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即便拼上她許平君全家以及現有的一切人脈,也無力將其平息、掩蓋了。

或許這世上最為可怕的事,莫過於竭力藏匿的秘密被他人毫不留情地揭開的一瞬間——這不僅因為秘密被外人獲悉且擴散開去便不再稱作"秘密",更在於自己的軟肋被死死捏住,徹底受制於人!

若要遏止這無力承擔的可怕後果,必須先將這名為"陸俊"的男子...多少紛亂思緒競相糾纏,令許平君終於狠下決心。有頃她眼神利如刀鋒,恰似被那列車的蓋世太保、密探團團圍困之時般;一把鋒利匕首已滑出袖管,被緊握在她的右掌心。

刀刃上所淬的蓖麻毒,足以令一名壯年男子頃刻斃命,再將其一並嫁禍於菊池幹夫,便可將所有嫌疑撇得一乾二淨——到時日本人的陰謀被全然揭露,誰不會自然而然地咬定真兇是他,哪會想到與陸俊素無仇怨的自己呢?

所以,為了保護我的好友,更為了償還前世的孽債,對不起了,陸俊。

"怎麼,許大小姐打算殺人滅口了?"陸俊居然看也不看那匕首一眼,淡定地轉過身,絲毫不畏它將扎入他的軀體,"你之前數次刻意支開陸某之舉,足以令人生疑。另外..."他霍然回首,眼神已變得凜冽逼人,"若不想讓陸某將這'重大發現';迅速傳播開去,令你好友為難,你應該儘快動身——這筆交易如何?"

自師從劉戈青以來,這雙手不知已奪走多少人的生命。面前這男子卻毫不膽怯,全無那些人瀕死之時眼中所流露出的恐懼!平君見狀不由遲疑了下,繼而恨恨收起匕首:"好。但許某有言在先:如果你膽敢在此期間對他人吐露半字,你的腦袋將永遠留在這校園內。不信就試試看!"

陸俊並未答允,而是將那布袋遞給平君後,負手沿著小徑踱步而行:"快點。我將最遲於二十分鍾後讓菊池幹夫與你見面,切勿拖沓。差點忘了..."他再度回望平君,笑意促狹,"許大小姐,總是生氣的女子會變醜的。"

"關你屁事!"平君攥緊布袋,朝那襲長衫忍無可忍地怒罵一聲。可她很快面色轉憂,合掌低眉,"蒼天保佑、菩薩保佑,請一定助她渡過難關。"

許平君的憂慮不無道理。當她與陸俊等同胞明細分工之際,身著大紅色刺繡和服,頭戴珍珠花簪的雨薇正強抑住內心的強烈不安,跽坐於日本駐德大使館內的榻榻米上,默默地端量著周圍的陳設。

這室內固然寬敞明亮,但風格與其他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房間大相徑庭,素雅得幾近單調:既無被眾人熟悉的日本武士刀,也無經常出現在熒屏中,寫有繁體漢字"武運長久"的日本國旗與太陽旗。除了懸掛的白熾燈、膝下的榻榻米與面前的紫砂壺杯,便只有掛在牆面,寫有"陛下萬歲"四個楷體漢字的日本天皇的巨幅相片。

而這所謂的黑白肖像令雨薇倍感好笑:因為這被譽為"天皇"的男人雖緊握軍刀,將各式勳章佩滿上半身,卻毫無一國之君的風範——瘦削黯淡的面容上,雙唇肥厚且半張著,本該精心修剪的鬍鬚稀疏雜亂,被圓框眼鏡擋住的雙眼細小而呆滯。真不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還是先天不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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