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沛德的臉上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怨怪之意。

他示意姚衛民不用站起來,徑自坐下後,乾脆直接的說道:

“小王說你昨晚也在現場,那些人裡是有嫌疑物件麼?放心,儘管查,工作上碰到什麼困難直接向我彙報!”

“另外,我今天親自趕過來,也是給你介紹下。”蘇沛德說到這裡,轉身朝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門推開,王隊長一臉歉意的走了進來。

“姚同志,這是他們所裡的行動隊長,王兵,你以後需要配合了,可以直接到所裡來找他!”

“是!”姚衛民起身敬禮,聲音洪亮。

“姚同志不好意思哈,不知道您是帶著任務去的,多有得罪,我給您賠個不是!”王兵此時臉上帶著笑,親切的解釋道。

“王隊長客氣了,大家都是為了工作,我能理解。”姚衛民也笑著回應。

“行了,你們就這件事深入聊聊,我先走了,姚同志,還是那句話,有困難隨時找我!”

蘇沛德說完,立刻起身出門而去,毫不拖泥帶水。

“姚同志,哪些方面需要我配合,請你直說就行。”王兵見蘇沛德離開,神色認真起來。

姚衛民聞言微微沉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瞭解整個事情的經過,包括傷者的情況。”

“……”王兵一怔,不過想到姚衛民的身份,也不好打聽太多,於是便站起身說道:“那行,您稍等會兒,我去把昨晚收集上來的資料拿過來,他們大部分人已經撂了。”

王兵出門,姚衛民心裡有些感慨,只知道巡查員的身份能幫他順利離開這裡,但沒想到還能獲取到這麼大的便利。

足不出屋,就可以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大體全都瞭解一遍,甚至還能查到花黎最後是生是死。

沒一會兒,王兵去而復返,手裡拿著卷宗坐回到椅子上,開始講述起來。

姚衛民認真聽著,得悉了昨晚發生在大北窯樹林邊上的慘烈一幕。

花黎知道自己走不掉,想用自己的命換三個兄弟的命,猴子更加剛烈,寧願自己引著一幫人進了樹林,只為給花黎等人爭取逃走的時間。

“事情經過差不多就是這樣,兩撥人群毆,一撥兒是大院兒的,一撥兒是以綽號花鏈子的傢伙帶領的一群混混!”

王兵說完後把卷宗放到了桌子上,平靜看向姚衛民。

“鄭寶順目前什麼情況?”姚衛民問道。

“大動脈受傷,目前還在醫院搶救,據醫生說,即使搶救過來,因為失血過多,很有可能會引發一系列器官併發症,情況不樂觀!”

王兵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惋惜之色。

“鄭援朝呢?”姚衛民再次問道。

“跑了,昨兒晚上趁亂跑的,到現在沒抓到人!”

王兵解釋完,看著姚衛民欲言又止。

“不用這麼看著我,照你卷宗裡記錄的內容,這兩人是昨晚發起鬥毆的頭目,我瞭解清楚些,對我的判斷更加準確!”姚衛民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澹澹開口說道。

王兵聞言乾笑了下,主動繼續說道:“姚同志,那個綽號叫猴子的傢伙,目前被單獨關押,雖然傷的挺重,但精神頭兒還不錯,你需要再當面問他一些情況嗎?”

“不需要!”姚衛民擺手,以他目前在王兵眼裡的身份,根本不適合跟猴子見面。

那樣的話,猴子只會更加被動,身上的嫌疑成分也會被無限放大。

“我基本上瞭解的差不多了,王隊長,你看……”姚衛民話說一半,笑吟吟的望著王兵。

“哦!那姚同志您請,哈哈……你看一聊起工作,我都忘記提前跟您說一下了,您目前隨時可以離開,不需要辦理任何手續!”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好多事兒等著我處理呢!”姚衛民說著站起身,開始向外走去。

“姚同志!”王兵想到了什麼,追到門口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上午我派人去你們單位跟直屬上級部門了,問了些關於你工作上的情況……”

他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現在咱們誤會解除,但鑑於您身份的保密性,我恐怕不能去跟您單位的人說明實際情況,所以若是對您的那份工作產生了影響的話,還請您別往心裡去!”

“這說明你們工作效率高,我不介意,放心吧!”姚衛民澹然一笑,徑自出門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姚衛民去領回了自己的腳踏車,昨晚被帶上車,腳踏車也被派出所的人拉回來了。

他沒有去採購站上班,而是直接去了鴿子市。

花黎和猴子出事兒,他想看看今天鴿子市上做買賣的人有沒有受到影響。

轉了兩個鴿子市,賣香蕉和菠蘿的人還都在,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

但姚衛民知道,他辛苦建立起來的銷售渠道,恐怕要隨著花黎的出事,而有分崩離析的危險。

最直接的一點,現在他收錢都不知道該找誰要了。

他又試著拉住一個賣菠蘿的人走到一邊,小聲詢問花黎的去向,結果那人立刻擺手,聲稱不認識什麼花黎。

姚衛民無奈,知道這些人因為不認識自己,所以故意不想說。

他在路邊思忖了會兒,決定發電報先把去了外地的剛子叫回來,暫時穩定住鴿子市上的局面。

他沒有找別人,一方面是跟花黎手底下那些人不熟悉,再就是這種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薛飛帶著剛子等人目前在保定府,跟當地一個人正準備初步展開合作,每天的位置固定,姚衛民也聽花黎說過他們那邊的地址。

姚衛民到郵局發電報,特意避開了姚衛國上班的郵局,懶得跟那種人碰面兒,弄好後,騎著腳踏車朝薛飛的院子趕去。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等他來到薛飛的院子附近時,發現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正從院牆上往外翻。

“嗯?”姚衛民眼睛眯起,把腳踏車往邊上一靠,大步走了過去,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明顯心裡有鬼,見有人攔在自己面前,什麼也不顧了,轉身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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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衛民一步追上,撈住那人的一條胳膊往回一帶,給控制住了。

“你跑什麼?說,到這家院兒裡幹什麼了?”

姚衛民澹喝。

那人聞言神色決絕,想掙脫又掙不開,急的額頭冒出冷汗。

“大哥,實話跟您說了吧,我打算進去偷東西,但這家太窮了,什麼也沒撈著,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以後見了您喊爺,成麼?”

“少廢話,現在還沒過飯點兒呢,你見誰家的賊這麼早就敢翻牆越戶的?”姚衛民絲毫不信這人的話,他倒更覺得這小子是見薛飛家沒人,擱裡面借宿的,“說,院兒裡還有沒有你的同夥兒?”

“大哥!”那人聞言神色大駭,帶著一抹恐慌焦急擺手道:“您真誤會了,我就一個人,沒偷著東西準備顛兒,這不就給您逮著了,您千萬別多想,我晚上請您吃飯喝酒成麼?”

姚衛民不為所動,透過那人的眼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種事兒經常有,有些小年輕喜歡湊一塊兒打牌喝酒鬼混,不管去誰家都不方便,就愛踅摸這種落腳的地兒,薛飛最近一段時間不在家,一整個院子空著,難免會讓這些人盯上。

“去,把裡面的人都叫出來吧,這個院兒你們不能霍霍!”姚衛民鬆開了他,指了指院牆,示意讓這人翻進去通知其他人。

“爺爺您真的誤會了,裡面沒有別人,走,我請您喝酒,咱不在這兒耗著了成麼?”那人都快哭了,眼底的惶恐意味更加濃郁,身體緊繃起來,彷彿要跟姚衛民拼命。

“嗯?”姚衛民察覺到那人的反應,覺得很是詫異,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腳下用力,直接躍上了院牆,跳入了薛飛的院子裡。

事情有點兒反常,他打算親自進來檢視一番。

院牆外的人見狀,想喊又不敢喊,咬著牙四下看了眼,也匆忙爬上了院牆,追著姚衛民進了院子。

可他沒有姚衛民的速度快,此時姚衛民已經幾步來到屋門前,感應到裡面確實有人後,一腳踢開了屋門。

下一刻,裡屋傳出的聲音,讓姚衛民頓時怔住。

“三兒,鏈子哥剛睡著,你特麼就不能輕點兒動靜?!”

話音落下,從裡屋走出一個人,在看到是姚衛民後,原本臉上憤然神色,勐地凝固,隨後露出了拼命的表情,一聲不吭的向前撲來!

“住手!花黎怎麼樣了?!”姚衛民沉聲喝問道。

“你……認識鏈子哥?”這人正是當初架著花黎逃離的老黑,此時已經追到屋門口的是三兒,兩人聞言同時愣住,老黑一臉警惕的小聲問道。

“我是他朋友,帶我去看看花黎的情況!”姚衛民來不及解釋,再說也沒法解釋,他跟花黎一直都是暗中聯絡,外人很少有見過他的。

“可是……”老黑還有些猶豫。

“不想讓花黎死,就少說廢話,快點!”姚衛民說著,已經扒拉開了老黑,幾步就邁入了裡屋。

此刻的花黎雙目緊閉,臉色煞白,泛著一抹黃暈,額頭佈滿汗珠,這是體內嚴重缺血,而後引發高燒的表現,

“爺,您真是鏈子哥的朋友?”三兒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置信,試探性的問道。

旁邊老黑比他反應快點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姚衛民不懂醫術,但看到這一幕,也知道花黎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即使有靈泉水,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救治的過來。

“他剛才還醒著?”姚衛民轉頭問道。

“嗯,是,是的,鏈子哥之前一直昏迷,就剛才醒了下,吩咐三兒出去一趟,辦點事兒。”

老黑快速回應道。

“辦什麼事兒?”姚衛民追問。

“……”三兒跟老黑兩人面面相覷,又打量了姚衛民幾眼,看樣子是不想說。

“我跟花黎是朋友,這次也是為救他而來,你們要是不說實話,我很難知道該怎麼救他,明白麼!”姚衛民焦急,語氣帶著呵斥意味。

“三兒,把東西給這位爺看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位爺看著不像是條子,不然早逮我們了!”老黑躊躇片刻,看著三兒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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