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圭?”安熙予揉了揉眼睛,沒想到從這艘怪船上下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除了安守圭之外,幾名身穿紅色披風的唐人士兵也從船上跳了下來。

這時候守衛南浦的新羅士兵這才圍了上來,將下船的蘇行等人團團圍住。

安守圭緊張唐軍和新羅人再起衝突,連忙大聲呼喊道:

“吾乃北道執政安熙予之子安守圭!奉大唐軍令有要事求見執政!”

隨著安守圭這麼一喊,守軍中還真的有認識他的軍官,這個軍官連忙約束手下,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安熙予聽到兒子呼喊自己的名字,連忙帶著手下走過去。

“守圭?”

安守圭也沒想到會直接在南浦城見到自己的父親,他連忙喊道:“父相!”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就如同做夢一樣,安守圭腦中閃過了被唐軍俘虜的遭遇,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安守圭衝進到了安熙予面前,連忙跪倒說道:“父相,兒子有要事稟告!”

安熙予的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連忙拉著安守圭說道:“且慢,這裡人多嘴雜,等會兒再說。”

接著安熙予對身邊的奉命郎說道:“找個懂漢話的翻譯,給那幾位大唐軍爺安排歇腳的地方。”

安熙予拉著安守圭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安守圭這下子忍不住了,他帶著哭腔說道:

“父相,我軍敗了!”

安熙予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是聽到兒子說出這個結果,依然愣在了原地。

安守圭一五一十的將作戰的經過說了一遍,重點提到了大唐火炮這可怕的武器,又描述了火炮轟垮了營寨的景象。

安熙予只覺得手腳冰涼,唐軍原本就比新羅人驍勇,武器裝備也先進很多。

不過這些年新羅人蒐羅鐵匠,發展冶鐵,本來安熙予覺得新羅的武器已經能夠追上大唐了。

可沒想到大唐竟然擁有了大炮,這種威力巨大的新武器!

很快安熙予想到了一種更加可怕的事情,他抓住兒子的手臂說道:“你說戰敗是幾日前的事情,那你怎麼今天就到了南浦?難道是乘坐那奇怪的小船來的?”

安守圭絕望的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父相,我是今日清晨乘船,傍晚就到了南浦港。”

“什麼?”

安熙予驚恐的問道。

安守圭堅定的點頭說道:“千真萬確啊!父相我在船上是一刻都沒有閉眼,真的是朝發夕至,從大行城到南蒲港只用了半日時間!”

半日!

安熙予沉默了,其實安熙予之所以敢於試探大唐的底線,命令兒子帶兵進攻安東都護府,也是仗著新羅北部的群山掩護。

當年唐滅高句麗的時候,大唐可是動用了大唐北部的兵力,也是打了好幾年才徹底擊潰了高句麗。

更不要說高句麗從隋朝開始就經常和中原作戰,早就已經被拖垮了國力了。

可是當安守圭告訴安熙予,唐人的快船早上出發,晚上就能到距離平城只有幾十裡的南浦港,安熙予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冷到了極點。

這種安全感破滅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唐人擁有這樣的武器,平城的城牆也不足以防守,那麼整個百濟對於大唐來說等於是無險可守了。

安熙予抓著兒子的肩膀吼道:“唐人都滅了你的軍隊,為什麼還要放你回來?”

安守圭明白父親的痛苦,他在見識到了唐人的實力後,也是這樣的痛苦。

安守圭立刻說道:“大唐需要在大行城修建港口,需要人手,兒子這次回來,是請父相徵召北道民力,給大唐修建碼頭!”

安熙予指著安守圭罵道:“徵調民夫給大唐修建碼頭?你小子是不是吃敗仗吃湖塗了!?”

安守圭一下跪下來,抱著安熙予的腿說道:

“父相!以大唐之強盛,如今我們新羅能抵抗傾盡全國之兵,能夠抵擋住幾時?”

安熙予也是做過遣唐使,他對於大唐的戰鬥力也是瞭解的,就算是不計算火炮這種恐怖的武器,新羅人面對唐軍也是沒有勝算的。

安熙予沉默了。

安守圭繼續說道:“平盧鎮足足有一萬唐軍精銳,如果這些私兵乘船渡海,從南浦登陸進攻平城,父相您能擋住幾日?”

安熙予繼續沉默了。

安熙予交給安守圭的兩千精銳,是安家動用了全部力量訓練的新兵。

除了安家之外,北道幾個大家族的私兵湊起來也不如一萬人。

而且那些大家族的私兵根本就是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是唐軍的對手。

見到父親沉默了,安守圭立刻說道:

“父相!我新羅和大唐不是敵人啊!”

這句話說完,安熙予突然眼睛亮了起來。

是啊,他總在用新羅和大唐做兵力對比,可是大唐和新羅又沒有正式開展,唐軍也沒有打到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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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守圭說道:“大唐是精銳,但是大唐自則天大帝後,也對半島的土地沒有興趣,如今只要消弭戰端,大唐依然是我們新羅的上國啊!”

安熙予連忙點頭,新羅和大唐沒開戰,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安守圭說道:“不過我們新羅在鴨綠江邊上築城,已經得罪了大唐,如果要消弭戰端,一定要讓那位龐參軍滿意才行!”

“龐參軍是奉了王節度使的命令在大行城修建港口和船塢,並不是要在大行城久駐。”

“如果我們能讓龐參軍滿意,儘快將碼頭修建完畢,讓龐參軍返回節度使身邊覆命,再說上兩句我們新羅的好話,那我們在鴨江築城的事情不就過去了?”

安熙予連忙點頭,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

“還愣著幹什麼,隨我去迎接唐使!”

安熙予連忙跑到碼頭上,命令看守碼頭的士兵後退之後,安熙予立刻對著蘇行畢恭畢敬的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唐使一路上辛苦了,請尊使和老朽返回平城,讓老朽好好盡地主之誼。”

看著這個滿口之乎者也的新羅高官,蘇行卻沒有好臉色,他只是不耐煩的說道:

“你就是安守圭的老子,那個北道執政吧?”

安熙予連忙點頭。

蘇行本來就是個工匠玩家,對於這種出使的事情不感冒。

他更加關注的是自己這次航行,此時他積累了不少航行的素材,正準備剪輯後發到網上炫耀一番。

卻被安熙予這個北道執政拉著說個不停,蘇行有些煩躁的說道:

“我今日來新羅,就只有兩件事!”

安熙予連忙說道:“外臣洗耳恭聽!”

“第一件事,我大唐需要民夫,越多越好!”

“至於民夫做什麼活兒,就是修港口,修船塢的活兒,你放心我們大唐不會虧待民夫,龐參軍搜了,一日三餐都是有保證的,若是幹的好,還能夠入籍大唐。”

“第二件事,幾日後有艦隊會停靠南浦港,到時候要在南浦港口補給,徵集的民夫也要在南浦登船,開往大行城。”

安熙予聽到蘇行的話暗暗心驚,艦隊停靠南浦,也就是說大唐擁有一支強大的艦隊要來南浦!

安熙予那一點抵抗的心思全部都消失了,大唐連艦隊都準備好了,自己再不配合就太不識趣了。

不過需要多少民夫還是要問清楚的,安熙予忍著恐懼問道:

“敢問尊使,到底需要多少民夫?”

蘇行想了想,自己出發的時候龐舉也沒和他說要帶回多少民夫來。

大行城已經有了兩千新羅俘虜在幹活了,再來個兩千人也差不多了吧?

蘇行舉起兩根手指在安熙予面前晃了晃,安熙予變了臉色。

“尊使,這,這實在是太多了,能不能少點?”

蘇行不滿的說道:“就是這個數字,不能再少了!”

安熙予只能哭著臉應了下去。

接著蘇行又問道:“你們這個港口有造船廠嗎?”

“有有有!”

“有沒有風乾的大料?”

這一次航行雖然順利完成,但是蘇行也發現了不少問題。

木質帆船送的木頭需要風乾排幹水分,這樣的船體才能堅固不開裂。

可是一根成材的松木,在自然環境下排幹水分需要六七年的時間,就算是放在暖房中加熱烘乾,也需要至少六個月的時間,才能被用作造船。

蘇行這艘飛剪船船體小,這才沒有在航行中出大問題,但是船體上也出現了各種小問題。

如果要造出真正能夠遠洋航行的飛剪船,必須要使用合格的木材。

所以蘇行看到了南浦港口上的船塢,急切的習慣安熙予問道。

安熙予連忙說道:“有的有的,尊使需要的話可以都給您!”

蘇行說道:“既然有船塢,那就是也有船匠了?讓他們也隨我們去大行城!”

看到安熙予這個上道,蘇行說道:“那民夫你先運一半人過去,我替你在龐參軍面前美言幾句。”

“多謝尊使!多謝尊使!”

安頓好了蘇行一行人後,安熙予對身後的兒子說道:“聽到沒有,大唐需要兩萬民夫。”

安守圭面色慘白慘白說道:“多虧了父相求得了唐使寬限,不過一萬民夫也很緊啊。”

安熙予對身後的奉命郎說道:“傳我的命令,徵集一萬民夫來南浦港口!無論如何都要湊齊這一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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