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盧軍節度使府中,徐歸道正坐在後院裡宴飲。

曾經追隨安祿山征討北方蠻族的勐將,如今是已經是一個發福的老者。

他此時雙眼迷離,摟著一名舞姬喝著酒,早就不復當年衝鋒在前的勇勐了。

徐歸道在後院宴飲,徐歸道的兒子徐顯義也在賓客的圍繞下豪飲。

比起父親稍微高雅一點的歌舞表演,徐顯義這邊的表演就豔俗很多了。

徐顯義一邊行著酒令,一邊摟著打扮豔俗的青樓女子,只看到徐顯義衣帶半解,嘴裡說著下流的醉話,身邊的人都在不停的奉承這位平盧軍節度使留後。

玩家龐舉坐在角落中,他只是飲了兩口酒,剩下的酒都被他偷偷的倒掉。

和龐舉一樣清醒的,是他帶進來的三名玩家,他們都守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上,一邊逢場作戲一邊看著聊天頻道的訊息。

王玄智已經撬開了城門,和侯希逸帶兵殺進了營州城。

可是身為節度使的徐氏父子竟然一點都不知情,還在尋歡作樂。

龐舉嘆息一聲,他這幾日混在節度使府中的時候,也曾經聽一些老卒說過徐歸道年輕時候的事情。

年輕時候他從底層軍官做起,在安祿山麾下出生入死,曾經帶領一百騎消滅了一個千人的室韋人部落,立下大功被安祿山提拔為平盧軍兵馬使。

後來更是一路高升,成為平盧軍節度使留後。

在政變的時候也是殺伐果斷,迅速幹掉了忠心大唐的平盧軍節度使劉正臣,掌控了平盧一鎮的軍政大權。

可就是這樣的徐歸道,在成為平盧軍節度使後迅速腐化墮落,如今已經胖到騎不動馬了。

龐舉只能感慨,果然是榮華富貴是英雄冢,這徐歸道雖然不算是英雄,但以前也能稱得上一個梟雄,卻在奪取平盧軍旌節後墮落的這麼快。

這邊節度使府裡歌舞昇平,而徐氏父子對節度使府控制不嚴,兩人在府中宴飲的訊息,早就被王玄智掌控。

營州城並不大,八百精銳的馬蹄上綁上了破布,兵刃也被綁在身上。

王玄智也對營州城的城防爛熟於胸,八百人在他的指揮下,迅速包圍了整個節度使府。

侯希逸湊過來說道:“王兄,我在幼虎營中也安插了幾個內應,我已經讓他們開啟節度使府大門,到時候我們就衝進去殺了徐氏父子這對狗賊!”

王玄智點頭說道:“不僅僅是徐氏父子!徐家上下所有人都不能放過!”

侯希逸心中一涼,王玄智看起來憨厚老實,但是動手的時候卻如此的狠辣。

老節度使劉正臣是提拔王玄智的恩主,王玄智能夠從普通士兵,被提拔成平盧軍的高級將領,都是劉正臣一路上提拔的。

也因為劉正臣對王玄智的信任,才被他騙著喝下了毒酒。

如今王玄智要滅徐歸道,上來就是滅了他滿門的態度。

不過侯希逸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立刻說道:“如今節度使府四周都是我們的人馬,我就不信徐氏父子還能跑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龐舉已經悄悄來到了節度使府的大門前。

他假裝喝醉了迷路,來到了看守大門的兵甲房前。

徐歸道自然不會用兒子的幼虎營來守衛大門,看守節度使府大門都是他重金收買的牙兵。

今日在府中宴飲,下人們也給兵甲房添了一些菜,甚至還加了一小壺酒。

不過此時兵甲房中卻罵聲不止:

“徐歸道這老賊,自己在豪飲,卻送來這點酒,這是打發要飯的嗎?”

“是啊,要不是兄弟們守著節度使府,他們父子安能在府中暢飲?”

“要我說這營州城安穩,為何非要我們守著大門。”

“就是就是,只是這徐氏父子不願意多添置一些碗快,看不起我們這些當兵的!”

這些士兵越說越是激動,龐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他踉蹌的推開門,對著眾人喊道:“各位兵爺,留後請各位去他房中喝酒!”

這幾日龐舉經常在府中晃悠,對於門房更是重點照顧,早就混了臉熟。

如果是別的士兵來請,恐怕這些軍士還不會相信。

但是龐舉來請,眾軍士立刻歡快起來。

不過其中一個老成的軍士問答:

“我們要是都走了,要是被節帥知道了,怕是要被懲罰啊。”

眾人也冷靜了一些,看守大門是重要的差事,要是被徐歸道知道他們擅離職守,怕是也要責罰。

龐舉立刻說道:“沒事沒事,兄弟我不正是來替各位哥哥們的嗎?你們且去吃酒,我幫你們守著大門!”

這下子眾人放下戒心,歡天喜地的衝向了徐顯義的屋子。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龐舉立刻開啟了節度使府的大門。

他在門口揮動火把,一直盯著大門的王玄智立刻說道:“成了!”

“兄弟們,隨我上!”

王玄智立刻帶著手下,衝進了平盧軍節度使府。

硃紅的府門被火把照耀的通亮,王玄智深深知道這些士兵需要什麼。

他站在門口手持火把大喊道:“殺徐歸道父子者,賞金百兩!官升三級!”

“府中金銀細軟,都歸弟兄們,殺啊!”

虎狼一樣的士兵,在五天前還是節度使府的守衛者。

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進攻節度使府的急先鋒,這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

這些士兵本來就熟悉節度使府的每一間屋子,更是對徐氏父子非常瞭解。

首先被誅殺的是摟著美妾喝酒的徐顯義,好幾個士兵一擁而上連續砍了數十刀,最後被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拔得頭籌,砍掉腦袋搶下功勞。

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徐顯義,好歹還是上過戰場的。

酒醉中聽到了喊殺聲,他本能的抽出配劍,可是他已經胖的站不起來,直接被搶功的士兵剁成了肉泥。

最後還是一個士兵搶到他身上的節度使大印,衝過去向王玄智報功。

節度使府到處都是喊殺聲和哭嚎聲,一直等到天亮,聲音才逐漸平息。

曾經富麗堂皇的節度使府已經半數化為灰盡,血腥味道瀰漫到整個街上,屍體更是堆積成山。

王玄智看著昔日上司和同僚的屍體,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當士兵向他獻上代表節度使權力的大印和旌節的時候,王玄智更是一把將這些抓在懷裡。

靠著開啟府門立下首功的龐舉,站在王玄智的身後。

此時的王玄智,彷彿是帶上了指環王魔戒的咕嚕,而他身後的侯希逸,就像是被指環王魔戒誘惑的下一名受害者。

果然權力是毒藥啊。

龐舉暗暗告戒自己,王玄智屠殺了節度使府之後,就要帶著人馬去控制營州城內的其他部隊。

等到忙碌了半日,整個營州城都承認了王玄智的統治後,他這才返回節度使府,開始論功行賞。

龐舉是首功,王玄智直接讓他做了平盧軍校尉,負責收編投降的幼虎營士兵。

侯希逸如願以償,成為平盧軍節度使留後。

王玄智手持旌節,朗聲說道:“本帥準備反正大唐,請大唐皇帝重新賜下旌節,諸將士以為如何?”

本來王玄智這麼一問,也就是隨口說說走走流程。

徐歸道是當年安祿山的親信,和坐鎮河東的史思明也多有聯絡。

自己擅自殺了徐歸道,本來是偽燕朝廷決裂的舉動。

而徐歸道和偽燕朝廷在平盧的倒行逆施,也讓不少人懷念老節度使在任的時候。

這時候打出大唐的旗號,正好可以籠絡人心。

可沒想到龐舉站出來說道:“節帥!末將只有一個問題。”

王玄智皺起眉頭,這個龐舉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但是這一次他立下大功勞,又聰明伶俐,王玄智為了自己的面子,裝作虛懷若谷的對龐舉問道:

“龐校尉有什麼就問吧!”

龐舉立刻說道:“如今榆關在範陽軍手裡,若是大燕來襲,節帥能守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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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一問,王玄智愣住了。

他也是帶兵打仗的,自然知道平盧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要是範陽軍真的從榆關北上,自己拿什麼守?

其實王玄智也不是傻,一來當年老節度使劉正臣起兵,差點攻陷范陽,讓王玄智對平盧軍的戰鬥有蜜汁自信。

另外一個他自己連續兩次背主,急於需要有人承認他節度使的身份,所以才想著投靠大唐。

這下子王玄智被龐舉問住了,如今唐軍反攻,戰事吃緊,他打出迴歸大唐的旗號,其實也是在賭的是史思明沒有精力對付他。

可是龐舉提醒了王玄智,如今榆關不在平盧手上,整個遼東無險可守。

看到王玄智猶豫,龐舉立刻說道:“節帥,我們應該先向范陽報喪,說徐氏父子死於意外,節帥不得已暫掌旌節,再和大唐朝廷接觸,暗中表達反正的決心。”

王玄智立刻明白了這個計劃的妙處,他連忙說道:“可誰人可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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