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浩笑著說道：“有一天，有人大發感慨說道：領導們天天在講領導藝術，但真正把領導工作做成藝術的，只有潘毅。
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的工作變成了別人的微笑，寫在眾多機關工作人員的臉上。你聽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評價啊？”
雷浩接著說道：“他們還說：有的人能把壞事做絕，而潘毅是把好事做絕！”
潘毅笑著說道：“有點兒過獎了，不過，謝謝他們這麼評價我。”
雷浩接著說：“有些事情，在別人看來，本來是一件平凡的事情，可是到了你這兒，就變得出手不凡了。
這就是你與眾不同的高明之處！心裡不得不服！”
……
距離懷寧市常委會第二次研究唐寧縣縣長人事的決定過去半個月了。
最後常委會還是決定由洪建接任唐寧縣縣長，依然由潘毅跟他談話。
對此，潘毅有意拖著，希望能多聽取一些外界反映。
但唐寧縣班子人手很緊，雖然常務副縣長張巖臨時主持縣政府工作，但大家都知道洪建即將擔任唐寧縣當縣長，張巖目前只是臨時代管，主持工作的積極性也不是很高，決策權是有限的。
畢竟是權力的臨時代辦，政府的重要議題全都壓著，只能等一把手來了才能定奪。
就現在的情況看，唐寧縣政府班子的事已經不能再拖了。
所以，這天上午，潘毅給洪建打了電話，讓他晚上到他家裡去一下。
其實，類似上任前的組織談話，只是履行一個組織程式，究竟有多大作用誰也說不清。
對於多數幹部來說，最關鍵的是要踏上這個臺階，並不在於誰跟他們談話，怎樣談話，這種後續工作都不重要了。
所以從思想上並不太當回事。
這就有點像高考，考試錄取才是最關鍵的。
至於怎麼到學校去，家長的千叮嚀萬囑咐，就是次要的了。
所以，在跟洪建談話的事情上，潘毅本想約組織BZ一起談，但他想想還是算了。
他和洪建本來就非常熟悉，兩人單獨談，什麼話都能說，放得開，反倒自然一些。
洪建是晚上八點半到潘毅家裡的，手上提了一箱禮物。
他對潘毅的家非常熟悉，每次到懷寧來都會去一次，這也是坪鄉知青的慣例，每到一個地方，只要當地有坪鄉知青，都會抽空見見面。
洪建將禮物徑直提到主臥室去放著，然後才到客廳坐下。
保姆衝他一笑，倒好茶水，然後就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保姆從進門這天起，潘毅和譚小紅就給她反覆交待過，家裡來了客人要熱情主動，倒好茶水之後要馬上迴避，不能在旁邊偷聽，即使偶爾聽到了什麼，也不能往外講。這是一條鐵的紀律，保姆記得很牢。
“怎麼又帶東西來？我說過你別帶東西來的。”潘毅坐在沙發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洪建從客廳走進臥室，再從臥室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目光一直跟隨著他，但目光卻顯得冷冰冰的。
“別緊張，沒有出格的東西，也就是兩瓶酒兩條煙，這對於知青戰友的情誼來說，不算是行賄受賄吧。”洪建說。
“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嗎？”潘毅正襟危坐，一動不動。
“應該是組織談話吧？”
“猜測得很準嘛。”潘毅說，臉上依然沒有一點笑意。
“謝謝你了！”洪建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潘毅揮揮手說道：“你錯了！我告訴你，我並不同意你去當縣長的，我是投反對票的。
因為你除了寧靜鎮之外，缺乏全面的鄉鎮工作經驗，缺乏政府各個部門的基礎。
你這個縣委副書記僅僅是組織人事工作，與一縣之長所要掌握的工作不同，這就是我不同意的原因。但是，儘管我不同意，在常委會上你還是順利透過了。說明你還是受到歡迎的，工作還是得到大多數人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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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毅接著說道：“我不反對你想提拔。一旦從政，誰都想提拔。可是，你想過你具備這種能力嗎？當縣長要比你當縣委副書記複雜得多了！你必須要總攬全局，不再是單純的組織人事管理。”
洪建似乎有點不高興了。他端起茶杯，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水，說道：“我就不明白，有你這個當秘書長的知青戰友倒不如沒有！
我所做的事情你總是看不上眼，總是打擊我，你這是為什麼啊？海濤和明仁也不會向你這樣。
我在寧靜的時候，他倆去寧靜看我的時候，一直給我鼓勵。
但是你不僅一次都沒去看過我，還跟我處處過不去。你說說，在我的仕途上，你什麼時候幫助過我的？”
潘毅說：“我告訴你這些，都是為你好。我希望你在仕途上能健康成長。所謂的健康成長，並不是官要當多大，提拔要多快，而是政治上、思想上、執政水平上的成熟和逐漸趨於成熟。”
洪建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口氣，說：“知道你是秦華大學政治系的高材生，你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
潘毅說：“一提到政治、思想，你以為都是假大空嗎？這是一些幹部最大的認識錯誤！這是他們永遠提高不了的原因。
有的人官越當越大，資歷越來越老，政治素質和思想境界卻是越來越低！為什麼？不學習嘛，不充電嘛，不從理論水平上去提高嘛。”
洪建受不了潘毅這副訓人的口氣，有點不耐煩了，隨手拉起一張報紙看起來。本來就很緊張的談話氣氛迅速跌入低谷。
見洪建心不在焉，潘毅就停止了說話，盯著他看報。
見潘毅不說話了，洪建也不看報了，起身走向廚房，就像在自家找吃的一樣，從廚房端出兩盤冷盤，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再從酒櫃裡拎出一瓶五糧液和一個杯子，準備一人獨酌。
他看了潘毅一眼：“潘秘書長，我肚子餓了，我吃我的，你繼續批評。”
潘毅笑著說道：“你先吃飽了再說。”
洪建三下五除二把兩盤冷盤全吃完了，酒倒喝得不多，只有二三兩。
接著，他把瓶蓋合上擰緊，然後把兩個空盤子疊起來，準備往廚房端。
潘毅盯著洪建說道：“你真能吃啊！沒吃晚飯？”
“下午有人找我說人事安排的事情。我馬上要離開縣委了，不管事了。他們要請我吃飯，我拒絕了。推說晚上有飯局。”洪建把盤子收拾到廚房，回到客廳坐下說：“好了！我也吃飽了，你可以接著批評。”
潘毅說：“我不說了。都當縣長的人了，看來今後我對你說話也得主意點兒，不能這麼隨便了。”
洪建抬起頭說：“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嘛？咱倆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嘛？”
潘毅接著說：“你這人。說批評話你不願意聽，不批評你還要想批評！”
洪建說：“如果一個幹部，領導連批評你的想法都沒有了，那你就徹底完蛋了。所以你還是批評我吧。”
潘毅說：“沒什麼可批評的了。我只說一句話，你得把唐寧縣縣長當好，不要給坪鄉的知青丟臉。”
洪建笑著說道：“放心吧！如果我有做出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你撤了我的職。”
潘毅拍了拍洪建的手臂：“明天你就赴任。我就不送你去了，組織BZ會送你去，今天下午我已經給他說了。
唐寧縣的其他領導，我也打電話了，明天你就去。組織BZ宣佈，你跟縣委和縣政府班子成員見面。”
洪建說道：“那麼多年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搞什麼見面儀式了。”
潘毅笑著說：“正式的儀式還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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