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懷姣一視同仁, 拿衣服包著腦袋,假裝沒有聽到。
但顯然單馳不是個好相處的,他見懷姣躲他, 眉毛一挑, 伸手就扯了他頭上衣服。
“聽不見?”
動作有些大, 後座幾人都詫異朝他們看過來。
懷姣:“……”
他白嫩臉蛋被曬得紅粉一片, 惱怒拽著自己衣服,皺眉道:“幹什麼?”
單馳不知怎麼頓了一下, :“我以為你是啞巴。”
懷姣捏緊了拳頭。
單馳:“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話。”
——你管得著嗎, 我老婆想話就話, 想裝啞巴就裝啞巴!
——呵呵, 還不懂嗎,臭直男吸引老婆注意的小把戲罷了。
——味兒太沖了家人們, 老沈承遇了。
車上坐著的六人, 每人都背了個碩大的登山包,兩個女生背的稍小一些但也不例外, 懷姣觀察兩眼, 又閉上了眼睛。
太陽西落,天邊遍佈橙色餘暉,蜿蜒小徑劈開通往偏僻深山的道,黑色皮卡駛在小徑上, 載著一車年輕人, 走向未知路。
車停在村長家的院裡,傍晚時分,院裡擺了迎客的大桌,村裡老的少的來了不少人。
為迎接外人,村長家殺了雞, 切了豬肉,擺了滿桌的菜。懷姣讓黑皮男人牽著,坐到了老村長身旁隔著兩個座的位置。
再旁邊就是一六個來旅遊大學生。
“村裡有些偏,沒什麼好飯好菜招待,大家就隨吃點,下午坐車辛苦了吧?”老村長著客套話,招呼幾個年輕人吃喝。
隊伍裡除單馳和戴罩的黑衣男人之外,另幾個人還算有禮貌,見老村長話,都著回了幾句感謝招待一類的話。
“吃飯時候不東張西望,張嘴。”
懷姣偷瞥罩男取罩的視線讓身旁黑皮男人發現,木勺遞到了嘴邊,男人另手扣著懷姣下巴把他臉掰正。
懷姣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被比他大一兩歲的同齡人餵飯什麼的。
可等此時周圍人視線都朝他攏過來時,他仍尷尬得手指直蜷,頭發絲掩蓋下的耳朵尖尖都在冒熱氣。
黑皮男人還嫌他不夠羞恥似的,在懷姣抿著嘴試圖抵抗的時候,還皺眉,兇不像兇的斥他道:“這麼大了還挑食嗎?”
“聽話點,小姣。”
懷姣:“……”
懷姣滿含著飯,食不知味,慢吞吞嚼著。
“小姣兩年了點意外,現在,跟十來歲小孩兒差不多。”坐在主位的老村長,見眾人都朝懷姣兩人看著,含糊解釋了句。
幾人表情各異,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本以為這茬就這麼過去了,哪想那邊坐懷姣身旁半天沒話的單馳,跟看不清形勢似的,擺著張冷臉,忽然了句:“十來歲也不用餵飯了吧,又不是嬰兒。”
桌上氣氛頓時一僵。
臨散桌時,老村長幾人安排了晚上住處:“跟我們這群老人家住怕你們不習慣,不你們就跟王崢和小姣住吧,幾個年輕人住一塊兒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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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姣還想了下王崢是誰。
等聽到旁邊黑皮膚男人應聲,才反應過來王崢就是王二牛。
另幾人聽村長這樣自然同意。
村裡熄燈很早,王崢搭著幾人回去時,路過的農田和土屋裡一絲光線都沒有,深山裡整個村漆黑一片,似乎界就剩眼車燈下的這方寸光亮。
睡的地方其實不太好分,隊伍一六人裡有兩個女生,鄉下的土炕挺大的,至少能睡下三個大男人,兩個女生必然單獨睡一張床,這樣算下來,床位並不夠。
懷姣讓王崢按坐在廳中椅上,不準亂動。
他住的這間屋就有一張床讓兩個女生睡,其餘四個男生都擠到了王崢家大一點的屋裡。
櫃裡搬兩卷涼蓆展開在臥室地板上,上面再墊上兩層被褥,簡易鋪床。
天已經很晚了,為保證明天能早起,幾人隨意收拾了打算休息。
看著家境殷實的幾個大學生,真到這種條件下其實並不挑,王崢帶懷姣洗了手腳擦了擦臉後,就將他趕到了炕上,懷姣坐在床邊,睏倦他:“你睡哪兒?”
另幾人還在外面沖洗,王崢湊到懷姣耳邊,小聲:“我睡地上,城裡人嬌氣都睡床的。”
懷姣“哦”了聲,被王崢推著睡到了床的最裡邊。
白天坐了太久的車,他有點點困,剛挨到枕頭沒兩秒就睡著了。
夏天好熱啊,懷姣在夢裡都覺得熱,他夢到自己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上走,好不容易找到處水源,剛走近,就被水裡躲藏已久的紅色大章魚纏住了手腳。
懷姣流了好多汗,身上t恤都浸溼了,那章魚被燙水煮熟了一般,伸著又大又長的觸角,黏黏糊糊,帶著滾燙熱氣,卷著懷姣溼透的衣襬就往他腰上纏。
懷姣早上起來衣服溼了半邊,和夢裡差不多。
窗外天大亮著,屋裡剩他一個人。
王崢帶著單馳一人回來的時候,懷姣還坐在床上。他在門找人和起床等人兩個選擇裡猶豫了半個小時。
汗溼的額髮捋開,露著整張雪白漂亮的小臉,眾人回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泥屋土炕上,呆呆坐著等人的懷姣。
他細長手腳搭在泥灰色的土炕邊,臉白,身上更是白得透亮,不話的樣,像大城市裡嬌養長大的富家小少爺一般,格格不入的陷在這偏遠落後的小山村裡。
單馳走在最面,表情愣了愣。
“睡醒了?”王崢走近,拂開他額上碎髮。
懷姣抿著唇,小聲跟他:“我想洗澡……”
井裡水涼,好在日頭大,打一桶水在大太陽下擺放不久就變得溫熱,浴室是拉了簾的小隔間,王崢和幾人在屋裡,懷姣一個人在外衝著澡。
換了乾淨衣服渾身清爽的走進去時,兩個女生也從隔壁屋來到了這邊。
“中午太陽大的時候,可以帶你們去洞裡水路先看看。”幾人圍坐在桌邊,商討著去溶洞的事。
“現在不嗎?才九點多,還等中午?”上挑眼,名叫於汶清的俊秀男生第一個提異議。
旁邊胖也贊同道:“是啊,第一天就浪費半天,沒意義,我們又不是來……”
“胖。”
胖沒完話讓單馳冷聲打斷。
接著屋裡詭異安靜兩秒,無人開。
懷姣輕手輕腳坐到王崢身邊,聽他皺眉:“不是我不帶你們去,溶洞水路陰,不到正午日頭最重的時候,進去都不安全。”
懷姣聽愣了下,心想,水路陰是個什麼意思。
“有什麼不安全,水裡還能有大魚?”胖不信邪地回了句。
黑皮男人表情不悅地扯了下嘴唇,:“大魚沒有,吃人的怪不少,你去嗎?”
懷姣臉色一變,收了收腿。
他有劇情簡介倒是知道溶洞的危險性,但隊伍裡其他人卻不知情,聽王崢那樣以為他故意嚇唬人,還想爭論兩句。
“就中午。”
正僵持不下時,耳邊一道極其陌生的男聲,突兀打斷了屋內幾人的對話,懷姣抬眼,看到話的人,正是從昨天開始就沒見他開過的那個罩男。
他今天倒是取下了罩,戴著帽側著頭的樣,仍是看不太清他的臉。
罩男似乎在隊伍裡很有威望,除單馳外,其他幾人在聽到他開後,都閉嘴預設了他的話。
“好,那你們準備下,中午十二點準時上山。”
胖兩人應了聲。
……
懷姣在王崢提醒下,特意帶了長衣換了長褲跟在隊伍裡。
溶洞水路的入,在後山某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從住的地方發差不多走了快四十來分鐘,途中走走爬爬,累的人半死。
“哥背你?”帶路的黑皮男人見懷姣走的艱難,扯了他一把。
懷姣搖搖頭,拒絕了王崢的提議。
“還有多久?”單馳走在他倆後面,對比起懷姣熱紅一片的臉色,他揹著輕的雙肩包,臉不紅氣不喘的朝王崢道。
“五分鐘左右,走過面那條道就到。”
“嗯。”單馳走近,視線落到懷姣身上,表情冷淡,不陰不陽道:“十歲嬰兒也跟著?”
懷姣:“……”?
“廢。”他丟下這句話後,一個人走到了頂面。
在看到溶洞水路的一分鐘,隊伍裡還有人在心裡質疑過王崢。
而真到了溶洞,現下親眼看到入時,所有人包括早已有心準備的懷姣,在這一刻才真正解了王崢先的話是什麼意思。
幾米高,藤蔓圍繞的的黝黑洞,巍峨矗立在草木橫生的半山腰上。
九月的天,四十來度烈陽高照的正中午時刻,幾人身著長衣長褲,還沒走近,遠遠離著洞幾米的距離,那股陰森透涼,侵入骨髓的溼寒之意,就直直往人身上撲。
太陽光線都好像避開了這裡。
明明是一個洞,懷姣光看著,都忍不住感到悚然,渾身上下寒毛豎起。
……
“在船上儘量不做多餘動作,底下是硬水,落下去就難上來。”
村裡沒有救生衣之類的防護用具,能使用最原始的保護措施,懷姣站在滿是青苔的岸邊,身旁王崢一邊交代注意事項,一邊彎腰往他身上繫著繩。
粗麻繩繞過一圈腰,再系回王崢身上,黑皮膚的高個男人,扶著懷姣側腰,跟他小聲道:“裡面很黑你不緊張,拽好繩,跟著我就。”
懷姣緩慢“嗯”了聲。
待所有人都準備好之後,栓在洞石柱上的一艘小船,才被拉著繩扯到岸邊。
“坐好,船開了。”
小船晃悠,懷姣剛一坐上去,就被方站起的王崢連帶著,一下勒緊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