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說：“養殖是自發的，只要政策好了，用不著上面要求我們怎麼做，，我們也會自覺幹起來了。
但是如果干擾太多，什麼都弄不成，想也是空想，也是白搭。
這個林場跨越四個鄉鎮，林區林緣區的農民這幾年都不好過，原因是沒有地方放牲口，到處是林木。
並且一旦造林，就用水泥杆子鐵絲網圍了起來，我們的牲口避雨、乘涼都沒有地方可去。”
村支書接著說：“我們多少代人都在這裡生活，誰不清楚牲口應該怎麼養，林木應該怎麼護呀？
牲口根本不吃樹皮，連樹葉都不吃。你們想想，這麼豐盛的草，牲口吃最嫩的草尖都吃不過來呢，幹嘛要啃樹呀？
你們看前面三十裡那片地方，人家村裡的松樹林沒有圍鐵絲，長得比林場的還好，牲口也照樣放著，從來就沒見著牲口把樹吃了吧。
我們只要上面給一個政策，就是農林牧不要打架。
相信養殖場就如雨後春筍，用不了多少年，自然而然全發展起來了。
既然市領導這麼遠來了，我們只提一個要求，那就是嚴格按政策辦事，不要林場說的就是國家的政策，而我們村上的利益全都是荒草垃圾就行了。”
林勳立即表態：“沒問題，以後林場如果再找你們麻煩，再在你們這裡為所欲為，你們不用跑，只要寫一個材料給政府，或者打電話到市委市政府，我們立馬下來解決。”
梁海濤看著楊松說：“楊市長，你手裡掌握的那幾個億，是不是應該在這麼好的村子裡做點什麼？”
村支書和主任，聽到梁海濤稱這個鬍子拉碴的來過村裡的男人是楊市長時，頓時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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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書搶先說：“上一次他來，說自己是市政府的一名小幹部，沒想到竟然是楊市長。
你這市長太沒架子了，跟我們鄉上那些戴著墨鏡出口就罵人的計生專幹、農機專幹、文化專幹差遠了。
那些人喝不醉不走，吃不上土雞不走，你才吃了兩碗麵條還非要付錢，唉……”
楊松沒有笑，對支書和主任說道：“我手裡有一些發展農業的專案資金，你們說要多少吧，幹什麼用的，我回去就撥付。”
“暫時不要，真需要的時候再找你。”兩個村領導幾乎是異口同聲。
“你們真不缺錢？”林勳問道，周保健也跟著這麼問。
村支書說道：“不缺！給我們政策吧，只要允許我們把林裡的枯枝拿回家當柴燒而不被罰款，允許我們把腐爛了的松針拉回家燒炕，允許我們的牲口到大樹林裡去遮陽避雨，同時允許我們把自己做的根凋拿進城去賣。
我們可以保證，沒有一個村民偷盜林場的樹木，沒有一個村民破壞林木，也用不了幾年，我們村裡就會出現養幾百頭牲口的農戶。
另外，如果在我們村子發現了破壞林業的人，我們村幹部一併受罰。”
“好！那就這樣吧，給你們村裡撥三十萬。
十萬給學校，用於改善老師的辦公條件，每位老師一臺電腦。
十萬用於改善學生的活動場所，比如操場、各種運動器械。
餘下的十萬購進一批好點的種牛和種豬，帶動這裡所有的養殖戶向家庭規模經營化方向發展。”梁海濤說完，用徵求的眼神看著林勳和楊松。
林勳和楊松點頭表示同意。
梁海濤指著身邊的陳韜說道：“這位是鼓平區的區委書記，你們要求的政策，三天之內鼓平區政府就會落實到村裡。
我作為市委書記，今天表個態，以後蘇坑林場的發展，必須跟這四個鄉鎮林區林緣區的‘三農’緊密結合起來，服從、服務於農業和農村經濟的發展，不能再一意孤行了。”
梁海濤轉向陳韜：“這對於你來說，也許是眾多事情中的一件小事，但你一定要當做一件大事來做，而且必須做好，讓這裡的群眾不再有怨言。”
陳韜說：“請梁書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梁海濤一行又走訪了一些農戶，看來這裡村民的生活條件，大家心裡都非常高興。
最後來到學校，看到環境整潔優美的校園和安心於教學的老師，所有人都感動了。
村裡沒有向上面要一分錢，全部靠村民集資，把學校建設得如此漂亮。
三層樓的教室，窗明几淨，兩層樓的老師宿舍和辦公室，太陽能熱水洗澡，太陽灶燒水做飯……
學校一共七位老師，他們沒有城裡教師的鑽錢眼意識，沒有不平衡心理，都感到很知足。
原來一個月的工資只能養活一個人，現在一個月的收入能糴三千斤小麥，養活一家人。
認為作為一名鄉村教師，如果不好好教孩子，就對不起黨對不起政府的一片好心。
而在扈州市區，經常聽到的是教師對待遇的不滿，對社會的不滿，對政府和學生家長的指責。
同在一片藍天下，心境和操守竟然是如此的不同。
老師們聽說梁書記、林市長給他們每人一臺電腦時，兩位年長的頓時湧出了淚水。
當梁海濤一行準備上車時，村支書和主任問道：“你們還要到哪裡去？”
梁海濤說準備回市裡了。
老主任把自己的身板靠在車門上，說：“不行，你們得吃了飯再走。我們這裡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大官，今天來了這麼多好心的領導，把我們做夢都想解決的林農矛盾化解了，還給我們那麼多錢，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不行！想吃好菜，我們農民不會做。吃農家菜，你們城裡人不是我們對手，你們得吃飽了再走，否則我會被村裡人指著嵴梁骨的……”
梁海濤看了看林勳，林勳不吭聲。
周保健在一旁說道：“吃吧，老哥和這位兄弟這麼一片心意，我們走不了啦。”
柯陸陽也同意留下來。
梁海濤和林勳尊重大家的意見，就一起去了村支書家裡。
院子裡已經擺好了五張圓桌，十來個青年男女早以等待在這裡。
安排各位落座後，各種農家菜一盤盤端上來了，自釀的燒酒盛在高腳杯裡，大家有說有笑，一派其樂無窮的田園農家生活場景。
看到眼前的場景，梁海濤沒有笑容，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此地如此美好，而整個扈州市的廣大農村呢？
一個好的帶頭人，一個好的班子，就能夠讓一個不起眼的村莊變得這麼美好。
而在同一個地級市，其他地方為什麼會是另一番情形呢？
吃完飯，車子出村時已經月上樹梢，村子裡的燈光擋不住月亮的清輝。
城市的夜晚沒有這麼清純，沒有這麼寂靜。
鳥的啼叫就在身邊，還有昆蟲的吟唱，加上河水的聲音，讓人心情無比地舒暢起來。
梁海濤把這種感受藏在心裡，一個人獨自享受。
他心想，其他人未必不是這種心情。
因為此時此刻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看車窗外的景色，諦聽這美好的自然界的和絃樂聲。
車窗開著，縷縷馨涼的風吹進來，如水一般，讓人更加清醒。
司機也許知道領導們的心思，車開得很慢，讓領導同志在這天然氧吧裡多走一段時間吧。
車子到了前鋪鎮，梁海濤給曲力平打電話，讓他在三天內拿出一個無條件接納外地來扈州務工人員子女上學的方桉。
梁海濤說：“你可以向政府要錢，可以在假期裡新建校舍，也可以新建小學和初中。
但必須保證所有的外地適齡孩子按時入學，並且要享受本地市民子女同樣待遇，跟地段內的學生一樣低學費上學，不得收取任何附加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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