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軍心可用,鹿梧趁熱打鐵,喝道:“隨軍主簿何在?”

“屬下在。”蘇中從營地外奔了進來,快步來到鹿梧馬前,躬身施禮。

“編組軍隊,登入造冊。”鹿梧吩咐道。

雖然他是對蘇中吩咐,但聲音依然讓每個士兵都清清楚楚聽見。

“遵大將軍令!”

蘇中先行軍禮,然後直起身來。

他可沒有鹿梧的修為,只好鼓足中氣,大喊道:“諸軍先自行分組,組成百人隊去西側列隊待命。”

五千人營地雖然大,但畢竟此刻眾人都集中在中間廣場上,加上士兵之間互相轉告,很快眾人呼朋結伴,組成隊伍,在鹿梧親兵指揮下,來到西側站好。

鹿梧那些親兵至少都是夥長以上軍官,便是隊正營正也為數不少,引導這些原本就訓練有素的隊伍來到指定位置並不困難。

一個個方陣列好之後,營地中很快安靜下來。

“各組選出二十名伍長!”蘇中大喊。

這也不稀奇,伍長什長都不算軍官,只好說了帶著大家拼命的兵頭。

這些降兵都是正規軍出身,分組時也儘量找的知根知底的熟人,幾句話的功夫,各隊中便都推選出二十名伍長。

“伍長出列!”

“伍長選出十名什長!”

底下開始有人交頭接耳。

“什長選出兩名夥長!”

眾人一下子喧譁起來。

夥長統轄五十人,已經是正式的軍官,不再是拿餉銀,而是俸祿。

官職也可以由士兵推選出來嗎?

更有人後悔,覺得自己如果努力拉些關係,說不定自己也能被選上什長,如今就有選上夥長的機會了。

見營地中嘈雜不休,鹿梧喝道:“安靜!”

營地中很快安靜下來、

“上陣搏命,一隊同袍便要互為依仗,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自行推選信得過的弟兄來統帶。既然都是自家弟兄,誰有能力,誰沒有能力,你們不知道嗎?

我不但要讓你們自行推選夥長,還要讓你們自行推選隊正。你們推選之時務必認真謹慎,說輕些,在未來他們的能力會決定你們收入多少;說重些,他們會影響你們的生死存亡。”

“爾等選上之人也不必得意,若是日後能力不足,使半數以上士兵聯名上訪,查實原因之後,便要罷免軍職。”

“這些規矩都在軍法冊上,每隊一本,隊正每週宣貫一次,務必要讓麾下士兵人人清楚。”

鹿梧說完,底下又開始有人竊竊私語,不過這回便不是大聲喧譁了,而是各種激動。

楚國任何一支軍隊中——尤其是直屬上下級關係中,只有軍官欺壓士兵,哪有士兵能罷免軍官的事?

底層士兵被軍官吞沒軍餉並不稀奇,讓軍士為自己幹些私活也很正常——這還是楚國正規軍中,士兵是要上花名冊的,軍官做事多少有些節制的情況下。

若是管制不嚴的郡縣兵,別說吞沒軍餉了,就算長官讓士兵去給自己種田都是常事。

更有甚者,甚至有軍官利用軍職壓制,直接吞沒士兵家財,讓士兵妻女為奴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若是士兵能夠聯合起來,合法罷免軍官,還有那個軍官敢隨意欺壓士兵?

這種軍制推行下來本來極為困難,不過如今這些楚國降兵中,根本就沒有隊正以上的中高級軍官,最多也不過是夥長。

鹿梧此時公佈軍制,只有歡呼,絕無阻力——就算有個把夥長心中腹誹,也絕對不敢在這時候跳出來,更何況原本有威信的夥長,很有可能藉助這次機會,直接被選成隊正。

那種不得人心的夥長,現在連要都沒人要,只能孤零零的帶著幾個心腹站在隊伍外面,最後被鹿梧身邊親兵接了過去,加入鹿梧的親兵營(炮灰營),直接變成鹿梧親兵,也算有個臺階。

用了一日時間,鹿梧將五千降兵重新編組,登記造冊,並親自任命十名營正以及營副——營正統兵五百,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自然不能讓士兵自行推選。

原本正規軍中沒有營副這個說法,不過鹿梧手下缺少人才,他親自從底層提拔上來的軍官,勇猛和忠心大約勉強夠了,但卻沒有統帥大軍的具體經驗,所以要配上一個有經驗的軍官輔助。

如今鹿梧手下連同丹臣縣郡縣兵在內,共有八千士兵,已經是一支頗具規模的軍隊。

第二日,鹿梧命新任命的衝稜校尉應元為首,圖臣校尉馮運成帶領三千人馬(包括一千郡縣兵)留守丹臣縣城,自己帶著餘下五千人馬兵發邴童縣。

(應元是曾經化名砍山刀劉威的吳國商旅,因為多少也算兵家武道傳承,而且為人果決敢戰,也講義氣,鹿梧便將他拜弟蘇中留在身邊當主簿(人質),將他放出去,讓他試著獨當一面;

至於圖臣校尉馮運成,卻是原南河府水寨副將,投降前便是老牌校尉,尤其此人常年負責水寨的日常訓練和後勤,雖然不是很有骨氣,但對於軍中事務極為精熟,輔助應元綽綽有餘。)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大將之才,不過如今榆次府奮遠將軍岑佔被鹿梧擒下,正等著換去贖金,榆次府五千精銳更是被鹿梧帶去邴童縣,迎戰通河府來犯之敵,三千人馬要再守不住區區一個丹臣縣,那死了也是活該。

站在城頭,望著一路煙塵漸漸遠去,衝稜校尉應元扭頭看向圖臣校尉馮運成,說道:“馮老哥,這次卻是委屈你,當我的副手了。”

輪年齡,應元今年三十一歲,馮運成卻已經年過四十。

輪資歷,馮運成曾經領副將軍一職,雖然軍銜依然是校尉,卻是校尉中最接近將軍的那一撥。

不過,鹿梧為了控制降軍,將楚軍原有軍官罷免的一乾二淨,這種資歷不是優勢,反而是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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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運成要不是出了一個自斷後路的惡毒主意,鹿梧也不放心他繼續當校尉。

所以馮運成很是識相,說道:“應校尉說得哪裡話來,既然大將軍令應校尉為主,馮某自然聽應校尉吩咐。”

“馮老哥,你說,大將軍給我們專門留下十名榆次府降兵和七名賬房先生,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應元問道。

“這個——”馮運成有些猜測,不過他身份敏感,不太好說出來。

“依我看,大將軍只怕是要我們去好好搶他一波!不然昨日大將軍說得那些好處如何落實?”應元也不等馮運成回答,自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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