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雲有兩件事急著辦,先是要去張放家裡看看,張放沒結婚,父母還在。張放的死,多少與自己有些關係,不去看一眼,上柱香,總覺得無法安心。至於衛東強,兩人不算熟,在心裡吊念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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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放家距離體院不遠,以前方凌雲來過一次,張放的父母都是教師,母親去年才退休,父親依然在工作。

敲門,問候,一套程式作下來,心情相當的不好,一個活力四射的大活人,就這麼沒了,而且還是非正常死亡。

半小時後,方凌雲臉帶悲色的離開張放家,很難受,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裡不斷的默唸著,張放安心的走吧,我已經幫你報仇了,那王八蛋被惡靈吸成人幹,你也可以安心了。

調整情緒,開車到了省圖,見過周館長,把昨晚刻的飛天小女警拿來交差,雖說周老頭沒催自己,可小孩子嘛,總是心急的,先拿回去一個讓她開心開心。

“小方?你這是想要賄賂我?”接過飛天小女警看了片刻,周長河冷著臉問道,他是大師級的人物,金石印刻並不陌生,東西一上手就知好壞。如果不是被飛天小女警的雕刻吸引,早就翻臉了。

這塊冰凍石品質極好,沒幾萬塊別想拿下,用這東西雕刻小女孩的玩偶,什麼意思?

好在他對方凌雲印象極佳,而且知道這小子沒多大野心,即不財迷也不官迷,按理說沒什麼求到自己的地方,沒有賄賂的必要,這才給了一個解釋的機會。

“館長,這不是忙嘛,前晚上才出差回來,昨天又被人拉去上京了,根本沒時間買材料,正好朋友送了一批不錯的石頭,我挑了塊合適的,也是最便宜的先刻一個,小姑娘都稀罕這些玩偶,她跟您提了都半個多月了,還不知道怎麼急呢。”方凌雲也是從孩子長大的,自然知道小孩子的性子,知道有好玩的玩具,不急才怪呢。

“朋友送的?什麼朋友?”周館長問道,據他所知,小方交的那群酒肉朋友,雖說都是玩文玩的,可沒這麼闊氣,上萬的極品冰凍石說送就送?換成自己都要想想。

周長河不缺錢,卻是個老文青,肉食者鄙,視金錢如糞土,手裡還真沒太多的錢財。當然,好東西不少,只要他肯隨便畫上幾筆,收錢他不要,送些好的文人用品,周長河還是很高興收下的,他不在乎值多少錢,就在乎東西是否喜歡。

“世家的人。”這事兒沒什麼不能說的,以周館長的身份,他想要知道,就肯定能知道。

“世家的人?離他們遠點。”周長河不高興了,他煩的就是世家,象蒼蠅似的總纏著他,一群附庸風雅的人。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世家的存在,文化界才得以繁榮。

周老頭又倔又偏激,一身的文化酸氣加傲骨,特看不起那群人。其實他也知道,世家子弟都受過良好的教育,鑑賞能力比普通人強得多,真是矛盾啊。

“呵呵……”方凌雲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傻笑。

“送了你很多東西?”周長河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他可是知道,好東西大多在世家手中,方凌雲不算小氣,可也不會隨便拿一塊極品冰凍石給小女孩刻玩偶,他手裡肯定有更好的。

就知道會是這樣,早上起來的時候,把一袋子的印章石料都帶來了,就是想在周館長面前顯擺顯擺。

“嗯,還不錯,很土豪。”方凌雲笑著拿過袋子,一盒盒向外掏東西。

“王八蛋,浪費啊。”

“他娘的,這是冰種翡翠,現切的,根本不適合作印章。”

“這塊歸我了,回頭送你副畫。”

周長河邊罵邊向自己懷裡劃拉,好東西太多了,看的他眼熱。周老頭沒錢,可他有畫啊,只要需要,想畫多少畫多少。平時敝帚自珍,輕易不畫,更不會隨便送人,哪怕是至交好友,送的也是自己覺得畫的不好的。

文化人之間相互贈送,那是一段佳話兒,別提錢,太俗。

翻了一遍之後,看看自己劃拉過來的十幾塊章料,老頭摸摸鼻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同時也明白為什麼方凌雲用冰凍石雕刻,在這些印料裡,冰凍石也就配雕小孩子的玩偶,和其它的章料比起來,說它是垃圾可能過了,反正在這裡算不上是好東西。

嘿嘿,果然如此,方凌雲心中暗樂。他和周老頭真的對脾氣,不僅老頭看他順眼,他看周老頭也順眼,性格象爺倆似的。

“那個小方啊,你想要什麼畫兒,我送你兩,哦不,我送你三張。”周長河說道。

如果按周長河仕女圖的市場價,兩張足以頂得上這些東西,有人出價千萬求畫而不得,特別是大幅的長卷,夠資格進國家級博物館了,那已經不能用錢來衡量。周長河這是拿了小輩的好東西,不好意思了。

三張?比自己預測的多了一張,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佔周長河的便宜方凌雲心裡舒坦,平時不太好佔啊,這老頭太扣門。

兩張照片、一枚鈕印放在桌上:“先畫這兩個,第三張我先留著,等我想起來再要。”方凌雲一臉得意的說道。

“混小子。”周長河笑罵一聲,心裡也很舒服,咱爺倆這麼玩真開心。其實以他的性子,只要方凌雲不是為了換錢,向他求畫是完全求的來的,可這小子從來不會開口求畫,不佔這種便宜,這讓他更加欣賞方凌雲了。

可惜這小子太懶,缺乏韌勁,底子也太薄了,年紀太大,要不然,周長河還真有心收他為關門弟子。

好吧,說是開山大弟子也行,周長河性子和他爹周炳勳大師不同,叛逆、倔強、高傲、卓而不群,甚至有些孤僻,結果就是沒有正式收過弟子。

指點過的人不少,看到好苗子也會心喜,可讓他靜下心來教學生那是不可能的。結果就是老爹桃李滿天下,他這小兒子只有一堆掛著名的記名弟子。連記名弟子都只能算是掛名的,對外不能說他是的學生,可見這老頭是什麼性子。

“小王八蛋,太自戀了吧。”拿起第一張照片就氣樂了,這是方凌雲自己的照片,老頭子我畫了二十多年的仕女畫,沒畫過男的啊。

成,就讓你得意一回,給你畫一張肖像畫,當老頭子我只會畫美女嗎?

拿起第二張照片,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又拿起鈕印,上面的少女活靈活現,微微噘著嘴,可愛中帶著傲驕,讓周長河看呆了。

雕刻的痕跡還顯幾分生澀,卻能從作品中看到作者傾注的愛心。特別是少女的神態,越看越讓他喜歡,和自家外孫女有幾分相似。

鈕印雕像少女的外貌也是極美,服飾看著也很搭,很自然,就象最好的攝影師,抓拍到了少女最美的那一瞬間。

“這是方靈雨?”周長河知道小方有個天才妹妹,小方還沒女朋友,照片和雕像應該就是她了。

“嗯,漂亮吧。”方凌雲得意洋洋的說道,今兒顯擺了兩回,看你個倔老頭還敢小看我?

“和我外孫女相差彷彿。”周長河說道,他不會說違心的話,更不願意把自家寶貝比下去,何況從雕像上看,兩丫頭的神態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可勁吹,哥就不揭穿你了,平時總吹噓你家小外孫女,一個幾歲的小破孩兒,老頭你吹的太早了吧。

在方凌雲心中,一直認為周長河的外孫女只有幾歲,最多不超過十歲,你看她要的東西,是大人要的嗎?

周長河點點頭,斜著眼撇了方凌雲一眼:“都是一個爹媽,差距真大。”

我去,這老頭又開始了……

哥有那麼差嘛?

算了,不和你計較。其實是方凌雲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有妹妹在的時候,他肯定會被無視。不僅是外表的,問題是內秀也比不過自家妹子,這讓他這個哥哥當的很沒存在感好吧。

“沒事兒就回家息著吧,去買點石料,別拿這些刻人偶,糟蹋東西。”周長河開始趕人了,同時提醒他,冰凍石在這裡是最差的,可價值還是太高了,不帶這麼亂來的。

“好,那我先走了,家裡還真有點事兒。”方凌雲應了一聲,把周長河挑剩下的收入袋中,轉身就走。

人家周大師挑東西可不是按價值挑,幾枚最貴的翡翠章料直接劃拉到一邊,那東西就不適合作印章。

當然,方凌雲也不在意這幾個錢,現在哥是土豪,想要章印還不簡單,到姚家去敲詐就是了。

“走吧走吧。”周長河趕走方凌雲,連公事兒都懶得辦了,這些印料夠他玩半個月的。

方凌雲是真有事兒,張放和周長河這裡花不了多少時間,也都是小事兒,真正的大事兒在家裡呢。

早上被姚廣博叫走,家裡還有一具乾屍和一把狙擊槍,那才叫大事兒,無論哪一樣讓警察發現,全身是嘴都說不清。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底兒的,姚家的勢力很強,真要惹上大事兒,自然要姚家出面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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