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史歲畫出了兩個嫌疑人的肖像畫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接著單濤又拿著肖像畫,和驛丞的兒媳以及住在客棧中的其他人對照了一下,確認就是這兩個人。

眾人都對於史歲神乎其技的素描技巧驚為天人。

驛丞之子更是驚訝到合不上下巴,就根據自己的描述,竟然能夠將真人畫出來,還畫的分毫不差,這是什麼神仙?

等等,神仙?

驛丞之子拉著史歲跪下來說道:“神仙爺爺,神仙爺爺,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阿爺吧!”

因為中毒太深,如今驛丞已經陷入了昏迷。

知道了毒酒裡有砒霜,驛丞之子本來也絕望了。

砒霜中毒神仙難治,在大唐人的印象中就是這樣的。

即使當時沒死,一兩日內就會血崩而死。

可是見到史歲這如同神仙一樣的畫畫手法,驛丞之子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抱著史歲的腿哭著喊道。

史歲茫然說道:“我只會畫畫,不會治病救人啊。”

單濤看著驛丞之子這幅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這兩父子沒有和賊人勾結,只是偷偷利用驛站做了點小營生。

一想到對方如此的狠毒,單濤也起了惻隱之心。

“你找輛車帶著你爹,隨我們回長安城,如果能熬到城裡,說不定還有機會。”

單濤說完,驛丞之子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對他磕頭,他很快找來驛站的馬車,拉著馬驛丞隨著單濤返回了長安城。

如今天色已經晚了,想要尋找兇手也不容易,單濤帶著驛丞一家來到了京兆府衙門外,接著從衙門中喊出來一個人。

這是個穿著皂色吏員服飾的女人,隨著單濤爬上了馬車。

看到馬車裡躺著的驛丞,這個穿著吏員衣服的女玩家檢查了一遍說道:

“是砒霜中毒,催吐過了也沒醒嗎?”

驛丞之子連忙點頭,這個吏員說道:

“這可不好辦了,砒霜中毒最好的辦法是透析換血,現在也沒有這個條件啊。”

單濤問道:“張姐,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這個玩家名叫張娟華,是發明蒸汽機的八級鉗工武中華的老伴兒。

張娟華在退休前是廠裡的醫生,進入遊戲之後就加入了一個名叫“在世華佗”的玩家公會。

這些都是在現實中有醫學背景玩家組成的一個公會組織。

張大媽重新變成了張大夫,讓她感受到了被人尊重和需要的感覺。

雖然張大媽只是一個廠醫務室的醫生,但是她經驗豐富,又善於利用中醫西醫結合的方法給病人治病,所以在這個大唐世界比一些科班出身的醫生玩家混的還好。

畢竟做醫生不僅僅是治病救人,也得是人情世故。

張娟華在隴右很快混出了名氣,而這一次在世華佗公會準備拓展長安業務,也就讓張娟華去了長安。

一路上治病救人,到了長安之後,正好崔光遠內宅有人生病,張娟華在單濤的舉薦下治好了病人。

激動的崔光遠給了張娟華一個醫官的職位,掛在京兆府中上班。

前幾日因為寒冬房屋倒塌,長安城內人群聚集發生了小規模的寒疫,也被張娟華帶頭撲滅了。

崔光遠更加信任張娟華,還給她在京兆府邊上安排了房子居住。

“帶到我屋子裡。”

單濤和驛丞之子帶著老驛丞進了張娟華居住的小院子裡。

張娟華說道:“治療砒霜這種重金屬中毒,最好的藥物是青黴胺。”

單濤眼睛一亮問道:“青黴胺,和青黴素有關係嗎?”

張娟華說道:“別做夢了,青黴胺可要比青黴素難,趙晨和王雪的藥廠鼓搗了這麼久,還沒發明青黴素呢。”

驛丞之子重新燃起的希望被撲滅,單濤問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娟華說道:“辦法也有,輸液糾正體內電解質的失衡,再用活性炭吸附有毒物質,不過能不能活下去,還是要看病人自己。”

單濤立刻說道:“張大夫,要不然試試?”

張娟華想了想說道:“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來配置輸液劑,你去找點碳灰過來,記得敲碎一點。”

很快單濤找來了一碗敲碎的碳灰,而張娟華已經將配置好的生理鹽水灌進了瓶子中,她從高濃度酒精中拿出一根針頭,小心的扎進了驛丞手背的血管裡。

驛丞之子嚇的捂住眼睛,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治病辦法。

這輸液的針頭是張娟華讓老伴兒武中華親手磨的,因為沒有塑料工業,輸9液用的管子則是用的牛羊的小腸。

張娟華說道:“接下來就要看病人自己了。”

單濤處理完了這件事,返回到京兆府衙門。

他將兩張栩栩如生的畫像放在崔光遠的桌子上,這位見多識廣的京兆尹也嚇了一跳。

官府有時候也會出通緝的文書,不過這個時代都是描述形貌特徵為主,就算是畫像也都是簡單勾描。

這如同照片一樣的寫生畫,崔光遠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兩個投宿在驛站的人,一個人鬍鬚濃密,眼角上有一個刀疤。

另外一個酒糟鼻子,鬍子稀疏但是眼睛有神,崔光遠看到一陣心寒,彷彿兩人透過畫像盯著他。

畫的實在是太真了!

崔光遠也沒想到越王手下竟然有這麼多奇人異士,竟然能畫出如此神奇的畫像。

因為太像真人,崔光遠合上了畫像說道:

“這兩個大膽賊人,竟然敢襲擊越王使者,本府一定要嚴查到底!”

畫像都有了,接下來就是尋人了。

其實這段時間長安的玩家早就已經忙碌起來,單濤已經將畫像發在地區群聊裡,長安城內的玩家已經開始搜尋這兩個傢伙。

單濤說道:“屬下已經讓人繼續再畫幾張,請大尹同意我們把這兩個賊人的畫像貼在城門上,懸賞捉拿這兩個賊人!”

崔光遠立刻說道:“準了!府衙拿出銅錢一千,用來懸賞緝拿犯人!”

單濤立刻拿著懸賞的畫像,迅速將這些畫像張貼在各個城門上。

第二日。

在長安郊外的神策軍軍營中,兩名軍官打扮的人正在營帳中喝酒。

神策軍作為天子禁軍,在迴鑾長安之後深深的受到了皇帝的重用。

在神策軍都尉李輔國的建議下,皇帝除了讓神策軍護衛長安城內的太極宮和大明宮之外,還在長安城外設立軍營,編練新的神策軍。

這兩個軍官都是旅帥一級的軍官,算是神策軍中的骨幹。

這座軍營規模不大,也是李輔國剛剛設立的,整個營地中也就只有兩三百人,這兩個旅帥就是這支神策軍的統領。

一個滿臉都是絡腮鬍子的旅帥一邊喝酒說道:“六郎,這次任務辦的漂亮,都尉說了等這次風頭過去,就升任我們為校尉!”

這個叫做黃六郎的旅帥鬍子稀疏,一個酒糟鼻子非常的醒目。

他端著酒碗說道:“大郎,這次咱們殺的可是越王的使者,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黃大郎舉著酒杯說道:“咱們是一個村子出來闖蕩的,如今能到這旅帥也算是到頭了。好不容易攀上了都尉這個高枝兒,你怎麼反倒是沒了當年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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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六郎卻搖頭說道:“這越王可不是普通藩王,而且殺了那個越王的使者,我心裡總是砰砰的跳,也不知道為啥子,以前上陣殺敵可不少,從沒有這次心跳的慌。”

黃大郎和黃六郎是同村的,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也算是同宗同族。

安祿山之亂後,兄弟二人被募到了軍中。

隨著神策軍一路作戰,兄弟二人因為射術精湛,積累功勞升到了旅帥。

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旅帥也基本上到頭了。

因為沒有背景,宿衛宮殿那些好活兒輪不上,只能駐紮在長安城外。

兄弟二人看著繁華熱鬧的長安城流口水,卻要駐紮在這荒村中。

兩人的上司的上司,一名姓孫的神策軍都尉找上二人,說是交給他們一個重要的活兒。

這個活兒就是在客棧埋伏襲殺越王的使者,如果事成之後就給兩人升任校尉。

神策軍校尉就算是中層的軍官了,這位孫都尉還承諾二人可以調回長安駐紮。

黃家兄弟埋伏到了陵水驛,最後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可是等到返回軍營,黃六郎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他喝下一杯酒,按下了怦怦直跳的心臟,突然一名士兵慌張的跑進來。

這個士兵也是黃家兄弟的同村,見到兩人後這個士兵立刻說道:“兩位旅帥!你們的畫像被貼在城門上了!”

畫像?

黃大郎翹著腳說道:“是官府海捕文書那畫像嗎?看來那馬驛丞一家命大沒死,有什麼好慌的,我們躲在軍營裡不出去,就靠著一張畫像還能找到我們嗎?”

這個小兵氣喘吁吁,因為著急忘記了軍中的規矩,而是直接用村裡的稱呼說道:“阿叔,不是那種畫像,哎呀,我也說不清,總之一看那畫像就能想到兩位叔叔!”

“兩位叔叔在軍中還有其他熟人,萬一有人告發可就慘了!”

就在這個時候,軍營外突然傳來了戰馬的嘶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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