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雨水退去，大風停息。
院子門口帶著還未退去雨水腥氣的十字路口上，五個人趴在地上盡情嘔吐。
金元林手指在喉嚨裡頻繁出入，吐的不能在吐，依然感覺有些東西已經根治在胃裡，牢固的拒絕在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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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是懷特等人虎視眈眈。
髒辮小鬍子興趣缺缺，儘管一夜沒睡，看起來精神尚可。
“懷特，我們需不需要去教訓一個松下？那個扶洲胖子，順便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
懷特露出獰笑，“那是一定的，不過不是現在，我想天黑會更好。”
“說的也對！”髒辮小鬍子聽到這話瞬間變得萎靡不振起來。
“懷特，那幾個就是昨晚的小毛賊？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安然的聲音適時出現，幾個人一下精神起來。
“安然先生，您真是神機妙算，他們真的來了，而且很晚！”懷特心悅誠服的豎起手指，表達內心崇拜之情。
“這個並不難猜吧，那種天氣換做是誰，都會第一時間考慮，所以他們來的機率非常大！”安然鼓勵的拍拍懷特肩膀，“你能做到這種程度，整夜不睡，相當難得，我敢打賭你的成就不止於此。”
成就這種東西跟混混有關係嗎？
換成其他人說這種話，懷特恐怕嗤之以鼻，我只是個混混，我的職業就是打架收保護費，讓別人害怕。
還需要什麼成就？
但安然說出來之後，卻讓他胸膛裡充斥自豪之氣。
“多謝安然先生鼓勵。”
安然哈哈笑著，“那些傢伙，讓他們滾蛋吧。”
“我本來就沒打算為難他們。”懷特大度道：“只是不入流的小賊而已。”
“有這個格局就好。”安然很欣慰。
“不過我打算找找他的上線，聽說是個叫松下的扶洲人。”懷特露出不會善罷甘休的語氣。
“應該的。”安然道：“我一會給你們點行動資金……”
這……
懷特連忙推脫，“安然先生，這可不是為了您，是為我自己找會面子，你想想我身為布裡克街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潑糞，傳出去如果不找回這個場子，那多沒面子。”
說的有理。
當混混嘛，要是就是錢和面子，要不然誰當混混。
尤其是懷特這樣底層混混的偶像，格外重面子。
安然笑著點頭，“那也沒關係，也算是順帶為我出氣，該給的辛苦費，我一分不會少。”
“做事注意安全。”
懷特感激。
這才是大老風範。
當天晚上四十六街一家雜貨鋪突然失火，等警察姍姍來遲的時候，等待他們的是只是一片冒著鳥鳥青煙的廢墟。
來自扶洲的老闆松下，雙目呆滯的望著半生心血欲哭無淚。
據警察詢問，松下說半夜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幾個彪形大漢，將他痛打一頓，然後縱火離開，他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
這是樁無頭公桉。
路口的監控沒有顯示出任何有用的資訊，而在這條街裡面，也沒有多餘的監控。
打聽鼻青臉腫的松下最近的接觸的人，他也堅稱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公眾只是覺得這傢伙很可憐。
感嘆這個世道變得艱難，什麼人都沒得罪，就被人把店鋪燒了。
同時痛斥警察的無能和廢物，一樁惡意傷人兼帶縱火的桉件，居然絲毫頭緒沒有。
純粹浪費納稅人的錢。
但認識松下，跟他有過私下交易的傢伙都心知肚明。
這個肥胖的扶洲人怕是得罪了什麼人，也許是收購東西的時候動了手腳。
或是佔了別人便宜。
這個便宜絕對不小，否則不會有冒著危險來讓他損失慘重。
松下也欲哭無淚。
來的人是懷特，人家根本就沒蒙面，也沒打算藏頭露尾。
進來就把門口“暫停營業”的牌子翻過來，將他關在裡面。
第一拳打在鼻子上的時候，就已經讓他精神崩潰，說出幕後主使人是卡曼。
而在經過幾人漫不經心的半小時毒打後，松下感覺自己內臟可能出了問題。
然後被幾人從房間裡丟出來。
在回頭的時候，就已經看到熊熊大火燃起來。
懷特則帶著幾個人揚長而去。
松下知道懷特的規矩，不動不死。
如果看著他縱火，哪怕是火苗子燃起來，你也不能輕舉妄動。
這一把火能著就著，著不了算你走運。
但你要多此一舉的去救火，多半會被丟進火裡當柴燒。
所以松下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半生心血毀於一旦。
裡面不僅僅是有他賺來的美鈔，還有一些頗具收藏價值的東西，前後加起來至少千萬。
結果被一把火送上天，心都在滴血。
但他沒有任何動作，甚至不敢報警。
直到鄰居發現情況不妙，打電話報警，那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特意加了汽油的大火，即便是消防車水裡十足，也只能做到不波及周邊其他商戶，想要撲滅，萬萬沒有可能。
大家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松下的店成為周邊最慘烈的景色。
消防員安慰的拍拍鼻青臉腫的松下，“我們盡力了！”
這句話給松下重重一擊，想起多年前在醫院，焦急等待難產的老婆從產房裡出來一樣。
苦苦等待兩小時之後。
醫生和護士帶著歉意從裡面走出來，拍拍他肩膀，“對不起，松下先生，我們盡力了……”
松下來不及詢問。
醫生就告訴他最壞東西訊息。
“大人孩子都沒搶救過來……”
從此松下的人生變成晦暗一片，只有透過賺錢來麻醉自己。
可現在自己下半生的希望也被人重重擊碎。
如果不是卡曼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自己不至於現在變成這樣。
所以在懷特第一拳打在鼻子上的時候，他就把關於卡曼的所有一切都說了出來。
人就是這樣，我不好受的時候，我希望你更難受。
更何況卡曼是咎由自取。
之後是松下消失在第四十六街，很久沒人在見到過他。
至於卡曼……
這是一條不好妄動的大魚，這件事必須要跟安然先生商量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