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燕京站終於到了。

幾個人下了火車後,跟著秦路來到了火車站的停車場內。

只見兩位小夥子正朝著秦路招手,身邊停著兩輛燕京敞篷吉普車。

“呵呵!認識了秦路姐姐,待遇就是不一樣了,兩年前咱們到燕京,坐的是燕京130,如今鳥槍換炮了。”潘毅驚訝之後調侃道。

秦路對潘毅說道:“別貧嘴了!這是我跟一個朋友的單位借的。快上車吧!不好意思了!你們四個人一輛車子,潘毅,你負責把袁姍姍、張巖、譚小紅送到學校。

我跟海濤和劉娜一輛車子,我們得先回家一趟。下週日請你們幾位一起到家裡來,具體時間,我安排好之後會提前通知你,你再轉告其他人。”說完朝他們揮了揮手。

看到潘毅他們四個人坐上車子離去,梁海濤笑眯眯的走到司機跟前說道:“師傅,您辛苦了,休息會兒,讓我來吧!”

“這……”司機愣了一下看了梁海濤一眼,又為難地看著秦路。

“海濤,你怎麼什麼都會呀?”秦路看著梁海濤驚訝的問道。

“當初他在我爸身邊工作的時候,跟著司機學的。”劉娜趕忙在一旁解釋。

“嘻嘻,自從上大學之後,就一直沒機會摸方向盤,這不,看見車子就手癢癢。”梁海濤笑著看著秦路。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開慢點。”秦路對梁海濤說完,又轉過身對司機說道:“這是我弟弟,他想開就讓他開吧,你坐副駕駛室給他指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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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海濤和劉娜在秦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就跟著秦路一塊兒回到了學校。

第二個週日的上午,所有人按照提前通知的時間,在各自的學校門口等候。

兩輛燕京吉普車分別接上所有人,來到了位於東城區的某衚衕,車子緩緩停在站立著一名門衛的青磚圍牆四合院前。

眾人下了車後,秦路對門衛點了點頭,就領著大家走進了一座深宅大院。

這是一座漂亮的三進院,院子裡除了幾棵高大挺拔的松柏之外,還有幾棵海棠樹。

梁海濤給秦懷國和嶽敏一一介紹了潘毅、袁姍姍、譚小紅和張巖。

“爸,媽,這幾位都是我在坪鄉知青農場插隊的知青戰友。潘毅和張巖跟我住在同一個宿舍。譚小紅和袁姍姍的爸爸,原來都跟劉娜她爸在唐寧縣裡一塊兒工作,今年也都要到懷寧市了。“

接著,他又拉著潘毅站到自己的身邊:“爸,媽,您倆看潘毅長的像誰?”

秦懷國和嶽敏仔細打量著潘毅,兩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眼。

“似乎有點兒眼熟,但想不起來像誰。”嶽敏說道。

“爸,您看他像不像您曾經在江寧省工作時身邊的某個人?”

“海濤,你指的是潘森吧?像!像!”秦懷國恍然大悟。

“這麼一說真像,就是皮膚比潘森黑,個子也比潘森高。”嶽敏接著說道。

“伯父,伯母,我爸爸就是潘森。”潘毅笑著說道。

“爸,媽,我也是在剛來的路上,才聽潘毅告訴我的。要是今天不來,還不知道他要瞞我多久了?”

嶽敏對潘毅說道:“春節後我倆去了寧洲一趟,聽海濤說他有一位知青戰友跟秦路在一所學校,還說了一段你在學校的一段故事。臨走的那天上午,你爸爸去送我們,說他的兒子也在秦華大學讀書,沒想到說的是同一個人。

我們當年離開江寧的時候,你爸還是一個剛結婚的年輕小夥子,沒想到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了,兒子都那麼大了,哈哈,今後有機會常來家裡。”

潘毅笑著對嶽敏點了點了,然後立刻把梁海濤拉倒一旁問道:“喂,你跟你爸媽還有你姐說了我在學校的什麼故事啦?”

梁海濤笑著說道:“哈哈!別緊張!不就是你在吳老師家相親的那件事情嗎?”

“啊!你這張嘴,怎麼把那段醜事也到處說了?你總得給我一點兒面子吧。”

“這不是給你面子了嗎?這說明你有魅力啊!你這叫做得了甜頭不賣乖,別得男生還求之不得呢。老實告訴你吧!那天就是因為聽了這個故事,我姐姐才說要參加我們的聚會,想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模樣兒。”

……

幾個人跟秦懷國夫婦又寒暄幾句後,梁海濤就跟著秦懷國來到書房,把自己之前插隊和工作的經歷,以及畢業後的想法跟秦懷國做了深入的交流。

“從你的話語中可以感覺到,你們實實在在為坪鄉的老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其實這正是偉人當年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真實初衷。”

“爸,我們這一代人經歷的太多了,深深感受到我們肩負著的歷史使命。我和劉娜希望大學畢業後,能回到懷寧市,繼續我們曾經沒有完成的工作。”

秦懷國沉思片刻問道:“嗯,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有具體的想法嗎?”

“在插隊三年多的時間裡,我深深感受到,要徹底改變農村的落後面貌,必須經濟脫貧和精神脫貧兩手一起抓。而要做到精神脫貧,就必須從教育入手,必須提高農村的教育水平和人口素質。”

“我贊同你的想法,提高華夏人口綜合素質,關鍵是提升農業人口的綜合素質。”

“我在上大學之前,曾經有一項工作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完成,那就是想在坪鄉生產隊辦一所九年制義務教育的鄉村學校。我想畢業後繼續完成這項工作,但不僅僅是坪鄉的鄉村學校,我希望能拿一個縣作為試點,在若干年內,建立一批九年制義務教育的鄉村示範學校。”

“海濤,你的想法雖然很好,但你想過沒有,辦學的資金從哪兒來?不要說一個縣,現在就是一個市、一個省都拿不出這個錢。經歷了十年,我們國家的底子很薄啊。”

“爸,我想過了,資金的問題我自己能想辦法解決,不需要國家的一分錢,我早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我只要能得到省裡、市裡、縣裡的政策支援。”

“海濤,暫且不說政策支援,就拿一個縣來說,要這麼大面積的鋪開,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資金啊?我想聽聽,你自己怎麼解決?”秦懷國看著梁海濤。

“爸,資金的來源請您放心!這筆資金是我和劉娜這些年投資賺來的,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投資?”秦懷國不解的看著梁海濤。

接著,梁海濤把1976年和劉娜開始收集郵票的,以及華夏集郵總公司的提價,一五一十告訴了秦懷國。

”爸,從1976年到今年,尤其是改革開放之後,華夏的郵票已經跟國際市場接軌,從此以後,郵票不再只是郵資憑證,而已經作為了市場流通的一種特殊的有價商品。我們只是看準時機,搶先做好準備而已。“

秦懷國聽完了之後大吃一驚,感嘆一聲說道:“沒想到你們能提前把握這個機會,當時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意識?”

“爸,振興鄉村教育是我插隊以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包括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天鄉村教育的實施。要想真正縮小偉人所說的三大差別,教育是關鍵。

我清楚咱們國家這些年的經濟狀況,所以我不得不考慮挖掘一切潛能和資源,利用資本運作的方法,解決辦學的資金問題。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後,等著向國家伸手要錢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辦法。”

“你振宏爸爸和秀華媽媽知道你們的這筆錢嗎?”

“不知道,連劉娜的爸爸媽媽都不知道。這事除了我跟劉娜之外,只有您知道。之所以我不想瞞著您,一是為了讓您放心,資金的來源肯定沒有問題。二是為了讓您在必要的時候能幫我……”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海濤,我和你媽都會支援你們的。至於江寧省和懷寧市,你就放心吧!你姐姐已經把你的要求告訴我了。

如今,我們華夏還有許多貧困山區和農村,要實現華夏全民的富裕,實現華夏夢,正需要千千萬萬像你們一樣的有知識有理想的青年去建設和改變。就像你所說的,教育扶貧才是百年大計。”

“爸,謝謝您!”

……

在秦家吃完午飯後,秦路陪著六個人去楊小武家。

從秦家到楊家不遠,同在一條大街上,步行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到了楊家,送上了坪鄉農場的柑橘和茶葉,並給楊叢武夫婦拜了個晚年。

“小路,你怎麼也一起來了?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楊叢武夫婦不解的問道。

只見秦路站到梁海濤身邊,摟著他的胳膊:“伯伯,伯母,你們看我跟海濤長得像嗎?”

楊叢武夫婦疑惑的看了看梁海濤,又看了看秦路:“你倆還真的像,尤其是鼻子和眼睛,這到底怎麼回事?小路,快告訴伯伯伯母。”

“伯伯,伯母,海濤是我的親弟弟呀!”

“啊!海濤是你們秦家的兒子?”

“確確實實是,海濤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寄養在寧洲他的養父養母家裡。”

“聽說你媽媽當年確實生過一個兒子,後來醫院裡傳說那孩子剛出生當天就夭折了,啊!難道是……”

“我說怎麼每回見到海濤,感覺越看越像秦部長,不僅是長相,還有笑容和氣質。”

“快告訴伯母,你們到底是怎麼找到海濤的?”

接著,秦路就把秦懷國和嶽敏復出工作後,與梁振宏夫婦聯絡上的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過完春節,我就陪著爸爸媽媽去了寧洲。”

“真不容易,二十多年了,你們一家總算大團圓了。”

“我這得馬上跟秦部長打個電話,祝賀一下。”楊叢武說著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身邊的電話。

“你好!老楊啊。”秦懷國在電話那頭說道。

“你好秦部長,我剛聽小路說了,真沒想到,海濤這孩子是你的親生兒子,我是又羨慕又嫉妒啊!”

“哈哈!老楊啊,我對你才是又羨慕又嫉妒,你居然比我早兩年就跟我兒子認識了!”

“呵呵,恭喜你啊秦部長!一來祝賀你們一家大團圓,二來祝賀你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

“老楊啊!我也沒想到啊!海濤這孩子早就跟你們一家熟悉,看來咱們兩家有緣份啊!前些年,真的感謝你們一家對小路的照顧,我和嶽敏心裡感激你們一家。”

說到這兒,楊叢武拿起話機走到客廳:“秦部長啊!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楊,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就是小路和小武這兩個孩子的事情。”

“這兩孩子怎麼了?”

“小武如今已經半身殘廢,你就別讓小路老往這兒跑了,小路年齡也不小了,我們不希望耽誤她的終身大事。我兩口子看著心裡難受啊!”

“嗨!老楊啊,這兩個孩子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你不是不知道,小路是一個重感情的孩子。”

“秦部長,小武已經明確告訴小路不可能了,你還是勸勸她吧。”

“老楊,小路這孩子我們瞭解,她認準的事情誰說也沒用,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決定吧。好了!老楊,這事兒今後咱們就別操心了。”

“秦部長,還有一件事情,兩年前,我見到海濤的第一天,我的腦子裡就在打他的主意,至今還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

“你怎麼打他的主意了?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啦!”

“秦部長,不是女朋友的事。當時我第一眼見到海濤這孩子,我就有意讓他大學畢業後留在燕京工作,你也清楚,當前全國各地都缺人才。為這事,我還特意安排了從部隊轉業到燕京的幾個老部下跟這幾個年輕人在我家聚了一次。

但是,我曾經的一位老部下,也就是海濤他們插隊那個地方的縣委書記不同意我的意見。”

“老楊,你說的是劉長遠?是劉娜的父親?那可是海濤未來的岳父啊!他怎麼可能允許你把海濤從他身邊搶走?”

“我還專門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堅持要這幫年輕人畢業後回去,從基層工作做起,尤其是對梁海濤。”

“這不挺好的嘛!他們從基層出來,最瞭解基層,學成之後回去才能更好發揮他們的價值。”

“秦部長,我想說的是,您跟嶽主任年紀也大的,應該考慮把海濤留在身邊,您應該勸他和劉娜畢業後在燕京工作。”

“老楊,這件事情你徵求過海濤他們幾個的意見了嗎?聽過他們的想法了嗎?”

“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過他們,也沒有徵求過他們的意見,但是從平時不經意的談話中,我覺得他們,尤其是海濤,和劉長遠的想法一樣。”

“老楊啊!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話的好意。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思想,在有些事情上我們只能引導,幫助出主意,但最終的決定還得他自己拿。

只要他所做的對國家的發展有利,對促進社會的進步有利,對提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利,我們就要大力支持並鼓勵他們。”

……

當楊叢武放下電話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幾個年輕人正在祝賀楊小武創作的長篇小說《藍光》在《華夏文學》正式發表。

“祝賀你,小武哥,沒想到你入學才半年時間,就打響了一炮,我們系的學生都知道中文系有一位唐嶺大地震的英雄。”

“這部作品,並沒有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而是深刻地描寫了人物的情感,在燕大校園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它真實、細緻、準確地描寫了社會主義國家裡人與人之間親密的關係和純真、動人的感情。”

“作品著力刻劃的人物不是驚天動地的英雄,而是現實生活中平凡的人,有著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之情、悲歡離合之感,很接地氣。”

“這部作品的魅力在於以情動人,故事情節始終緊緊抓住這一點,在情字上大做文章。”

“對!但這種情又不是空洞、光禿的說教,而是能過具體感人的情節和細節充分表現出來的。”

大家在向楊小武祝賀的同時,不停地發表了自己對作品的看法。

在多年之後,《藍光》終於搬上了銀幕。

……

看到楊叢武從客廳裡走了出來,劉娜給楊叢武夫婦倆每人沖泡了一杯帶來的坪鄉茶葉。

湯色橙黃清澈,頓時馥郁幽芳,冉冉飄逸,就像屋裡擺著香椽等佳果所散發出來的綿綿幽香,沁人心腑。

”伯伯、伯母,你們嚐嚐,這是我們坪鄉知青親手種植的茶葉。在還沒有知青農場的時候,最早是由知青農場附近和尚廟裡的和尚和尼姑庵裡的尼姑種植的。

這種茶葉產量少,對種植的要求很高。”

劉娜說著又泡了一杯遞給楊小武:”小武哥,你也嚐嚐,這種茶葉與其它茶葉不同,最早是把茶樹的枝條嫁接在柑橘樹上,經過長期精心培植而成的,所以它不僅有著茶葉的甘醇,又有佳果的清香。“

”嗯!這茶香濃銳,味甘厚。“

”回味甘爽,好茶!“

楊叢武夫婦讚歎道。

楊叢武又喝了一口,沉思片刻,對梁海濤說道:“海濤啊!平時你和你姐都不在家,今後週日有時間就跟小路常回家看看你爸你媽,多陪陪他們。父母年齡大了,希望孩子能常回家看看。”

聽了這話,梁海濤不由得心裡一酸,想起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陪伴在父母身邊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而楊小武,無論學習多忙,每周日都堅持回家陪著爸爸媽媽。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很慚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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