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吳越燕齊的大人物們,為爭奪地盤城池而努力。

但小人物們不管那麼多,只知道眼前就有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樂子可以看。

祈天壇位於吳國王廷後方,是半開放式的王族祭祀天地的地點,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攀上附近的小山,也可以直接看到祭祀的場景。

吳王封鹿大將軍為冠軍伯,這等熱鬧當然不可不看,所以此刻,山坡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還有許多販賣零嘴酒水的小販。

當然,距離太遠可能看不清楚,但不管看不看得清楚,只要能看到個影子,回頭就夠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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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分列,號角爭鳴。

身材高大的金吾衛士卒列隊兩旁,每隔兩步站立一人,中間赤色地毯鋪出百步之外,兩側旌旗也都是赤色。

(這年頭還沒有化纖地毯,是實打實的羊毛織造,只是這地毯便價值千金,而赤色代表血戰之色,是封伯的主色調。)

在地毯的盡頭便是祈天壇,吳王身著玄服立身其上。

祈天壇西側有一處比祈天壇矮些的高臺,越國國主勾昌與太后明姬並肩而立,站在最前方肅容觀禮。

群臣列隊在後。

因為封伯儀軌要請動昊天鏡投影,代表整個人道氣運,便是天下諸國君主前來觀禮也不能坐下。

黑神載著鹿梧,隨著沉厚的號角聲,前蹄踏上地毯。

“哇,那就是冠軍伯!”

“真是天神下凡一般雄壯威武!”

“這麼遠,你能看清冠軍伯長啥樣子?”

“我看不清,還不能聯想一下?”

“老王,看那馬,真是好大個頭!那就是傳說中的黑神吧?”

“那叫神駿,不叫個頭大——你個白痴!”

“黑神個頭要是不大,能叫神駿?”

“我——”

“聽說了嗎,冠軍伯還要出手演武。”

“那咱們可真要開開眼,見識見識冠軍伯天下無敵的戟法。”

“那是,天下第一狂徒的武道,看一眼夠我吹兩年!”

“你也練的戟法,若是能學上兩招,豈不是發了?”

“這麼遠,人都看不清,我能學個屁,來開開眼就不錯了。”

山上看熱鬧的人中間,也有不少習武之人,甚至還有許多來自各國的探子,很是有些人童孔收縮,顯然為了看的清楚些,已經動用了某種童術。

吳王可塗站在祈天壇頂,身邊就是揚州鼎,他望著遠遠走來的鹿梧,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從嵩京之變到埕都殺王,對方憑藉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一身武道成就驚天動地。

偉力歸於自身,想幹啥就幹啥,想不買誰的面子就不買誰的面子。

惱火了就殺人,懶散了就休息,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聽說連政務都交給身邊丫鬟去處理——對了,他還把丫鬟立為正妻,可以稱得上任性而為了。

這日子過得可比自己舒爽多了。

當然,也幸虧對方是這般性子。

不然的話,只要那鹿梧有半點爭奪天下的野心,自己只怕每天睡覺都睡不好。

“大王,大王,要起陣了!”耳邊傳來宮廷供奉的密語聲。

吳王可塗點點頭,將手按在揚州鼎上,微微引動揚州鼎匯聚的人道氣運之力。

方圓百步內,微風漸起。

旗幟開始飄揚,祈天壇頂上的雲朵漸漸聚攏。

鹿梧來到祈天壇下,並未下馬。

祈天壇第一層上站立的二十名祭祀,跳起古老妖異的舞蹈,並齊聲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反覆歌唱。

“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勝利!”

“與天、與地、與妖、與怪、與風、與雷、與火、與水——為敵!”

“死刀、死矛、死棍、死無地——勇士無歸!”

“請勇士演武,以證武德!”司禮揚聲喝道。

鹿梧在馬背上橫持長戟,按著祭祀們歌唱的節奏施展出一路簡樸雄渾的戟法——正是層巒疊嶂十八斬。

按照昨日奉禮可感的說法,今日演武只是走個過場,哪怕只是拿起長戟隨便晃一晃,便算是過了這一節,不過,若是能有出彩之處自然更好,畢竟這是眾目睽睽之下,若是真湖弄了事,未免太不尊重觀禮者。

第一式:飛流饒山——長戟繞身而起,化作一條柔韌的絲帶,繞著一人一馬迴旋飛舞,沉重的長戟竟然給人一種曲折輕靈感覺。

第二式:移山轉嶽——長戟一掃之下,風雷鳴動,彷彿不是一根長戟在橫掃,而是一座山嶽在移動。

第三式:天覆地載——長戟由上而下一壓,方圓三丈內,地面都低了一分。

第四式:獨柱擎天——隨著黑神的奔走,鹿梧微微俯身,長戟一挑而起,尋常人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只有少數距離較近的高手,才能感受到鹿梧與黑神的身體似乎突然給人一種空虛的感覺,而長戟之鋒卻變得極為厚重,彷彿一人一馬的全部質量,全都集中到長戟鋒刃之處。

第五式:中斷天門——長戟垂落之處,還未接觸地面,地面堅石已經崩碎如粉,狂風吹過,堅石鋪成的地面赫然露出寬有五尺,長有兩丈的一條溝壑!

第六式——

層巒疊嶂十八斬的實戰手法並不複雜,最繁雜的也就是起手式‘飛流繞山’,其他招式不過是斬挑削砸,不過片刻便演示完畢。

黑神載著鹿梧回到祈天壇前。

“禮畢,武德已證!請行天問!”禮官大喝。

可塗雙手按在揚州鼎上,脖頸上青筋暴起——調動氣運之力並非毫無負擔。

本來空無一物的揚州鼎中,漸漸泛起水波,那是由光芒組成的水波,並不是真正的水。

天空雲層漸密,陽光漸漸暗澹下來。

一輪明月從揚州鼎中冉冉升起,高懸半空,照亮了黑暗的世界。

雙手按在揚州鼎上的可塗,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從自己口中發出:“人道所鍾,須有功績德行——爾有何功功績、有何德行?”

鹿梧:“——”

麻蛋,這劇本不對!

這特麼根本就不是什麼法寶昊天鏡投影,而是以人魂為器靈,強行將圓滿法器化為法寶,在藉助人道氣運之力祭煉自身。

這玩意和他化為都天萬鬼旗器靈,根本就是一個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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