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霍亂時期的愛情
威廉·尤爾特·格來斯頓長長嘆了口氣，躺倒在靠椅上，
大不列顛的首相真的是大不列顛的掌舵人嗎？
威廉·尤爾特·格來斯頓想起了上任首相本傑明·迪斯雷利，
那個極力鼓吹拓張國土，戰爭征服世界的本傑明·迪斯雷利為什麼被換下去，
因為現在大不列顛根本沒有餘力擴張，
經濟危機、內政支出、愛爾蘭大饑荒後常年的動亂，無一例外的不在蠶食大不列顛的財政。
威廉·尤爾特·格來斯頓堅信，只要有一天，大不列顛的國力能再次支援大不列顛遠征其他國家，自己這個相對和平的首相，也會被換下去。
可本傑明·迪斯雷利上位也好，自己上位也罷。
這種依靠選舉上位的首相，真的能有什麼權力嗎？
威廉·尤爾特·格來斯頓看著眼前激烈反對增加公共衛生支出的大臣們，不由得心中冷笑幾聲。
“如果我提加稅增加國庫收入的話，”
“是不是我第二天也會像本傑明·迪斯雷利一樣引咎辭職呢？”
刀不架在脖子上，大不列顛的政府是不可能改革的。
世界上最強盛、最富有、最先進的大不列顛都這樣了，難不成其他歐洲國家就能做的更好嗎？
德意志沒有科學家嗎？
沙俄沒有科學家嗎？
歐洲哪個列強沒有頂尖的科學家呢？
看各國日新月異的軍火，就代表了各國那恐怖的研發投入。
可軍火是戰爭的必需品。
政府會加對軍火的研發投入。
國民是嗎？
國民的確是戰爭的必需品。
但是國民是會自我繁殖的必需品，和軍火那種必須加大研發投入的科技產物可不同。
羊毛出在羊身上是沒錯。
可是羊毛收走後，就和羊毫無關系了。
身穿羊毛大衫的貴族們，為什麼要給羊兒一些羊毛來扛過寒冬呢？
有本事你們這些羊兒別生小羊啊？
歐洲都經歷過幾次病亂寒冬了，還差這一次嗎？
每次病亂歐洲都選擇的放任自由，任由民眾扛過疾病。
所謂的抵抗黑死病的政策，也更多是地方政府與民眾的自發行為。
真正歐洲國家中央政府強制地方實施的抗黑死病政策，都難以落實。
前幾次病亂過後，貴族還是貴族、平民還是平民、
可真要貴族們脫下羊毛大衫披在產羊毛的羊身上？
你還不如讓這些貴族上斷頭臺！
不高貴，母寧死！
大不列顛的貴族們願不願意用民眾貢獻的稅金來幫民眾度過難關沒人知道。
但民眾自己會想方設法的度過難關。
還是大不列顛，在蘇格蘭的那個小工業區內，卡梅倫一家都齊刷刷的得了霍亂。
不只是卡梅倫一家，整個蘇格蘭的大小工業區，都得了霍亂。
現在卡梅倫一家只剩下兩個人了，
卡梅倫和他的妻子，
至於那個小女兒呢？
一兩個月大的小女兒，免疫系統都沒有發育完善，憑什麼抵禦源自史密斯醫藥所的新型霍亂。
新型霍亂弧菌就算在女兒的那個不怎麼完善的胃中跳舞，為完全發育的胃所分泌的胃酸都沒辦法攻破這些有輕微抗酸性的病毒。
卡梅倫和妻子手握著手，一起躺在工棚上下鋪的下鋪。
雙唇乾澀到有血裂紋的他們，一起想著他們逝去的女兒。
女兒是三天前死的。
也是從三天前開始，卡梅倫與妻子的身體狀態也日益下滑。
人活在世，很多時候就是憑著一口氣。
霍亂奪走了他們結晶的生命，也奪走了他們活下去的那口氣。
蘇格蘭當局已經開始設立了大量救濟所，救濟災民。
可德克薩斯那種湯姆高度獨裁的地方，湯姆都做好了養護所醫院內的員工貪腐成風的準備，
湯姆的預算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食物能真正進入災民的肚子。
這還是德克薩斯與墨西哥現在沒有流通錢款，全靠heroine公司的票據度日。
蘇格蘭這種鬆散且使用英鎊的政府，它撥出的款項，又有多少能進入災民的肚子。
卡梅倫握著妻子那僵硬的右手，聽著妻子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一身從未接收過教育的卡梅倫，根本也沒有聽過什麼浪漫主義文學中的愛恨情仇。
他只知道，身邊的妻子是與自己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生娃的女人。
彌留之際的卡梅倫突然迴光返照，大腦進入了一種空前的機敏狀態。
“這就是love嗎？”
卡梅倫想起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想起了自己剛剛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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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卡梅倫才明白了love這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在下一刻，卡梅倫握著妻子的手，在脫水與營養不足的雙重折磨下，離開了人世間。
而卡梅倫的妻子呢？
早在昨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間。
卡梅倫聽到的妻子呼吸聲，只不過是臨死前美好的幻聽罷了。
卡梅倫一家像無數歐洲的普通工人一樣，無人照顧的死在了一個個工棚中。
而他們死亡的工棚，在工廠主眼中，只要把屍體搬走，就能迎接下一波員工的入住。
此時此刻，大洋彼岸的德克薩斯與美利堅又是何凡景象呢？
西爾維斯會長以及美利堅員工聯合會的高層們，在湯姆·史密斯的重點關照下，都成為了德克薩斯第一批得霍亂病的病人。
而西爾維斯現在，正與上百霍亂病人一起，躺在史密斯工廠區一旁的一家新建設好的“醫院”內。
說是醫院，其實只不過是兩層樓高的幾棟小磚瓦房。
湯姆·史密斯對歐洲霍亂的傳播速度感到震驚的同時，才發現僅僅半個月，也就是剛剛夠歐洲輪船來一次德克薩斯的時間，德克薩斯也傳播開了霍亂。
楊基老那邊距離歐洲更近，更是在一週前就開始爆發霍亂了。
湯姆只能下令加急對醫院的建設進度。
得益於新型混泥土的幫助，這種簡易的醫院只需要兩三天就能建設完成。
史密斯工廠區的員工食堂也開始實施了新型的食品加工方法。
至於湯姆是怎麼檢查員工食堂的食品是否合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