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虛假
“你願意傳他道統，無非是看中了他的資質。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帶出來的徒弟，和我帶出來的徒弟，到底誰更優秀麼？”葉楓笑著問道。
“有點意思。”邱同輝笑著說道，“賭了！”
“那就這樣定了。”葉楓一邊微笑，一邊雙手合十一拍。
孫耀與孫輝兩兄弟，就這麼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了。
邱同輝見狀瞳孔微縮。
他能感覺到其中的空間之力。
可空間之力，涉及更高層次的力量，至少得是照海境才能捉摸的。
為什麼一個潛龍境能夠掌控空間之力？
……
“這裡是何處？”儘管在葉楓的面前表現得羸弱不堪。
但在離開了遠超自己水準的壓制之後，孫輝便展現出了絲毫不遜於成年人的冷靜和城府。
“此處乃師尊的掌中淨土，無上無下，無前無後，不用擔心損壞其他物品或者傷及旁人。”此時的孫耀看向了自己正對面的孫輝，平靜地說道。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這個弟弟到底抱著一種什麼樣的情感。
是嫉妒？
是痛恨？
是羨慕？
還是最為虛無縹緲的親情？
他自己都已經搞不明白了。
這是自己的親弟弟，掌中淨土外面那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們為什麼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想法？
就為了所謂的孫氏皇族？為了所謂的封塵仙朝？
還有之前那個黑衣秘衛說的，這一切，包括他的生母姜皇后在內，都是知道，而且一致透過了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將成為人祀，也都允許他成為這個人祀。
要麼，成為維護大陣的祭品。
要麼，成為啟動大陣的祭品。
反正就是一個祭品，沒有人會關心他到底為什麼而死。
他雖然精神混亂，人格分裂，但他這些年來，無數人格積攢下來的記憶卻依舊猶新。
可記憶中的父慈母和，兄友弟恭，就像是假的一般。
沒有人會在乎。
他就像是那個生活在謊言之中的小丑，就等著別人戳破這個謊言，然後落入深淵。
更讓人糟心的是，大部分人無所謂，甚至樂得看見這一切。
比如，他的弟弟。
“為什麼？”孫耀突然問道。
當他得知，自己其實是因為被其他人動了手腳，所以才會精神分裂之後，他整個人以往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沒有人在乎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更沒有人替他討回公道。
孫氏皇族展現出來的，只有一條，那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合格的人祀而欣喜。
即便他們都知道是誰做的。
“很簡單，父皇和母后，其實都不想你和你的母親活著。難道你真的以為，你的母親是皇后麼？當然不是！你的母親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間女子。你只是父親當年風流而留下的孽種，我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
“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了，你經歷過多少次的暗殺，父皇母後可有對你表現過絲毫的憐惜？這麼多年了，你有多少次是真正和父皇母後共同在一起的？當你一個人困守東宮，獨自生活的時候，在西宮這邊，父皇母後陪著的人，是我！”
孫輝的話，就像是這世上最鋒利的匕首。
終於還是劃破了孫耀心中最後的一層防線。
這一瞬間，孫耀記憶之中的很多細節，終於開始被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哪有什麼父慈母和？又哪兒來的兄友弟恭？
他從一生下來，懂事開始，就是孤獨的。
陪伴他的只有宮女和太監，陪著他的也只有冰冷的宮殿和僅有的幾個下人。
甚至，就連宮女太監都能欺他，辱他。
而更讓他覺得崩塌和崩潰的是，他的記憶終於出現了那麼一些微小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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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在拜葉楓為師之後的記憶。
他記得師尊曾經篤定他是被人下了藥，可現在真正的記憶恢復，葉楓當時卻說的是“他的童年應該受過不為人知的刺激”。
就連那個黑衣秘衛的話，也出現了微妙的差異。
他不是因為人格分裂之後才被選為人祀的。
而是從一生下來，就被定為了人祀的人選。
難怪……
難怪……
這個時候，孫耀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假的。
他以為自己是孫耀的主人格，可……他只是年幼的孫耀構建出的一個包容的自己，用意維繫自己的精神不會崩潰。
他的存在，就是孫耀僅剩的一點美好幻想。所有的記憶，都經過了這個人格下意識的美化，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罷了。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孫耀真正的主人格，早就在分裂成了不知道多少種人格之後，湮滅消失了。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看著孫耀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孫輝的眼中露出了幾分嘲諷和輕蔑。
他是天生的皇室貴胄，而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卻只是民女的兒子。
還是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修為天賦的女子。
他生來，就是低賤的。
自己作為皇子，踩一個賤種的臉，有什麼問題麼？
一邊說著，孫輝取出了自己的靈劍，轉而一劍劈向了孫耀。
就這種賤種，也配跟自己爭搶皇位？爭搶機緣？
有了師尊邱同輝在，之後自己就能走出封塵國，踏上瀛洲島，飛昇成仙，走上人生巔峰。
至於外面孫耀的那個師父，定然也會被自己的師尊所處理。
一切，都會回到本來的軌跡！
然而，就在這時，孫耀的體內突然竄出了一個身影，一臉桀驁，忽的揮出了一拳，直接將孫輝砸飛了出去！
孫輝被眼前的一切，驚得大驚失色，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方才擊退他的人，分明……是孫耀！
他長得跟孫耀一模一樣，只是他的面色更加嚴峻，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桀驁和不屑。
而後，數道身影從孫耀的體內竄了出來。
他們都和孫耀的面相有著七分以上的相似，最離譜的是，裡面還有兩個女人！
而這些人，將孫耀保護在身後，不讓他受到半點波及。
並且，隨著這些人的出現，孫耀身上的波動，開始越發強悍。
築基一重、二重……九重……真道……四極！
直到提升到了四極境一重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他，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