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懷姣意觀察過這群大學生, 幾個年輕男長相個性都分明,有的性格傲有的脾氣好,而隊伍裡唯一讓人摸不透的, 只有那個口罩男。
他穿著一身黑衣, 好像少取下過口罩。
懷姣有聽過個生叫他瀾哥, 具體是哪個lan就不清楚了。
男人年紀好像比他大歲, 平時不怎麼開口,性格較獨, 就是單馳也對他態度不錯。
在進洞前, 外面那麼幾天的相處下, 懷姣甚至都沒記住過他的長相。
也是直到這刻, 他才仔細清對方長什麼樣。
倒不是男人長得有多路人,讓人見即忘, 反而他五官十分出色, 甚至是有些過於醒目的。
而懷姣此時能清,也只是因為, 他現下正趴在對方腿上。
隧洞僅一人容身的窄小空間裡, 男人側身分腿踩著石壁。
前面隊伍突兀停下來,而後面跟進的末尾人沒聽到,造成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樣式寬鬆的深色工裝褲下是蘊含爆發的結實大腿肌肉,先前摸到的硬物大概就是對方腳下的深筒皮靴。
在被懷姣摸到的時候, 他是避讓了一下的, 結果身後人仍不清楚似的,還在往前爬。
白色的手電筒燈光下,懷姣表情遲鈍的,死死趴在他大腿間。
如果不是當前環境過於奇詭,而趴在他腿間的人是個傻的, 此時人狀態實在像某種難以言的不和諧場景。
懷姣二十根指頭同時蜷縮,手下緊抓著口罩男的褲子。
僵抬著臉,一動不敢動。
……
“可以走了!”胖子往後吆喝了聲。
從狹小隧洞內爬出去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剛才那橫洞裡還有個豎洞,突然就往下冒大水,嚇我一跳,趕緊喊你停下來。”
胖仔站在洞口給後面幾人讓,嘴上解釋了句。
懷姣跟在口罩男後面,緩慢爬行幾下後,被不知誰扯了一把,從洞口拖了出去。
“艹,終於出來了,差點悶死。”
單馳最後一個出來,下地就快速起身,背上了包,“休息會兒還是繼續?”
按他以前的進度,沒有半天,或者沒找到下一條路前是絕不可能停下來休息的,在洞裡物資和能源有限,拖延的每分每秒都會增加後期的生存難度。
只現在隊伍裡不止他,還帶了一個在險峻環境裡存活能為0的外行人。
隊裡人都知單馳問這句話的意思,於汶清聞言,微蹙了下眉,轉身直接朝懷姣問:“你能行嗎?”
胖子手上的手電筒燈光再次晃過來,懷姣伸手擋了下眼睛,然後點點頭。
“那走吧,到下個大路,中午再休息。”
“嗯。”
“好。”
入口的狹小隧洞,末尾通往的是整人寬的另一條小路,比剛才翻身都困難的窒悶空間好不少,至少幾人都能揹著包正常行走了。
耳邊不間斷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墜落聲,溶洞潮溼陰暗,整體深埋在地下,雖然氧氣充足有通風口,但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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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馳打著手電筒,跟在懷姣身後。
“冷?”他懷姣縮著肩膀,走近步問。
洞裡的冷不似北方冬日的乾冷,反而因為水流充足,洞裡溼氣覆在皮膚上,讓人覺得周身陰冷。
懷姣穿了長衣服,雖覺得不適,但也還能忍,見單馳走近詢問只搖了搖頭,還好。
手電筒光餘光照在懷姣側臉上,一眼去雪花瓷一樣的白,在黝黑洞裡都顯眼得慌。
單馳怔了一秒,反應過來自己個男的呆了,有些尷尬,微咳了聲將手電筒照向別處。
不自在:“冷就跟我,我把衣服給你。”
懷姣“嗯嗯”應了聲。
……
“我怎麼覺得越往裡越溼了,前面是不是有河啊?”
穿過一人寬的小路後,往後走洞裡空間逐漸變大,人並排行走也沒人什麼問題。
單馳走在懷姣邊上,時不時扶他一把,聽打頭的人這樣,皺眉:“是溼不少,你往前,有河就停一會兒。”
如果只是一條小水流都還容易,若遇到非過不可的大河,那他必須得休整一番再仔細安排過河的事。
“我和胖子去一眼,別真遇到大河。”於汶清快速拋下這句話後,就和帶路的胖子一同先往前跑去了。
懷姣不明白這裡的關竅,見於汶清和單馳話語氣都有些嚴肅,忍不住就小聲問:“有河的話,危險嗎?”
單馳捉著他的手,“嗯”了聲。
“遇到大河,如果攔著路我就得淌水游過去。”
“洞裡是活水,大河底下一般暗流不少,就是普通水性好的人也必須得小心才行。”
單人都不好過,更別河裡水涼,他每人還揹著十幾公斤重的登山包,安全過河還得保證物資也順利運送過去,就更是難上加難。
懷姣聽完也跟著皺起眉。
他剩餘四人繼續勻速往前走著,五六分鍾後,先行的於汶清和胖子人才返回來。
從人略有些難的臉色中,懷姣都能猜到一二。
果不其然,人只一停下,就沉聲開口:“大河,大。”
“沒其他路了嗎?”短髮生抿唇問。
於汶清從對方手裡拿過自己的包背上,語氣不明,“如果有就好了,都做好準備好。”
隊伍裡頓時沉默下來。
懷姣先從於汶清口中能隱約感覺到不安,只沒親眼到前,仍是抱有些好的幻想的。
可等幾人接著步行幾分鐘,耳邊傳來逐漸清晰的水流聲時,懷姣一下就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比山頂洞口的天坑還寬多的河流。
一眼望去至少有數十米,河面水流湍急,偶爾打到岸邊的浪花都足以澆溼洞口。
洞裡黑暗,連著河水也是漆黑的深色,手電筒照射下去都不到底。
“這他媽上次在那水洞,都沒見過這麼大條河。”胖子忍不住罵了聲。
於汶清秀麗的眉眼也蹙著,補充:“水流還怪,洞裡就算是活水也不該這麼急,跟外面的河差不多了。”
身上的包被卸下放在一處稍乾燥些的岸邊,高馬尾生抬手了下表上的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必須過的話就趁早,現在停下來沒意義,等到了河對面再休息。”
幾人都贊同應聲。
登山繩再次被從揹包裡拿出來,懷姣站在一旁,著單馳把一個金屬扣一樣的東掛在腰間,他動作熟練,像已經做過多次一樣。
“我先過,把安全繩掛過去,你再帶著包過來。”
作為隊裡的領頭者,單馳在這種事上似乎總是一馬當先,他一句話快速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後,轉身朝懷姣了眼。
“你水性好嗎?”單馳問他。
懷姣猶豫著點了點頭,小聲:“以前遊過……”在游泳館,淺水區,倒是不用帶游泳圈,但好也不算好。
現下情況顯然和游泳館的危險程度天差地別。
單馳一下皺了眉,:“只是遊過不行,水裡冷,你搞不好會腳抽筋。”許多熟悉水性的成年人,都時常會因為水溫低導致腿抽筋,危險一點的甚至會喪命。
懷姣只是簡單會遊的話,在野外這種情況下根本保證不了安全。
單馳帶著繩子第一個游過去,隨後的胖子和於汶清靠著安全繩運輸主重量的物資揹包,個生由於身體原因負荷自己的包也勉強能行,這期間單馳還需在河對岸一直接應他。
現下能帶著懷姣過河的,只有體狀態都和單馳差不多的口罩男了。
“你能帶他過嗎?”單馳莫名帶著些輕微不爽的,朝口罩男問了句,“包讓於汶清和胖子運過去,你帶他,行嗎?”
懷姣不知為什麼,一下就有點緊張。
他到名叫瀾的高個口罩男,覆著眼睫,表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可以。”
……
等過河的事宜安排好,懷姣都以為一切妥當了時,眼下忽然有了另一個對他來,更為險峻的問題。
洞裡寒氣重,河流更是冰冷,經常下水的人都知,在水裡,任何外在衣物都成為身體的負擔。
以往幾人少遇到這種情況的大河,一般來,他在下水前,僅會脫一些厚重外衣。
只現在狀況不同。
單馳在過去時,一下想到這個問題。
他幾人就算了,就算打溼了衣服,揹包裡也有更替的衣物,可懷姣怎麼辦??
單馳一轉頭,到穿著個單薄長衣長褲的懷姣,臉色都稍稍變了下。
“你一會兒過去,可能先把衣服脫了。”
溶洞裡黑,只打了一個手電筒的時候並不能清每個人的臉。以單馳即使話時耳朵紅著,也沒人能發現。
懷姣神色茫然,似沒聽懂,面上做了個“?”的表情。
單馳一張臉隱在半黑的溶洞裡,聲音艱澀,:“你沒多餘的衣服,穿著過河打溼了……沒得換。”
懷姣:“……”
“我不能只……”
“不能。”這次打斷懷姣的,是於汶清。
於汶清挑著眉,同時向懷姣,“你水性差,已經在拖後腿了,穿著衣服除了增加負擔,沒有任何用。”
“或者你想溼著過去,我等你烘乾衣服再走?”
懷姣:“……”
“那、好……”
……
黑紅色的登山繩,乍一眼過去像一條細長的毒蛇一般,單馳站在河邊,將繩子系在腰上。
他扔下外套,單手脫掉內裡的黑色長袖,顯出一身緊實不過於壯碩的流暢肌肉線條。
按理來,應該是脫乾淨的。
只是在背過身,伸手覆上褲子腰釦的時候,單馳莫名其妙停頓了一瞬。
隨後,管也沒管的,身著長褲,一下徑直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