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意外，戴蠶沙還是挺高興的，作為領導的主治醫師之一，他的壓力相當大，卻沒有任何辦法。其實老領導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勞累過度，還受過幾次傷，如今年紀大了，身體虧損的厲害。
用老百姓的話講，叫油盡燈枯，快九十的人了，也活到歲數了，再大牌的領導，在時間面前也得認輸，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最後都難逃一死。
老領導身上其實沒什麼大病，純粹是壽命將盡，這種不是病的病，根本就無從下手，到了這種程度，已經虛不受補，再多的營養和補藥，也無法延長生命。
對姚家來說，老領導只要還有一口氣，對家族的作用都是無可估量的，所以這些子孫拼命的請人找東西，能讓老人多活一天是一天。
這段時間，幾乎每隔一天，都會請來某位奇人，以戴蠶沙的眼光來看，絕大多數是騙子，有時候預約的奇人見到這陣仗，根本不敢去看老領導，生怕攤上大事兒。
偶爾請的還有些門道，可無一例外，看過老領導的情況，搖頭走人，多一句話都不肯說，這才正常。以現在的醫療科技，再加上傳統的國醫，兩者加在一起，都沒辦法，那些奇人又能作什麼？
穿過三道警戒線，又有幾位醫師加入，還有四位穿便裝的，怎麼看都不象醫生，十幾個人陪著方凌雲來到病房外，這架式可是夠足的，心理素質差點的都承受不住。
“方先生請進，這裡是無菌病房的外間，透過單面玻璃，可以看到老領導的情況，如果要資料的話……”
不等戴蠶沙說完，方凌雲笑著擺擺手，要毛的資料，哥這是沒辦法，姚家父女讓他不好翻臉。其實他不知道，在他心裡怕姚家給他找麻煩的時候，姚家父女同樣怕他生氣。自從方凌雲解決了姚健勇的問題，據說當時還有金光閃爍，姚家父女就認定方凌雲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啊，自然不能得罪，誰知道這等奇人有什麼樣的手段？
“不用，我就看一眼。”方凌雲平靜的說著大實話，咱就看一眼，看完就走人，速度快點，還能趕上晚上的飛機。
隔著玻璃，方凌雲敷衍的掃了一眼，沒啥看頭，多功能病床上躺著一位乾瘦的老人，方凌雲頭一次看到人居然可以老到這種程度。裡面好象還有一個隔間，放著一排排的裝置，好多的指示燈在閃，鬼知道都是些什麼東西。
“好了，看完了，我們走吧。”方凌雲面帶微笑，一身的雲淡風清，看完了，任務完成，沒有全身閃金光，多好啊。
人有點多，不方便拿手機定機票啊，晚就晚點，時間應該還來得急，申城也算是大城市，飛機的班次還是挺多的。
戴蠶沙一臉的懵逼，這就看完了？
他陪過不少人來看老領導，哪一個不是鄭重無比，看了又看，就差把眼珠子瞪進無菌病房裡，臉都貼到玻璃上了。這位倒好，距離玻璃至少有五步遠，掃一眼就完活了，你這是逗我玩？
就算你什麼都不懂，態度啊，你的態度不端正啊。
“方先生，您怎麼看？”戴蠶沙不爽的問道，姚家子孫越來越不成氣了，什麼人都往這兒領，想看老領導，一套流程走下來可不輕鬆，一個個都傻了還是閒的無聊陪你們玩兒？
“挺老的。”方凌雲想了想說道，除了床上的人非常老之外，他真心沒看出別的。
“那方先生要不要看看病人的資料？”戴蠶沙提醒道，你是來看病人想辦法救人的，這樣子不好吧。
“不用，真的挺老的。”方凌雲歪著頭說道，看毛資料，哥也得能看懂？醫生的寫都是鬼畫符，就算你列印出來的字型再清晰，哥也看不明白。
連續兩句挺老的，讓戴蠶沙心中升起知已的感覺，看來這位年輕人真的有幾分眼力，之前的那些奇人，不管真假，就沒一位能說出這話兒的。
“方先生，您有什麼辦法嗎？老領導對國家太重要了。”戴蠶沙輕嘆一聲說道，象他這樣的國醫，放在古代，就是宮廷御醫，責任重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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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戴專家怎麼看？”算了，反正要向外走，隨便聊幾句，表示自己是認真的就好，方凌雲也知道，不能太隨便了。這會兒他想起態度問題了，能力是能力，你態度得端正。
“和方先生看到的一樣，領導的壽元將盡。”難得見到一位懂行的奇人，戴蠶沙搖著頭說道，這是醫療組很早以前就下的結論。
事實上，在三年前，醫療組就知道會有今天，給出的時間表還是相當準的。如果再找不到辦法，老領導的生命最多還有一個月，而且全程都會處於昏迷狀態，走完他的最後一段路。
“是啊，壽元將盡！”方凌雲一激靈，壽元將盡？不是有病？
這個……這個……哥們會治啊。
這事兒要是放在昨天，打死方凌雲都不相信續命一說。今天一頓狼牙棒，硬是把惡靈的本事都砸出來了。那家夥能吸食反哺啊，在一百五十歲之前，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腦子裡剛閃過這念頭，方凌雲馬上就把自己大罵一頓，神經病啊，這種事也敢往身上攬，是閒命長是吧。
如果被人知道，自己能續命……
那就沒有以後了，切片倒不至於，被鎖起來當奶牛養是一定的，誰不想活到一百五啊，有這樣的能力，還跑得了你？
除了這個巨大的危險之外，方凌雲也過不去自己心理那一關，這續命可不是隨便續的，十比一的比例，要用別人的命來添的。
從小到大，方凌雲沒有至交好友，所有的朋友都是君子之交，可也沒什麼仇人，除了被關在空間裡的陸虎，他就沒恨過誰。要拿別人的命來給另一個人續命？
好吧，除非接受續命的人是妹妹和自己，換別人他下不去這黑手。
“傳說中有很多天材地寶，事實上，多是傳說，千年人參我是沒見過，兩百年出頭的找到一棵，那東西可以暫時吊命，想續命就不用想了。象什麼車馬芝之類的靈物，只有故事，誰也沒見過。唉，人力有時而窮，再強勢的人，也無法和命爭。”戴蠶沙滿肚子的感慨，人上了歲數就這樣。
年輕的時候，很少有人信命，管你是什麼信仰，都不如吃喝玩樂重要，更沒辦法和升官發財比。隨著年紀的增長，距離死亡越來越近，信仰就成了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
戴蠶沙這輩子都在行醫，自然不信鬼神之說，可如今他的年紀也大了，年近七旬，眼看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接觸的又都是老領導這樣的老人，一位接一位的送走，這心情就別提了，年輕人永遠是不可能體會到的。
“天材地寶！”方凌雲眼睛一亮，這個好啊，有傳說就太好了，他當然不信真有那種寶貝，可作為藉口，那是槓槓的，大家都信啊。
只要你信，嗯，那就比較好騙了。
自從知道惡靈可以吸食反哺，他就想過怎麼利用，不管自己多謹慎小心，早晚也得用的，能先找到一個漂亮的藉口，為他以後使用惡靈的反哺能力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同時還要讓這事兒顯得非常艱難才行。
眼前……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啊。
原本方凌雲是不敢的，經過戴蠶沙的提醒，方凌雲覺得有必要仔細考慮考慮。這事兒如果操持好了，好處肯定少不了自己的。
方凌雲細數自己的需求，他不算貪財，夠花就行，手裡有上千萬，這輩子省著點花還是足夠的。當然，妹妹未必夠花，那丫頭心大，若是她要走商業路線，眼皮隨便抬一下，看的就得是上億的買賣，以方凌雲眼下的能力，只能給她拖後腿，幫忙是不可能的。
升官？從來沒想過，作官多難啊，全國的聰明人，都一頭鑽進官場裡玩爭上流的遊戲，自己不算笨，也絕對不是聰明人，也就是華東師範這種水準的。再說了，玩爭上流多累啊，哪能和自己現在的生活比？
想來想去，方凌雲發現還真找不到勸說自己開動腦筋的理由，除了喜歡各種印章石料之外，方凌雲的業餘愛好都不太費錢，也沒必要去努力。
“方先生，方先生？”方凌雲邊走邊胡思亂想著，戴蠶沙已經叫了他十幾聲，他都沒有反應。
沒有反應，就是一種特殊的反應，這會兒不僅戴蠶沙面露紅光，陪同的十幾位也是表情各不相同。
這是？有戲？
之前姚家請來的人，不管是大騙子還是奇人，可沒一位有這種反應的。
有辦法，才有反應，這個道理不難理解。
“啊！叫我？”直到戴蠶沙伸手推了他幾把，方凌雲才從糾結之中清醒過來，找哥啥事兒？不是看完了嗎？
“方先生？您是不是想到辦法？”戴蠶沙眼中滿是火熱。
方凌雲腦袋搖的都快斷了：“沒有，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之前心裡糾結，真的讓他找藉口續命，他還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