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它們是有蹼的。
薄得透出白色的蹼連在趾間, 爬行時在地面拖出一長串溼痕。
如果是頭上帶有兜帽的話,此時此刻周身場景,足以讓懷姣嚇得叫出來。
……
它早就聞到了, 黑色睡袋裡有雌性待過的味道。
所以才將自己肌肉虯結的龐大身軀, 擠進緊窄睡袋裡, 燥哄哄往裡拱。貼近皮膚的睡袋內裡, 春亞紡的柔軟面料,被口鼻急噴出冷氣的人形怪物, 伸著粘軟長舌, 舔得溼溼的。
越靠下一點, 雌性的味道就越重。
它又急又燥, 怎麼舔都不夠,最後急不可耐的地伸出尖利蹼爪, 想捉揉一揉, 卻不料力度失控,一下子就將那布面輕易劃破。
白花花的羽絨棉噴湧而出, 在逼仄睡袋裡, 滿頭滿臉,糊了怪物一嘴。
“哧、哧——”
爬到身邊的壯碩怪物,聳動鼻腔的片刻,又讓那黏在身上的白色羽絨鑽進口鼻中, 重重了個噴嚏。
懷姣藏在外套裡, 被那震天響的呼嚕聲驚得一顫。
兜帽裡的腦袋抖了抖,他把臉埋在身下瀾的肩膀上,眼睫在顫嘴唇也在顫,呼吸細軟,怎麼都不敢太用力。
那樣窄小的一條隧道, 懷姣和瀾正將將躺在角落石壁邊。
他都來不及想象兩人現在是以怎樣一種四肢交纏的羞恥姿勢,疊躺在地面上的。洞裡若是有其他人的話,乍一就像是瀾緊抱著他,可真實情況卻是,懷姣被那爬到身邊的畸形怪物,嚇得動也敢動的,死死趴在瀾身上。
他敢出聲,更不敢去近在咫尺的瀾那張冷冰冰的臉。
“嘶嘶——”聲音近的好像就在耳邊。
【它是不是在找我。】它是不是聞到我的味道了。
8701都不用回答他,壓在腰背的怪異觸感,和迎面逼來的腥稠氣息,都在清晰告訴懷姣。
那怪物找到自己了。
此刻就在他身上。
……
“我怕……”
蓋在臉上的兜帽裡,帶細弱哭腔的兩個字,讓瀾一下皺了眉。
從未接觸過,難以估算具體實力的巨型怪物,現在就在他們面前。
又粗又壯筋骨糾結的結實前臂,壓在懷姣的腰背後,那怪物輕掂了掂,似發現了什麼,緊接手腳並用的猛然橫跨在兩人身上。
如果是蓋在懷姣身上那件單馳的外套遮擋了氣味,此時此刻,他怕是早就讓怪物叼著後頸,拐到公獸巢穴裡去了。
碩大的一顆畸形腦袋,鼻腔收縮又張開,逐步湊近身上人。
只一件衣服怎麼能夠。四肢奇長的爬行怪種比其同類體型大很多多,嗅覺更是加倍靈敏,雖然雌性的味道被衣服遮住,但從帽簷袖口處,仍有絲絲縷縷,若有似無的甜膩香氣,在勾著它的鼻子,往對方身上引。
那是弱勢同類難以覺察到的隱晦雌性氣息。
比睡袋裡還要香。
褪去人性沒有羞恥觀念的溶洞怪物,連衣服是什麼都不知道,它們成群結隊,赤身果,恥處覆堅硬鱗片遮擋著,只有在極度興奮、狩獵或者交尾時,才會往外張開,露出腌臢部位。
懷姣緊閉著眼睛趴在瀾身上,他背對著怪物,自然是什麼都看到的。
可瀾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蹲伏的姿勢、噁心器物冒稠漿,直戳戳朝懷姣挺立。
怪物湊近在他身上,鱗片大張,喘粗氣又嗅又聞。
瀾能感覺躲在他頸間的懷姣,已經怕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身上抖得停下來,藏在兜帽裡的一張臉,滿布暈紅,因為強屏住呼吸,嘴唇更是白的可憐。
在某個極限下,終於憋住喘出口熱氣,香哄哄悶在兜帽裡。
那兜帽很大,連蓋瀾的下半張臉,又香又膩、密透風地往他鼻腔裡鑽。
“我怕……”
他好像真的要哭出來了。
怕被怪物拐走,怕被當成雌性,雌性要被迫交尾,肚子裡會被填入髒東西。
還要給噁心的怪物下一窩小怪物崽。
它們是水生還是陸生,兩棲、爬行又或者哺乳動物,繁殖是靠產/卵還是下蛋,這些都沒人知道。
怪物沒有什麼忠貞概念,洞裡雌性又少的可憐,這麼漂亮又這麼香的小雌性,誰都會搶著跟他交尾,領頭的白頭發就會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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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生多白毛小怪物。
瀾知道他那一刻怎麼會有那麼多莫名其妙離奇離譜的詭怪想法。但他被身上懷姣抱著,被兜帽裡熱氣燻著,聽對方可憐又懼怕的跟他哭上那一聲時——
他胸腔一麻,瞳孔都猛縮了一瞬。
男人謹慎,從不是衝動的性格,他做事總是權衡利弊細緻規劃後,才會實行,比如接下這個任務,比如陪這群大學生來到這深山溶洞裡。
面前怪物目測至少有兩米多高,脛骨肌肉都極其發達,沒有準確一擊必殺的把握時,他能輕易動手。
怪物會反擊,只要沒死,它就能一拳反砸穿他們的腦袋,受傷嘶吼聲還會引來其他同類,或三五只,或成群結隊。
劃來,穩妥,得償失。
最好是忍一忍,只要等它轉個身……
“啊——”
尖端分叉蛇信子一般的黑長舌頭,嘶嘶往外伸出來,那噁心東西嗅聞半晌,總算找到了空隙,滴著口涎的腥/臊舌尖,挑開懷姣外套衣襬,直直往裡鑽去——
懷姣再也忍住的,一下哭叫出聲。
而也就在那一瞬間,身下人猛然坐起。挑進衣服的怪物舌頭被隻手捉住,瀾仍抱著懷姣,只是他繞在懷姣背後的手,卻握著把短匕動作迅猛地抵住那舌根,連根斬斷——
“嘶!!!”
懷姣腦袋都懵了瞬。
怪物的嘶嚎聲響徹洞穴,痛到極致無法閉合的一張大嘴,腥臭黑血混著口涎,連綿不斷、止不住的四處亂噴。
黑色長舌被丟在一旁,懷姣餘光掃過,眼睫顫了又顫。
他恍然間好像聽不到聲音也清事物,連那體型龐然的恐怖怪物,讓瀾一刀釘死在石壁上了,也反應過來。
短匕釘穿頭骨,深嵌入石壁縫隙中。
男人神情冷淡,鋒芒外露的一張俊臉上,沾著點黑色血汙,他只輕擦了下,便又抬眼朝懷姣看過來。
“好了。”
面前兜帽裡雪白豔麗的一張小臉,眼瞳呆愣看他,彷彿還回過神。
他們這時應該是要逃的。按照瀾的預想,叫聲會引來更多怪物,同類血液會讓怪物進入極怒狀態,它們會發瘋,會尖聲嚎叫,會聞著氣味順聲音,窮追舍,直到殺光洞穴裡所有除了雌性以外的“外來物種”。
只兩人沒想到那群怪物的行動力會這樣快,從瀾殺死這只巨型怪物開始,攏共不到半鍾的時間,它的同類就循著聲音找了過來。
懷姣身上穿的單馳的外套,因為剛才背對怪物的姿勢,在瀾開刀時,被濺了滿背的血。大概血液的氣味壓過了單馳外套的味道,聞聲跑來的第一只怪物,明明體型比正常怪物都小些,卻也一下聞到了懷姣的位置。
它還沒撲過來,就讓瀾一刀解決掉。
瀾收回短匕,朝懷姣皺眉道:“脫了。”
懷姣愣了愣。
應該是考慮到面前人的心智水平,男人平時明明是個話極少的人,此時卻也蹙眉解釋道:“單馳的外套沒有用了,沾了血,它們能聞到你的氣味。”
懷姣聞言忙迭將身上衣物脫下。
洞裡的溫度越來越低,知是因為到了晚上還是其它原因。
和單馳那件差不多大的一件黑色外套忽地扔到了懷姣身上,面前瀾剛脫下外套,只著一件單衣站在洞裡。
他手上還握著那把剛殺過兩隻怪物的鋒利短匕,刀刃沾染的黑血,讓主人隨意甩掉,他表情冷冽,蹲下身在被丟棄的外套乾淨處,緩慢擦了擦:“穿好,它們要來了。”
“袖口,下面鬆緊帶都拉緊。”瀾擦乾淨短匕,垂眼看懷姣道。
……
成群成群,密密麻麻的畸形怪物,接連朝洞裡洶湧而來。
懷姣和瀾來到這裡時,已經是和隊伍走散的狀態,這條小洞非常深,他們走了久才到中心這出,往裡去似乎裡面還有長一段直路。
怪物已經追了過來,瀾帶著懷姣和它們速度根本比了,直來直通的一條隧洞,跑再遠都會被捉住,還如就乾脆先躲在這裡,等怪物群走了,他們再從來時的另一頭逃出去。
瀾的外套似單馳那件衝鋒衣,還要厚些,穿在身上時氣味也相同。
渾身都是和男人氣質有些相似的冷淡薄荷味。
兩人安靜靠在隧洞稍寬一點的洞壁邊,起先只是並排靠,在懷姣垂臉躲在帽子裡,仍連兩次差點被精明些的怪物發現後,瀾總算意識到問題。
“坐過來,跟剛才一樣。”
懷姣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好在這次不用躺,懷姣面對面坐在瀾的腿上,讓他抱著,將臉埋進他頸間。
身旁怪物一批接一批身邊爬過,就這樣安穩過了許久。
兩人都沒想過溶洞裡的巨型怪物,會止那一隻。
和先前一模一樣的場景,靠近出口處水光對映的石壁上,倒映出龐大畸形的怪物身形,一隻、兩隻……總共四隻。
它們只一進洞,就姿態詭異、四處嗅聞著往懷姣這邊逐步爬來。
其中一隻更是大得幾近超過兩米五,懷姣讓瀾緊抱著,埋頭躲在他肩膀處,“怎麼辦……”
瀾沉默,沒有回話。
石壁倒影能看出怪物已經越走越近,蜷在拉攏袖口裡的手,都顫抖捏緊。
眼看那怪物只差幾步,就要爬過來……懷姣都閉上眼了,耳邊忽地就傳來瀾的聲音。
“覆蓋氣味有更高效的辦法。”
男人英挺眉眼微覆,語氣冷靜,朝懷姣問道。
“你要要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