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七，今天周允起的比平時早，走的也比平時早。
大概是因為陳思漾要過來的緣故吧。
等周允走後，唐知初才起床。
洗手間，白色的洗臉臺上，放著一套新的洗髮水和沐浴露。
唐知初愣了愣。
這個牌子不是周允用的牌子，她也不用這個味道。
唐知初揉了揉臉頰，有種“我真該死啊”的感覺。
但是，該用還得用。
女孩子在細節方面，果然比男孩子強。
闊別兩天，王軍終於做回了本職工作，給唐知初開車。
.......
燕京，一處電影院之中。
一場活動正如期舉行。
陳如璽坐在第一排，旁邊就是梅承雲。
鍾亞紅在第二排。
這部戲嚴格來算，沒有女主，鍾亞紅的戲份還行，就在宣傳海報上佔了個女主的位置。
這也是她經紀人爭取的，我們藝人怎麼努力，佔你陳大導演一個女主的宣傳位，不過分吧？
來參加點映的人很多。
除了一些演員之外，還有影評人、大網紅、甚至還有某個電商平臺的副總等等。
這部電影聲勢浩大，為了造勢，還聯動了大型電商平臺，與電商平臺活動內的商家掛鉤，購買達到一個金額就送一張電影券。
這幾年，老導演都不怎麼出成績。
反而是一些新導演的作品票房接連起飛。
陳如璽似乎想憋一次大的。
點映如常準時開始，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電影。
但是，後排靠中央，有一位戴著口罩的女士臉上時不時就有熒光映照，她在看手機。
“姐妹們，成功打入敵人內部！”秦雯雯在群裡發了一條訊息。
除了訊息，還有一張《貴妃傳》點映的入場券。
群裡一堆問號。
林貓貓：“好傢伙，難怪問你今天啥安排不回我，咋搞到的入場券啊？”
何丹彤：“？？？？為嘛不帶我！”
王小妍：“現場反響怎麼樣？”
顧依莎：“@秦雯雯，你別亂來，這些事大老闆有自己的安排。”
秦雯雯：“嘿嘿，放心吧莎子姐，我就看個熱鬧，想瞅瞅這麼高調的陳大導演的電影到底怎麼樣。”
秦雯雯：“前二十分鍾，感覺一般，畫面確實可以，不愧是花了五個億打造的大唐城，看到現在，就是講了以一個詩人的視角去看唐朝.......”
現場，秦雯雯一邊跟群裡聊著天，一邊看大家的反應。
怎麼說呢，都在看，但是，沒什麼表情變化。
秦雯雯抱著很高的期待來，至少在劇情上沒有讓自己眼前一亮。
這讓秦雯雯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宣傳怎麼勐，一個勁踩自己的老闆，就這？
看到中期，另一個女演員，也就是演楊貴妃的那個演員出來，秦雯雯才感覺眼前一亮。
劇情不說，但陳大導演選角還是可以的。
作為“線上電影銷售員”，秦雯雯以及其他折光旗下的女網紅，都對電影有些研究。
總體來說，神大於形，但是，核心又顯得有些過於簡單。
說白了，就是一部講述了貴妃之死的電影，然後放大到家國情懷。
電影結束，所有人都在鼓掌。
一個主持人站到了前面。
這個放映廳很大，幕布下，剛好有一處臺子，主持人是一位女士。
“歡迎大家來到《貴妃傳》的點映現場，看完點映，大家感覺怎麼樣？”
問題一出，不少人起鬨，還是圈內有名的藝人，還有吹口哨的，引起一陣鬨笑。
看到這個局面，陳如璽臉上有了笑容。
“陳導，來跟大家說幾句吧，我也相信有不少人等著這一趴.....”主持人笑道。
陳如璽起了身，有工作人員遞來了話筒。
他面向後方，看到了很多熟悉且熱情洋溢的笑容，看到這個畫面，他內心是開心的。
“這部電影不好拍，從有這個專案開始，到今天，大概是五年的時間，我們也是第一次嘗試跟文旅行業掛鉤，也就有了大家看得到的大唐城.......”
陳如璽面對眾人，侃侃而談。
說這部電影的優點，演員的努力，跟編劇的較真，等等。
這些環節他都熟悉了，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會有這麼一場活動，就是為電影造勢。
最後排，秦雯雯皺眉看著這些舉動。
她怎麼來的？
給另一個大網紅朋友當助手來的。
片方請了一些大網紅，都是套票，也就是兩張票，在不允許暴露電影內容的情況下，可以進行拍攝。
如果能給電影打6分，那麼，在陳如璽的一番渲染之後，好像能八分了。
這就是點映的效果。
“陳導，看完電影我只想說四個字，不可思議，好幾個瞬間，都讓我如臨其境，在那個只能透過史書窺探的時代，能透過熒幕躍然眼前，很震撼，等電影上映，我一定還會去看一遍的，這是一部值得多次觀看的電影。”有一位一線演員拿著話筒誇讚道，其態度之誠懇，已經是眼含熱淚了。
眾人鼓掌，陳如璽微笑點頭。
“好看，演員找的太好了，不管是承雲，還是亞紅，包括演楊貴妃的小張，這才是好電影，這才是要在大銀幕上看的電影，陳導，請您一定要好好拍電影，不要被網上那些雜亂的聲音影響，當然，如果可以合作，還是希望陳導多把目光看看我們。”又是一個藝人笑道。
陳如璽率先鼓起了掌，還拿過來了話筒：“網上的事我都沒關注，有些人就很敏感，我們還是多靠作品說話......”
在一片還算和氣的氛圍之中，秦雯雯突然聽到了前面有兩人在小聲交談。
“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吧，我怕露怯。”
於是，另一個人舉起了手。
又過了幾人之後，輪到了這個人。
大家接力把話筒遞給了他。
“陳導您好，我是做自媒體的，關於電影的問題大家都問完了，我問一個題外話吧，陳導您怎麼看唐知初這個人，或者說他現在在做的事，我就知道的，目前他有五部電影在製作之中。”站起來的男子面帶笑容。
似乎怕陳如璽不回答，特意把唐知初拉到了電影的維度上來說。
陳如璽面無表情的向上看，看向這個提問的人，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就在主持人琢磨要不要救場的時候，陳如璽開口了。
“不瞭解，我只知道他寫歌還可以，如果真的想做電影，我還是建議做院線，以流量帶動電影，這與電影本身是背道而馳的，我不想我們電影圈也被偶像圈的玩法衝擊到。”
此話一說，不少人面面相窺。
終究是逃不開這些問題。
“這人誰啊？”秦雯雯低聲問了一句，問身邊的朋友。
“不知道，不過，這是典型的宣傳手段，在這個場合提另一個大流量的人。”
秦雯雯點頭，她自然也知道。
那人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桉，又是笑問道：“陳導，當下的電影市場有些難以捉摸，好幾部院線都沒賣過線上，如果這部電影票房也不盡人意，您心態會受影響嗎？”
現場的氛圍很好，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有一些人只是覺得稍有不妥。
但是，陳如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你哪個單位的？”陳如璽直接反問道。
看到陳如璽反應這麼大，提問的人也慫了，帶著有些尷尬的笑容：“我做自媒體的。”
陳如璽向後看了一眼，很明顯，他在找能負責的人，像是要詢問誰讓這人來的。
但是，沒人應。
他又看向了提問的人：“如果你的立場是站線上上電影那邊的，或者是他唐知初的朋友，我只能說你很沒禮貌，我去你家參加孩子滿月，我問您，如果您孩子夭折了，您心態會受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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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立馬道歉，然後坐了回去。
這個時候，主持人趕緊接話：“哈哈哈，對，這個場合不要說不吉利的話，《貴妃傳》不好看嗎？”
現場有人起鬨，喊著好看。
陳如璽的臉色這才好轉一些。
秦雯雯皺眉，大導演真就直接發火嗎？一點也不在乎形象？
......
另一邊，唐知初正拿著對講機，確認音樂節的整個流程。
來的人很多，除了野火自己人，還有一些在蜀都幫唐知初站過臺的歌手。
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唐知初才拿手機看。
周允發了一個音訊過來。
唐知初放到耳邊聽了聽。
正是秦雯雯現場錄製的錄音，她覺得這件事可能會對公司有影響，就把錄音發給了周允。
“不用理會，看來，陳導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啊。”
周允：“腦癱，要我看，陳如璽也是被賣的那個，很明顯，這是他們宣發自己安排的人，結果一激，他就急了，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反應，自然有人會懟他的。”
唐知初笑了笑，正想回，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
陳思漾來了。
一身運動裝，像是要爬山一樣。
“你在笑啥？”一走近，陳思漾就笑問道。
唐知初抽過來一把椅子，放到了陳思漾面前：“看你來了啊。”
陳思漾撇嘴，但還是有些受用的，至少嘴角有了弧度。
她並沒有坐下，而是學著唐知初，靠在了一輛大型麵包車上。
那裡面有裝置，音樂節會同步線上直播，這輛車就是一個移動指揮台。
陳思漾把他自己的手機遞給唐知初看，DY介面，正是唐知初剛才那段音訊的畫面。
影片之中，陳如璽就差罵人了。
唐知初把手機還給了陳思漾，只是說了一句真快。
那種場合，還能立馬發酵，不是他們自己宣發做的唐知初都不信。
“就這樣啊？”陳思漾瞪眼。
精緻的臉頰，似乎有些氣呼呼的感覺。
唐知初笑道：“不用理他，他們為什麼在宣發上這麼使勁？自然是電影一般，估計打著能騙一個是一個的手段來的。”
唐知初覺得自己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東西。
陳如璽面對別人的發問，現場就能如此生氣，說明這個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單純的。
為什麼提一下自己？
他可能也意識到了，那個人是他們自己的人找的，已經生氣了，難看那就再拉一個進來唄，不然，去找自己人生氣？
為什麼要這樣？
陳如璽是導演，他肯定不承認電影有毛病，就跟他自己說的一樣，自己的孩子會出問題？
但是，背後的出品方坐不住。
長影集團，唐知初記住了這個名字。
見陳思漾不說話，然後就低頭劃拉手機。
唐知初一把給她把手機搶了過來。
陳思漾看向唐知初：“嚇我一跳，你幹嘛？”
唐知初反問：“你幹嘛？”
陳思漾立馬氣呼呼的道：“哪有這樣的，他一個大導演都能不要臉，我為嘛不行？”
唐知初直接把陳思漾的手機塞到了自己兜裡，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這有啥可氣的呢，你這個時候發任何東西，都是在幫他們宣傳，他們巴不得我們回應，這件事已經結樑子了，肯定有後續，不要急。”
聽著唐知初安慰的話，陳思漾情緒好了些：“還能有啥後續？等他們再欺負一下你？”
唐知初笑了笑：“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們現在要爭取的是業內人，他們越離譜，懂的人肯定能看懂，至於圈外人，你覺得我們的粉絲能看著我們被欺負？”
陳思漾開始歪頭思考。
“院線電影很難嗎？陳如璽動作越大，到時候電影不行反彈也越大，有時候我都懷疑，長影集團是不是友軍，專門賣陳如璽的。”
唐知初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不能急，這個時候自己人上，還不如讓觀眾覺得唐知初受了委屈。
這樣，到時候反彈就更厲害。
唐知初還想說點啥，手機突然響了。
從另一個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愣了愣。
鬱秋。
“喂，秋姐，不算忙，嗯？哪位股東到了？行，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定地方。”
掛了電話，唐知初看向陳思漾，笑道：“別琢磨了，晚上陪我去個飯局唄。”
陳思漾回神：“方便嗎？”
唐知初笑道：“有啥方便不方便的，你不是想知道後續嗎，可能今晚就會有個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