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邢越說第二句話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他扯著嘴角,視線緊盯著面前被他捂住嘴的人。

那人一張臉小的嚇人,珍珠白玉般的皮膚上,比常人更豔麗的五官讓邢越一隻手遮了大半。

懷姣大睜著雙眼和邢越對視了半晌。

他其實人都傻了。

從聽到邢越說他光著屁 股開始,腦子裡“啪”地一聲炸響,接著頭腦一片空白。懷姣都來不及體會邢越自稱他前男友時,似有似無的那點刻意。

他只知道頭天晚上,自己沒穿褲子坐在鏡子前的那副樣子,全讓人看見了!!

這人還是一直以來對他態度很差,性格惡劣,說話刻薄又毒舌的壞脾氣前男友。

他那晚到底做了什麼??

懷姣都不敢細想。

直播間早就炸開了,從陸聞在懷姣房裡發現雙面鏡開始,到懷姣被人捂著嘴拖入房間。

再到現在,邢越口無遮攔、似酸似妒,槽點滿滿的幾句恐嚇的話。

——好傢伙,我他媽直呼好傢伙!

——艹,嘰嘰爆了,重金求昨晚邢越視角!!!

——我他媽就說一晚上過去,邢越這逼態度大變

——姣姣昨晚坐在鏡子前那姿勢,上帝視角我都要飈鼻血,這,這正對著的邢越……

——何止,何止,後面趴床上和彈幕互動的時候,衣服都要滾到腰上去了,我人暈了

——一時間不知道是邢越更酸還是我更酸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邢越是眼看著懷姣的臉越來越紅,到後來眼尾帶粉遮都遮不住,手掌心下的皮膚細嫩又柔軟,明明只升起一點熱度,卻讓邢越制著人的手都差點散了力道。

懷姣是真羞恥到恨不得暈過去算了。

至少不用面對邢越此時咄咄逼人的視線。

“沒什麼想說的?”邢越再開口時的聲音,略有些不自在。

懷姣垂著眼,睫毛亂顫著,逃避一般躲著邢越視線。

只是恥意和怯意都止不住,心裡又怕邢越兇他,又怕邢越不兇他。懷姣都拿捏住了,邢越好像很怕人哭,他前兩次一掉眼淚這人就對他軟了態度。

怕就怕邢越不兇他,只冷著張臉說幾句刺人的話,才搞得懷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剛才跟陸聞在床上不是挺能說?”邢越見他不回話,果然陰陽怪氣起來。

這話可太冤枉了,什麼叫跟陸聞在床上,聽著又酸又怪的,不說他倆在床上離那麼遠,房間裡又沒有坐的地方,就是站著聊天才奇怪吧。挺能說就更離譜了,陸聞從一進房間開始,幾句話不僅尖銳還信息量巨大,懷姣光是反應都來不及,全程也就模模糊糊回了什麼“沒有”、“不知道”這類模稜兩可的話。

這也叫“和陸聞在床上挺能說”?

懷姣心裡不服,臉上卻不敢帶出來,他還被邢越捏著臉,對方一副不回答滿意就不放開他的樣子,懷姣搞不懂邢越是什麼意思,只能裝作滿臉錯愕地死命搖了搖頭,用動作表達自己的無辜。

“不承認?”

“嗚嗚——”

你捂著我嘴巴呢,我怎麼說話!

邢越好似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捂著他的嘴,他偏了下視線,稍稍松了鬆手。懷姣早讓他捂得臉紅,怕邢越再弄他,剛被放開一點,就忙不迭地伸出兩手抓住了邢越的手掌。

“別,別捂著我了。”

邢越本來都打算放開他了,甫一被抓住手,放下的動作霎時就頓在了原地。

懷姣下巴壓著他的手,雪腮帶粉的一張臉,那麼小一丁點兒擱在他手掌心上。

像能被他僅用一隻手就全然掌握住。

邢越莫名其妙的,喉結都忍不住下壓了一瞬。

懷姣被捂了半天才匆匆吐出兩口氣,見邢越也沒繼續抓他了,腦袋一轉就要開始狡辯。

他已然忘了前兩分鍾因為光屁 股被人看見的事羞恥不已的自己,只顧著回覆邢越莫名其妙的逼問。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我只說了,沒有,不知道。”懷姣抬眼瞥了眼邢越,說:“你就開始兇我……”

邢越:“……”

男人的臉色在沒開燈的臥室裡,實在看不真切,懷姣也不知道邢越到底生沒生氣,對方和他一樣只穿著一件打底的衣物,只不過懷姣是房間裡熱自己脫的,而邢越是因為外套在他那兒。

懷姣想到這兒,恍然就回憶起白天和邢越在木屋裡發生的事。

“我剛才還給你洗了衣服。”其實只是沾點水拍了拍。

懷姣真情實感地讓自己說委屈了,上午還給自己擦藥拿衣服墊桌子的人,現在正凶神惡煞地抓著他不放,還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懷姣嘴唇撇了撇,跟邢越道:“你怎麼才一會兒就又對我這麼壞了。”

分明只是嚇了嚇人,並沒有做什麼的邢越:“……”

——好,好一招先發制人

——這波,這波叫惡人先告狀。

——這大寶貝兒,誰碰誰不迷糊……

——本集名為《在逃生遊戲裡靠和老公撒嬌破解修羅場的我》

邢越還沒說啥,只不小心看到眼彈幕的懷姣,就紅著耳朵差點把臉藏進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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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你管不管了!】懷姣臉紅紅的亂跟系統發脾氣。

系統:【?】

【他們老是說一些奇怪的話影響我!】

系統:【……】

系統真的有覺得彈幕說的很有道理,但他是第一次帶這種不講道理的嬌氣包宿主,暫時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隨他說道:【那我幫您把彈幕關了?】

懷姣這才滿意:【嗯嗯。】

面前邢越讓懷姣像抱怨又像撒嬌的兩句話說的,碰著人下巴的手都僵住了。

心尖像被針扎了似的,跳得厲害。

從陸聞進到懷姣房裡開始,一直面色不虞的人,說不出是出於什麼心態,在看到隔鏡子裡僅是讓人拂了額髮的懷姣,沒忍住就在房裡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剛巧能讓隔壁間的兩人聽到,提醒一般,故意引得人發現了鏡子的問題。

他眼看著懷姣面帶慌色地往門外走。

房門被敲響時,邢越已經打定主意要找人麻煩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麼,但他心情很差的話,導致他心情差的罪魁禍首他也一點不會放過。

懷姣如他所想的被嚇到了,只捂住嘴巴扯進屋裡,隨便擺了臉色語氣惡劣地恐嚇兩句,就嚇得人眼睛溼漉漉話都不敢回一聲。

搞什麼,明明是這麼好的欺負人走向,怎麼又因為懷姣一兩句抱怨不像抱怨,撒嬌不像撒嬌的話,莫名其妙變成和白天在木屋裡一樣的結局。

邢越覺得自己有點怪了。

他的壞脾氣閾值,好像在對某人一降再降。

這不對勁。

“咚咚——”

又是兩聲敲門聲。

邢越皺著眉不說話的兩分鍾,懷姣都已經走神在想別的了。

門口的聲響讓他回了神。他過來的這一會兒時間不算久也不算短,如果只是過來看看鏡子問題的話,這麼幾分鐘也該回去了,懷姣猜想大概是陸聞見他半天沒動靜來找他了。

他越過邢越往鏡子裡看了一眼。

隔壁自己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咚咚。”這次敲門聲響比起第一次彷彿要急促不少。

“懷姣?”陸聞的聲音隔著木質門板響起,傳進屋內人耳朵裡時有種悶悶的質感。

懷姣想應一聲,剛張開嘴,就忽地又讓人捂住了。

“唔……”懷姣忙抬眼看向邢越。

“不許應。”邢越橫著眼睛不爽道。

?為什麼啊?懷姣滿腦子疑惑,皺著眉搖了搖頭。

邢越站著比懷姣高很多,垂著視線自上往下地看著懷姣道:“說完我壞話還敢讓你來找我。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他扯了下嘴角,說:“蠢的要死。”

懷姣:“嗚嗚!”罵我幹嘛!

懷姣眼裡差點冒出火來,使勁兒瞪著邢越。似乎知道這人被他惹生氣了,邢越笑了聲,捂著人嘴巴的手轉為捏著臉頰。

“脾氣挺大。”他點評道。

“咚咚咚——”門外的陸聞見叫了懷姣無人應答,他又快速敲了幾聲,轉而叫了另一個房間主人的名字:“邢越!”

“邢越,懷姣在裡面嗎?”

邢越這次應了聲,他隔了點距離隨便回了句,“嗯。”然後就這麼捏著懷姣的臉,強制性地半摟著人往門口走。

“邢越——”門被開啟了。屋外走廊裡的陸聞緊蹙著眉正要再敲門,手落了空,一抬眼就看到昏暗房間裡走出來的兩人。

邢越力氣不小,懷姣讓他又捂又捏半晌,臉上早已紅了一片,此時被人摟著站在門前,那副樣子彷彿跟人做了什麼似的,難免不讓人多想。

陸聞一向溫和的視線,似乎都收斂了下,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邢越,目光在他搭著懷姣肩膀的手上停了一秒,然後又回到懷姣臉上。

“樓下在喊做晚飯了。”他語氣平靜道。

雙面鏡的事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此時誰都沒當面提起,陸聞的這句話像是一個臺階,懷姣楞了下,他“哦”了一聲,掙開邢越不算用力的手,就跟著陸聞往樓下走去。

邢越手臂落空了一瞬,他停了下,也跟了上去。

……

懷姣發現這群人家境應該都挺好的。隊伍裡的兩個女生雖然一直自告奮勇要做飯,但真做起來,只是擇個菜都有些手忙腳亂,最後還要陸聞去幫忙。

懷姣想起早上略有糊味的粥,有些恍然。

廚房的冰箱裡有現成的肉類和蔬菜,但她們似乎不滿足於這些,起鬨竄說著讓男生們去後院摘點新鮮的,甚至還想要卓逸他們大冬天去河裡抓魚。

“瘋了吧,這麼冷的天把人喊出來抓魚。”卓逸邊走邊吐槽,他手上拿著不知道哪裡來找來的捕魚網。

懷姣哼了一聲,他本來好好兒在大廳裡坐著烤火的,卓逸只往廚房了去了一趟就被安排了任務,他出門前死拖著懷姣要人跟他一起。

懷姣快冷死了,山上下了雪,周圍樹木山石上都落了白茫茫的厚厚一層,走路時稍不注意就要滑倒,他已經摔了兩跟頭了。

好在雪厚,他穿的也多。

“你哼什麼呀,我不是說了背你。”卓逸還湊過來惹他。“上來吧上來吧,跟哥害羞啥啊。”

懷姣給人推開,嚷道:“你煩死了!”

卓逸又嬉皮笑臉地走開。

兩人走了上十分鐘才看到一處水源,懷姣鼻尖都凍紅了,在卓逸喊“到了到了”時,連忙往他那邊跑兩步。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條冰凍的小溪。

懷姣:“……”

卓逸拿捕魚網的杆子往冰面上杵了杵,感嘆道:“我倆上去蹦都不一定蹦的碎。”

懷姣扭頭就要走。

“誒,誒誒你別走啊,都到這兒了逛一逛再回去啊!”

懷姣充耳不聞,“等等懷姣……你來看!”卓逸的聲音似有些興奮,“這裡有個房子!”

懷姣腳步一頓。

“好像是山裡獵戶住的,我們去看看!”

懷姣不是故意要跟人偷摸摸闖別人房子的,只是恐怖片裡這類徒然出現的山中小屋,一般都在劇情裡有重要作用。

“好像沒人。”卓逸躡手躡腳地推開小屋的門。

“我們,就這麼進去會不會不好……”懷姣還是有些怕。

“沒事,只看一眼。要是來人了我們就說是山上玩的迷路了。”卓逸領著懷姣往屋裡走。

懷姣聞言放下了點心。

確實應該是山裡獵戶住的房子,和別墅後院的木屋格局有點像,但比起那雜物間似的小木屋,這裡明顯要寬敞不少。屋內擺件收拾得還算整齊,懷姣注意到地上和桌子上都沒怎麼落灰,說明這裡還是有人常住的。

“喔——真槍啊,有點酷!”卓逸拿著把長管獵/槍,做出個瞄準的耍帥動作。

懷姣人傻了,忙阻止道:“你別亂動別人東西!”懷姣覺得卓逸這人比他還像炮灰!一般這種在別人房子裡亂碰東西的人都死得很快吧!!!

卓逸笑了聲,說他:“你膽子好小。”

不過他還算聽懷姣的話,見懷姣垮著臉一副真生氣了的樣子,很快把槍又掛回了牆上。

因為知道房子裡還住著人,懷姣和卓逸只敢在裡面隨便逛了圈就打算出去。

“這裡還有電話啊?看著好老。”卓逸臨出門前瞥到眼門邊的櫃子,上面擺著一臺看著就很老舊的座機電話。

懷姣跨出門的腳步一頓,忽地倒了回去。

“怎麼了?”卓逸見人又走回去還覺得奇怪,懷姣站在門邊,心跳加快了瞬,他拿起櫃子上的老式電話,隨便撥了一個號碼。

兩秒後,聽筒裡發出“嘟——”的一聲。

懷姣飛快掛了電話。

“你幹嘛啊?給誰打電話呢?”卓逸湊過來問他。懷姣嘴唇翹了翹,好似安了什麼心一樣,答非所問道:“這個電話是好的哎,可以打通。”

卓逸奇怪:“這有什麼稀奇嗎?”

“想打電話用手機不行嗎。你好奇怪……”

懷姣心情確實很好。

捕魚路上的一點意外,好像有什麼指引一般,帶他們一路找到這裡,看到了這處獵戶的房子。

還發現了一部可以打通的電話。

“要是出什麼事的話,我們可以來這裡求救。”懷姣沒忍住還是跟卓逸說道。

卓逸被他的話逗笑了,“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法治社會,正常度假能出什麼事。”他朝懷姣微翹起的嘴角瞥了瞥,對方哼了聲,做出不理他的樣子。

“不過也有意外……”

懷姣眉毛一皺,轉過頭望他。他以為卓逸要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了,和下午陸聞一樣……

卓逸湊近了他,表情很認真,說的話也確實嚇人。

他說:“萬一遇到那種常年躲在深山老林裡的變態殺人狂,就完了。”懷姣心裡咯噔了一瞬。

他臉色變了變,正要回句什麼,就又看到卓逸眯著眼,語氣沉沉道:“那種變態十輩子沒見過女人,要是看到你這種漂亮小男生,搞不好就要拐進山裡…先奸後殺。”

懷姣:……

“不過你要是聽話一點,在這種荒郊野外,他說不定會願意多養你一陣子。畢竟要是我的話……”

“也想天天都弄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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