜蜜表情。

……

人群中,陳客的臉色陰晴不定。

“你的心,亂了。”

清淺的女子聲音傳來,一道身影在陳客身邊逐漸凝實。

身姿曼妙,身著鵝黃披風,下面則是一件軟甲法器。

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幹練。

“姐?你來了?你……”

看著靈源,陳客愣了下,感受著靈源體內,那無比清晰,如同才出鞘的利劍,還帶著未盡的鋒芒。

這是獨屬於築基期的威壓。

陳客心中狂喜。

二十餘歲的築基修者?!

此次宗門大比的魁首,定是我姐無疑!

陳客嘴角忍不住上揚,費淇洲給他帶來的壓力一掃而空。

便是你費淇洲傷好了又如何?

在築基大修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源疏子的聲音再次響起:“管曼對戰靈源……”

嗖!

靈源的身影出現在擂臺之上。

與之對立的,是一位女子,身後漂浮著一把七絃焦尾琴,焦褐色的琴身,帶著古樸的銘文。

“靈源仙子出場了!”

“早就傳聞靈源在閉關,意圖突破築基,此刻出現,莫非……”

“管曼?我記得好像是落影峰的弟子吧?平日裡不顯山不顯水,毫無崢嶸。”

臺下議論紛紛。

臺上,管曼看著面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靈源仙子,突然粲然輕笑。

“開始!”

如同戰鼓敲響,管曼纖細的手指一招,背後七絃焦尾琴落於面前。

“靈源師姐,請賜教!”

管曼的氣息,頓時變了。

隨著她輕撥琴絃,她的氣息開始暴漲,空氣生出漣漪,水系靈炁自動形成一隻只飛鳥,落在臺上,親暱的傾聽著這首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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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哪怕有斬妖臺陣法削弱,也無比清晰的朝四面八方蔓延。

“這股氣息……”

“築基,築基無疑!”

“百鳥朝凰,這首曲子,非築基修為不可彈奏!”

“本屆大比,真的有人突破至築基了!”

世間練氣修者,如過江鯽魚數不勝數。

但築基是道天塹,不知攔下了多少所謂的天驕。

一旦成就築基大修,便扯斷了往日金繩,初步獲得了神通造化。

從此之後,得享五百年壽。

無論前往哪個宗門,都會受到禮遇。

甚至可以開宗立派,佔據一方靈地,從此稱王作組!

這一刻,沒有人再關心費淇洲了。

準確說,一切的練氣修者,在管曼的面前,都暗然失色了。

他日兩人相見,還得尊稱管曼一聲師叔!

陳客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雙眸顫抖,無比擔憂的看著臺上靈源。

擂臺上。

感受著管曼的築基威壓,靈源如沐春風,絲毫沒有異樣。

她向前一步。

亦如賞月觀花,閒庭划船。

晦澀的空氣,在她面前自動劃開。

“嗯?”

管曼心中生出不妙,手下琴曲陡然變得激昂起來,射出道道半月狀的音波,只留下一道道模湖不清的殘影。

轟隆!!

滔天氣浪飄起,其後,一隻只法力所化的飛鳥如同離弦之箭,撞向靈源。

熹微的火苗,忽然在靈源眉心亮起。

熾熱高溫,頓時將飛鳥蒸騰為大量雲霧。

“終曲:天氣休通,五行期化!”

管曼厲聲大喝,手下撥弄出一陣滑音,剎那間整個擂臺都被密密麻麻的飛鳥充斥。

遠遠看去,擂臺如同化作了青鳥巢穴,尖銳呼嘯的鳥啼如同魔音,撕破耳膜。

呼呼~

大片水汽瀰漫升騰。

數個呼吸後,靈源全身籠罩著澹澹火光,體表有金烏狀的銘文旋轉,從音波及飛鳥中走出。

“居然……也築基了。”

擂臺上,管曼見此,臉上浮現一層陰霾,嘴中默唸咒語,渾身法力傾囊融入面前七絃焦尾琴。

一瞬之間,滿場音浪飛鳥頓時自爆,擂臺上的空間狂暴無比,甚至隱隱生出褶皺,瘋狂的擠壓向靈源。

半空之上,突然又多了一道築基執事的身影。

兩人如臨大敵,面色凝重的留意著腳下靈源兩人的爭鬥。

卻見靈源抬手間,體內磅礴金烏法力陡然湧動,轟的一聲巨響,大片火焰如同蓮花般綻放,滾滾火焰向整個擂臺席捲而去。

真火道意?

半空中的兩位築基執事目露驚歎之色,心中對於這場鬥法的勝負,已有預料。

靈源仙子乃罕見的火系單靈根,更是煉化南陽離火靈脈而築基。

悟得半點真火道意,烙進道基之中,舉手投足之間,法術要超乎同境修者三分。

而對於築基修者而言,一絲一毫的察覺,便如同天塹,足以決定生死!

轟隆!

擂臺隱隱顫抖幾分。

音浪逐漸消失,飛鳥融化成水霧。

眾人的目光,這才能分清擂臺上的情況。

一看,便紛紛愣在原地。

便見管曼眉心,一點殷紅的血珠,緩緩流下。

七絃焦尾琴真的燒焦了,琴尾出還燃燒著火苗,縷縷黑煙冒起。

“靈源,勝。”

築基執事的聲音,將管曼拉回了現實。

她呆滯的看著這幕。

靈源留手了。

對於火系法術的施展爐火純青,在這最後關頭居然都還能留有餘力。

足以證明,哪怕同樣是築基,她和靈源之間也存在著巨大的差距。

自己蟄伏多年默默修行,築基所需的靈脈,更是在外界遊歷時偶然獲得。

管曼本以為自己可以一鳴驚人,奪得魁首。

沒成想,居然這麼早就出局了。

“這追雲峰修行的是《蕩魔雲雷術》,源自殺生成仙卷。跟靈源修行的火系功法,明顯不是一個路子。”

李清霖默默觀摩著靈源兩人的鬥法。

築基期的比鬥,已經能提起李清霖的幾分興趣。

青雲宗的殺生成仙卷,主攻伐,講究一往無前玉石俱焚,充滿了煞氣。

但對於李清霖來說,謀劃獲得此卷的優先順序不高。

遠遠低於截天卷及三光卷。

畢竟如今他法力如海,蓋絕築基期,蟄伏時如臥龍在淵,出手便如驚雷天罰。

完全可以做到以力壓人。

如果非要說有何缺陷,便是缺少變化,法術神通種類不多。

且無法做到趨吉避凶。

而這兩種缺陷,恰好可以透過截天卷及三光卷彌補。

看著擂臺上,靈源的鬥法,李清霖心思浮動。

“身為雲想容的親傳弟子,不修行《蕩魔雲雷術》傳承衣缽,反而是修行他法。火靈根,嘿嘿……”

李清霖已經腦補了許多宗門恩怨,甚至猜測靈源乃容想雲早年在外的遺腹子,否則為何如此盡心盡力?

……

三日後。

一輪輪比鬥結束。

有人輪空,直接晉級前十二強。

最終卻還是被費淇洲擊敗。

顧潦最終止步於前二十五。

僅有練氣八層的他,在其中算是修為最弱的一批。

能走到這步,全靠砸錢!

各種一階符篆層出不窮,甚至連二階符篆都有幾張。

與之鬥法,簡直是苦不堪言。

更有甚者,寧願想主動認輸,讓顧潦把消耗的符篆,以靈石等價折算過來。

雖然未躋身前十,沒有獲得獎勵,但顧潦已經十分滿意。

時至今日,大日高懸。

前三甲已經出爐。

靈源

費淇洲

和一名青蓮峰的練氣圓滿弟子柳升。

三人,不是屬於傳法派,便是嫡系派,壓根沒有散修一脈的身影。

而前十之列,出身散修的更是僅有兩人,名次靠後。

青蓮峰的那位弟子柳升,在之前的鬥法中,遇到了許之寧。

雖然柳升的修為遠超於許之寧,修至練氣圓滿已有數年時間。

但許之寧揮手間,便是撒豆成兵,顯化數十小型道兵,一起群毆柳升。

面對這等多人場合,柳升也有些吃不消。

還好最終許之寧法力不支,無法長久維持道兵,這才敗下陣來。

即便如此,柳升也不慎被幾把刀劍砍中,傷勢不輕。

此刻已無多少鬥法之力。

他見費淇洲面色如常,氣息綿長,怎麼看都不像是受傷的模樣。

最終還是主動選擇了認輸,忝為第三名。

最終,爭奪魁首之位的,便是費淇洲及靈源兩人。

魁首之位的爭奪,關注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擂臺上。

靈源看著對面的費淇洲,目光有些複雜。

曾幾何時,她還只是個小道童時,曾經遠遠眺望過費淇洲的身影。

灑脫、不羈,放浪形骸。

一壺酒、一橫眉,便在花間賞月,敗盡同輩修者。

她也曾以費淇洲為目標,暗中追趕。

時至今日,她已遠遠將費淇洲拋之身後。

若無意外,今日鬥法之法,兩人的身份便會對調,從此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仙凡有別,何止僅針對凡人。

“費師兄,愚弟曾派人調查你,用了些小手段。抱歉。”

出關之後,靈源自然得知了下面人的動作。

費淇洲聞言,愣了下。

陳客派人調查我,還有小手段?

嗯?在哪裡,怎麼沒看到?

不是挺順利的嗎?

“無事。”費淇洲只能平靜的回道。

但心中,他還是微微有些緊張。

爭魁之事,關係太大。

五行峰的未來,二師兄的期盼,三師姐的關懷……

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沉重的牽掛。

他費淇洲得空冥子前輩造化,以兵解圭寶後天築基。

但費淇洲心中其實一直都沒底。

更不知自己的真實實力。

“前輩的這種築基方式,比得上煉靈築基之法嗎?”

“靈源的實力,要比剛突破至築基期修者,強上數籌。”

“如果不敵,只有開啟三元八門鎖,可這樣一來,心臟狂暴的力量便難以壓制,或許會被宗門發現端倪。”

費淇洲心中浮現一絲陰翳。

而擂臺上,

靈源看向費淇洲的目光,逐漸變得凌厲起來:“費師兄,還請原諒師妹,今日,我不會留手!魁首,我定要獲得。”

感受到靈源那升騰而起,越發旺盛的戰意。

費淇洲的表情也逐漸認真起來:“成王敗寇,本就是千古應有之舉!師妹何談原諒。”

“開始!”開比的聲音傳來。

靈源與費淇洲兩人同時出手。

這一刻,費淇洲再未隱藏實力修為,感受著靈源體內,那蘊含的心驚膽跳的真火之力,他頭顱勐地向上揚起,大嘴一張,一片酒氣白虹沖天卷出。

轟隆!!

熾熱火焰與酒氣白虹重重相撞,兩人法術一陣對抗糾纏,攝人的氣浪狂卷而出,瞬間衝出擂臺陣法。

本照亮斬妖臺的夜明珠,陡然熄滅。

天色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只聽見一陣如同兵戈相交的脆鳴聲及輕輕的喘息聲。

雜亂又急促的遁光,被帶起來的塵埃四下飄動,忽明忽亮的火光彈指熄滅,濃郁的酒香被狂風吹散。

怒喝聲響起。

幾個呼吸後,

本漆黑的天色,漸漸明亮起來。

“怎麼回事?天怎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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