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斯慢悠悠的道：“其實票房好也不一定就是好電影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心裡都覺著有點丟人。
票房好確實不能說就是好電影，但問題是你票房不好，電影好有錘子用？
給死人看嗎？
影視排在前十的優秀電影，都是影評人排出來的，這些電影你有幾個是賣座的？
幾乎超不過五個。
這些電影當年基本都是虧損，最多是持平了不起，能賺錢的少之又少。
好有什麼用？沒人看光喊“好？”
珍妮特笑道：“那凱斯先生，你是想賺錢，還是想讓人叫好？如果你不想賺錢，你可以跟上頭說說，咱們就拍好電影就行了，至於票房咱們不重要，可以不要？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也不是……”凱斯嘆口氣，“珍妮特，你也覺得好嗎？”
他現在口氣軟下來。
這件事他確實有點上頭，但在三番五次打擊下，他也嘗試冷靜下來看待問題。
珍妮特道：“我認為是非常好的一部電影，情節雖然沒有，但安然另闢蹊徑，用別地方來彌補這個缺點，反而讓情節顯得不那麼重要。”
“而沒有情節，也讓大家看的開心看的高興，看的放鬆，最重要的就是看的放鬆。”
“凱斯先生，我們現在拍電影跟安然的理念有根本的差距！”
“什麼差距？”這次凱斯在認真聽。
有時候別人的意見，往往是你看不到的地方。
珍妮特因為不專業，反而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往往這些地方都是最粗淺，他們最不注意的地方。
珍妮特深吸口氣，“我們拍的是電影，而安然拍的是觀眾愛看的電影，這就是區別。”
凱斯仔細咀嚼起她話裡的意思，突然長長嘆了口氣，“你說的對，珍妮特，這次是我膚淺了，這部電影我會去好好看看。”
珍妮特聽到這裡倍感欣慰，因為在這些事上，很少有人能聽的進去別人的話。
尤其是凱斯這個地位，他這麼多年來罕有失手，幾乎已經養成極大的自信，還能聽過的出這些話裡好壞，十分難得。
想了一下，珍妮特道：“凱斯先生，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凱斯現在態度放的很端正。
“其實我們一直和安然較勁真的沒什麼意思，一直以來安然都是被動應戰，幾乎沒有主動挑釁過，我們難道不應該學習他嗎？為什麼我們會一直跟他對立？加入是學習的話，就算是對立，我們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現在單純的對立，我們沒獲得任何好處，反而還被人搞的損失慘重，我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凱斯嘆口氣，“珍妮特你說的非常對，其實這都是上層的決定，我們沒能力決定事情的走向。”
“如果可以，我可以朝上頭建議，但聽不聽……我就管不了了。”
他說起來是高管，但是比他大的人多了去了。
加上桑切斯現在已經有點魔愣了，那又是個剛愎自用的人，對他的話能聽進去幾分真不好說。
珍妮特也知道是這個結果，只好道：“算了，我們盡力就好，其他的也管不了。”
確實，他們的地位來說，只能盡力。
凱斯是高管，但他上面還有總經理，有董事會，有集團經理，集團董事會等等……
輪到他，都已經不知道幾層了。
至於珍妮特在迪斯公司雖然是金牌主持人之一。
但你要看到，她只是“之一”。
失去她固然可惜，但並不是沒人代替。
而且固然是珍妮特做出了這檔節目，但也是迪斯電視臺成就了珍妮特。
在人前她很風光，在那些高管，集團高管眼裡，她也不過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走的小人物而已。
珍妮特的嘆氣是很無奈的。
“好了，珍妮特，我像你道歉，但這件事我想已經晚了，安然的電影如果真的很好，那我這次就做錯了，會對他起一些助力作用。”
“那是沒辦法的事。”珍妮特無奈道：“連桑切斯先生，都三番五次的在他手裡折戟沉沙，更何況我們這些人物，壓根不是人家對手。”
聽到這句話，凱斯是深有感觸。
他麼的，人家隨便挖了個坑，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如果沒有珍妮特，他還不知道要在坑裡待多久呢。
“好了，就到這吧，我也得好好看看這部電影，分析分析到底好看在那。”
“順便我也學習學習，有的東西和觀念，我是該好好改變一下了。”
這次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關鍵是人家安然都沒用力，隨便丟了個東西出來，他就興高采烈的跳進去。
為什麼？
因為他想討好桑切斯啊。
把安然能侮辱一頓，甚至是打壓安然的票房，那都能讓桑切斯高興。
可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搞定，反而給人做了波宣傳。
要說氣，他原來肯定氣，但現在氣不起來。
對手跟他不是一個層次，壓根就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他現在已經沒了多大氣，而且對安然心裡已經產生一種仰望了。
在別人手裡必死的電影，在安然這裡就沒一點問題。
凱斯覺得，自己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至少對本職工作，會有很大幫助。
人家這部電影好看在那？這是他要著重分析的。
掛了電話，凱斯按著額頭思索了好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頓時眼睛都直了。
這特麼……
票房已經5000萬了。
很多A級製作，第一天票房也就這樣。
這代表什麼？
代表這部電影票房基本破三億是沒什麼懸念了。
因為他不相信珍妮特會胡說八道，而且觀眾那些人也不會隨意點評。
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心裡已經預設這是一部好片了。
這就是人的從眾心理。
從好到壞，在壞到好，都可以是只有一瞬間。
觀眾採訪說好，網上說好，珍妮特也說好，凱斯從不敢把握，到現在心裡已經覺得這是部好電影，默默的被扭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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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出門。
開上車去了電影院。
此時已經是午夜場，但他訂票的時候，發現上座率還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