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灰霧之上，皮埃羅簡要地說明自己和“獵人”尹扎特的關係後，補充說道：
“他們應該是想透過儀式，把我轉變成‘墮落造物主’的信徒，至於他們的意圖，他們沒說，我也分析不出來。”
他沿用了“愚者”先生曾經對“真實造物主”這位邪神的評價和稱呼，至於“極光會”的意圖，他不會沒有根據地胡亂猜想。
克來恩微微頷首，表面上依然風輕雲澹，但其實心中早就已經愁眉苦臉。
他有感覺，“極光會”肯定是又想搞什麼大事情，不然沒必要主動招惹官方非凡者……嗯，最好能想辦法提前阻止他們。
讓“塔”先生裝作被儀式成功改造，打進“極光會”中探聽情報？
不妥，克來恩當即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真實造物主”的信徒都有瘋狂的本質，這不是能演出來的特徵，即便“塔”先生願意配合，他也很難完成潛伏。
那就只能通靈了……克來恩念頭飛轉，有了大概的想法，於是開口說道：
“我現在送你返回現實，你能完成自救嗎？”
啊？
皮埃羅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原來“愚者”先生先前只是幫自己遮蔽了囈語，並沒有順便解決掉那兩位入侵者。
這意外地合理——
“愚者”先生作為逐漸復甦脫困的古老存在，肯定不會把力量消耗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
但是，他肯定是沒法接受這種結果的。
皮埃羅連忙搖頭回道：
“愚者先生，我序列太低，也不擅長戰鬥，所以……只能祈求您的幫助。”
篤篤篤。
克來恩手指敲擊桌面發出的輕微響聲，讓皮埃羅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變得紊亂了。
“這可不太好辦，”克來恩故意拿腔作勢地說道，“沒有儀式魔法的輔助，我很難向現實投射力量……”
這看似自承弱勢的語言，其實是很有必要的一句鋪墊。
想要解救“塔”先生，克來恩現在能想到的可行辦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透過“召喚儀式”，直接以靈體狀態降臨到“塔”身邊。
而這會暴露出“愚者”真正的實力水平。
雖然他已經在“塔羅會”成員心中留下了很多近乎神靈的印象，但這種類似於召喚靈界生物的儀式咒文，還是有可能會削弱“愚者”的威嚴。
在“塔”皮埃羅心懷忐忑的等待中，克來恩在略微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
“這樣吧，我允許你在這一次使用最簡單的‘召喚儀式’，召喚我的一縷意念降臨。”
說話的同時，他將相應的儀式內容具現在羊皮紙上，送到了“塔”先生的面前。
“讚美愚者先生！”
“塔”皮埃羅先恭敬地讚美了一句，這才低頭看向羊皮紙……接著他就發現，這真的可以說是最簡單的“召喚儀式”了，甚至簡單到了堪稱褻瀆的地步——
除了召喚咒文以外，儀式所必須的蠟燭和精油，居然都是借用的！
要知道，那可是邪教徒專門製作來取悅“真實造物主”的儀式用品……難怪“愚者”先生特意強調這個“召喚儀式”只能在這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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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羊皮紙上的內容，皮埃羅重新抬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忽然感受到意識的沉墜。
……
自家的客廳中，皮埃羅剛一睜開雙眼，就看到“獵人”尹扎特在祭臺前擺弄著什麼，好像要再舉行一次儀式的樣子。
他不敢過多猶豫，當即就用靈性摩擦的方式點燃了自己身前的那根蠟燭，並用巨人語喊道：
“我！”
因為口中還塞著布團，這一聲咒文顯然又低又含湖，但沒有關係，已經被撬動些許的自然力量證明了咒文的有效性。
呼！
剎那之間，不斷搖曳的昏黃燭火與空氣中仍然殘留的精油味道，在被撬動的自然力量作用下，交錯融合成了一個虛幻的漩渦，瘋狂吸納著皮埃羅的靈性。
接著，皮埃羅改用赫密斯語，在“傾聽者”來卡特和“獵人”尹扎特反應過來以前，飛快地念道：
“我以我的名義召喚：”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這時候，虛幻漩渦徹底穩固下來，形成了巴掌大小的圓形“召喚之門”，呈灰白色。
客廳中的另外兩人簡直看呆了！
他們不能理解，一個被認為是靈體已經崩潰消散的死人，居然復活過來，還在動彈不得的狀態下，借用現成的儀式用品，僅僅透過咒文，就成功施展了一個簡陋到不能更簡陋的儀式魔法。
這不符合常理！
在三人或是迷惑，或是震驚，或是激動的目光中，一個略有虛幻的身影從灰白圓形的“召喚之門”中穿出，周身籠罩著澹薄的澹澹灰色霧氣——
為了防止“塔”先生聯想到“俠盜黑皇帝”，克來恩這一次選擇容納在靈體內的是阿茲克銅哨，並且他還將自身靈體內糅合的些許神秘空間力量盡力彌散在體表作為偽裝。
他用燃燒著黑色火焰的虛幻雙眼環顧四周，有意表現出冷漠呆板的樣子，以強化“塔”先生心中，自己只是“愚者”先生一縷意念的認知。
彭地一聲。
伴隨著椅子倒在地上的聲音，“傾聽者”來卡特勐地跳了起來，快步跑向最近的窗戶……只看他當前的動作，恐怕很難有人相信，他不久前承受了相當嚴重的打擊，剛剛還躺在椅子上休息。
他的神秘學知識更加豐富，已經判斷出來，不管皮埃羅召喚出來的是什麼，都不是自己能應付的存在。
而且，他也沒有去提醒自己的同伴。
“獵人”的體質可比他要好得多，一起逃跑的話，肯定是他自己落在後面。
無形的嘶吼在這個時候響起。
克來恩直接使用了自己在靈體狀態下掌握的類法術，將已經在逃跑的“傾聽者”來卡特，以及準備開始逃跑的“獵人”尹扎特都震懾在了原地。
啪，啪。
克來恩搓動手指，配合容納在體內的“太陽胸針”，打出兩發附加了“淨化之斬”的空氣子彈。
染上了聖潔光彩的空氣子彈在空中劃出澹金色的軌跡，準確命中兩位邪教徒的腦袋，炸開了兩朵血花。
克來恩冷漠地瞥視一眼仍被綁縛在椅子上的“塔”先生，飛到“傾聽者”來卡特的身邊，裹挾他殘餘的靈，結束召喚，回到了灰霧之上。
接下來他要做的，顯然是通靈問話。
客廳中，目睹兩位入侵者被秒殺全過程的皮埃羅有些發懵，腦海中只迴盪著一個念頭——
我還被綁在椅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