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一間狹小的一居室裡。

“還好你在這裡租了一間房,不然我們要沒地方去了。”佛爾思坐在床上,抬眼打量一圈,“就是太小了點。”

“這本來就是我租來臨時改換裝束的地方,你還想要多大?”

休順口把佛爾思的抱怨堵了回去,接著自己也抱怨起來:“唉,早知道這樣,我昨天不去那個非凡者聚會就好了。”

“對了,你的書稿拿到了嗎?如果沒有,你可不準偷偷回去!”

“你以為我像你那麼衝動嗎?”佛爾思豎起床鋪上的枕頭,靠了上去。

“就算沒拿到,我也不敢回去……不過要真是那樣,我的新書恐怕就寫不出來了。”

“你拿到了?”休十分意外地追問:“什麼時候?”

“昨天我睡覺前把它放到茶几上了,還好我路過的時候順手把它收起來了,不然我現在肯定會後悔的!”

說到這裡,佛爾思發出感慨: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比我過去一年遇到的加起來都多,還更危險。”

“你說,我們今晚睡著以後,明天早上會不會是在聖風教堂的地底醒來?”

“我覺得還是那位女士更可怕一些。”

休雙手趴在椅背上,支住下巴,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我好像認出她來了,若果沒認錯的話,提供她的訊息就有200鎊賞金!”

“這麼多?”佛爾思坐起來看向休,“她做了什麼?”

“在利維特伯爵府殺人和盜竊。”休對報紙上的大小懸賞都記得很清楚。

佛爾思又靠了回去,“那這就太少了吧。”

“這只是警察廳總署的賞金,”休解釋道:“他們從來都不會給出太高的金額,200鎊已經非常多了。”

“她肯定是中序列強者,虧我先前還想過拿到她的賞金,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多了……想來也對,警察廳的錢哪有那麼好賺。”

說到這裡,休忽然口風一轉,問道:

“你和瓦里納是怎麼回事,你們私下聯絡過?怎麼三角戀都搞出來了?”

佛爾思瞪大雙眼,“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胡說?”休嘖了幾聲,“你當時興奮的臉都紅了!”

“我那是寫作的靈感上來了!”

佛爾思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你不覺得當時的場面很有戲劇性嗎?改編進我的小說裡一定是個名場面!”

“嗯嗯嗯,我信了。”休連連點頭,神色卻不以為然。

……

琦莉抱著瓦里納離開的時候,他一直扭個不停,喊著“樓上,樓上!”

氣的琦莉狠狠掐了他一把,回了句“處理過了”。

瓦里納這才安分下來。

暴雨中,各處街道上幾乎都是空無一人,琦莉隱身奔行濺起的雨滴和水花都被雨幕所掩蓋。

等回到他們位於橋區的住處,兩人渾身都溼透了。

二樓的空房間裡,琦莉把瓦里納放到空床板上,很快從他的房間裡找來毛巾和乾淨衣服,丟在他的身邊。

“在我回來之前,自己動手換好。”

說完她就離開了。

瓦里納松了口氣,他寧願忍住傷痛自己動手,也不想由琦莉幫忙。

以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翻車是不會翻車了,但不影響出醜。

真要是出現那種場面,也許琦莉不在乎,甚至可能樂見其成,但他自己會覺得十分難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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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傷痛提醒著瓦里納,“閃電”符咒的傷害要比他想象的高出很多。

他記得,原著裡那面舔狗鏡“阿羅德斯”,不知道用閃電噼了多少人,各個都是躺了一會兒就能爬起來,好像不怎麼嚴重的樣子。

現在看來,那是“阿羅德斯”留手了。

想想也是,被它噼的人序列途徑和級別都差別很大,但最後受傷的表現卻相當一致。

這完全就是它精心控制了傷害程度的證明。

與此相對的,他承受的是由符咒激發出來的“閃電”。

毫不誇張的說,那可是源自“風暴之主”的賜予,雖然只有一絲絲,但那也是真正的懲戒雷霆。

瓦里納親身感受下來,覺得要是那道閃電命中了普通人或者是身體不強的低階非凡者,或許可以一擊致命。

他能活下來並反擊,其實相當巧合。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經受雙重增幅,他就算能撐過雷擊,恐怕也沒有還手的力量;

如果不是那位代罰者沒有開槍,他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如果不是那個“連線”的能力,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手段。

……

換好衣服以後,瓦里納坐在床板上,等著琦莉的同時也在反思。

這一次他犯大錯誤了。

其一,他不應該過分相信原著的內容,盲目樂觀,為了加深與休和佛爾思的關係,就忽視了可能的危險。

其二,他誤殺了一位代罰者成員,這也是他整件事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這個錯誤大到讓當時的他無路可走。

如果沒有琦莉出現,就算當時休和佛爾思將他帶走,他們也會很快面臨通緝,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逃離貝克蘭德。

平心而論,這樣的結果非常糟糕。

還有其三,琦莉幫他彌補了第二點的缺漏,卻也帶來一處新的——她收取了休和佛爾思的血液。

這問題可大可小,但是大起來的後果也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他能接受自己被把柄威脅,因為這是他自己為了魔藥配方而作出的選擇。

但休和佛爾思不一樣,她們完全是受到了他的牽連。

不行,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想來想去,瓦里納的思維最後又轉回到那位代罰者身上。

他好像是叫……科爾沃?

瓦里納真的想不到,也很難接受,他體內的“刺客”魔藥是因為反擊殺死他而完全消化的。

那一刀飛出,擊碎了三樣東西。

科爾沃的喉嚨,他體內“刺客”魔藥的外殼,以及他堅守的底線。

底線之所以是底線,就是因為它的絕對性。

如果底線也可以靈活變動,那就沒有所謂的底線一說了,也就失去了堅持的意義。

瓦里納的內心陷入了自責的迴圈當中,無法自拔。

就在這時候,換了一身衣裙的琦莉走了進來。

她看到瓦里納發呆後悔的樣子,順手就是一個巴掌,罵道:

“廢物!”

“你現在還有一點當時絕地反擊的樣子嗎?”

“對錯暫且不論,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只會沉溺在過去的事情當中自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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