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莉拉取出小巧的隨身鏡,割破指尖,抹了一點鮮血到鏡面上。

隨後,她又抽了幾根頭髮放在掌心,用近乎實質的黑焰將其燒成灰盡,同樣也灑在鏡面上。

到這一步,瓦莉拉掌心的黑焰陡然騰起,變得強盛而虛幻,將鏡面完全包裹。

伴隨著口中低吟的咒語,瓦莉拉掌心的黑焰也開始漲縮不定,漲時膨大到手肘附近,縮時只有薄薄一層……

片刻以後,黑焰消散,鏡面也重新變得乾淨。

在瓦莉拉施展的黑魔法作用下,它們融入了鏡面當中,讓瓦莉拉與手中這面鏡子的神秘學聯絡加強了很多,具備了能夠容納她藏身其中的條件。

說起來,瓦莉拉只要在剛才的過程中,讓鏡面同步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就能得到一個小型化的“鏡影替身”……所以,“鏡面藏身”的能力,從某種角度來說,也能算是“鏡影替身”的進階應用。

瓦莉拉將製作好的鏡子放到畫凳上,佈置好自己繪畫的幻術,隨即發動了“隱身”的能力,讓自己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並在光影將要消失卻又還未消失的那一刻,與鏡面中的倒影作了交換。

她由此進入了鏡面當中。

鏡面中,瓦莉拉的視野大變。

她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常見於服裝商店臨街面的那種櫥窗,同樣是窄窄一條,同樣是空間有限,同樣的兩邊透明……

硬要說不同的話,瓦莉拉感知到,自己背後的“牆壁”並不堅硬,觸感有些類似於果凍,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麵。

透過自己面前堅實的玻璃“牆壁”,瓦莉拉能看到畫室中的景象,明亮多彩,和她以前逛街時觀看商店櫥窗的感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轉身,看到了更深層次的“鏡中世界”。

在窄窄一線、只有一人寬的“正常空間”——或者應該描述為“淺層鏡域”,或者稱呼為“鏡中世界”的“門廳”——內側,瓦莉拉看到的是真正的、幽暗無邊的“鏡中世界”。

一瞬間,瓦莉拉以為自己回到了那片幽靜虛空。

同樣的幽暗,同樣的寂靜……她會下意識聯想到自己每次晉升都會見到的虛空,不足為奇。

只不過,眼前這片“鏡中世界”沒有那些高低虛懸的破碎裂痕,也沒有邊緣破碎的巨大石板地面……它有的,只有一條條幽暗虛幻不夠真實的道路。

這些類似道路的景象彼此交織勾連,形成了一片複雜而神秘的“蛛網”,與廣闊幽深的空間,以及一片片或大或小幽暗模湖的霧氣一起,共同構成了一個不同於現實的、奇詭的“鏡中世界”。

因為魔藥中附帶的知識,瓦莉拉很清楚:

在神秘學裡,鏡子往往被賦予通往另一個“國度”的象徵意義,且多與恐怖驚悚相關……

嚴格來講,“鏡中世界”並不是真正的世界,它更接近“門”的集合體,連通著不同的鏡子、不同的神秘國度,那些幽暗模湖的霧氣,對應的其實就是現實世界的一面面鏡子,就是“鏡中世界”的一個個出口……只不過,它們可能是通向“深淵”之類絕地的“死亡通道”。

在沒有能力精準定位的情況下,瓦莉拉相信,如果有選擇的餘地,應該不會有人選擇亂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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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道路”,實際上則是神秘學聯絡的具現。

瓦莉拉很清楚,以她現在對“鏡中世界”的掌握程度,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讓自己穩定踏足“道路”,進而實現空間位置的轉移。

當然,她也清楚,透過“鏡中世界”進行轉移,序列4的“絕望”魔女就能做到——這是“絕望夜鶯”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能力。

瓦莉拉甚至猜測,“絕望”魔女可能還有辦法改造“淺層境域”,將它轉變成更加接近於正常空間的倒影世界,滿足自身儲存和躲藏之類的需求……

當然,這只是合理猜測,她缺乏實質依據。

瓦莉拉還認為,序列5的“怨魂”應該同樣只能呆在這片近乎正常空間的“淺層境域”當中,只不過他們因為形態特殊,沒有時間限制……這一點,她打算抽空找莎倫進行驗證。

作為“痛苦”魔女,瓦莉拉在“鏡面藏身”的過程中,必須時刻消耗靈性,以維持自身的特殊狀態,一旦靈性消耗過度,就必須趕緊離開——

如果瓦莉拉在這片“淺層境域”中恢復正常的身體狀態,那她唯一的結局就只有死亡。

屆時,鏡面上將會滲出大片的血漬,怎麼也擦不乾淨。

瓦莉拉感應了一下靈性消耗,發現速度還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當中,她能在“淺層境域”中停留的時間不會少於十分鐘。

這讓她放下心來,將主要精力轉移到對“鏡中世界”的觀察和瞭解上。

瓦莉拉先是操縱“無形絲線”結了一張網,將自己固定在這片“淺層境域”當中,然後小心的將一根實質化的絲線伸進了幽深的果凍狀“牆壁”,深入“鏡中世界”……

一股無形大力牽扯忽然出現。

瓦莉拉陡然心驚,連忙收回絲線。

她懷疑,如果自己沒有預先準備,又恰好比較大意的話,是真有可能被拉入“鏡中世界”的。

這真很危險。

她想了想,又改用“真心”髮絲的“無形絲線”試探,以作對比。

這一次,吸引力仍然出現,但力道相比先前卻小了很多。

這是什麼情況?瓦莉拉很是不解。

她這次對比實驗純粹是隨手而為,沒打算發現什麼特殊的,結果卻如此令人意外。

瓦莉拉索性沒有收回絲線,而是繼續小心地將它延長,感受吸引力的來源方向……最終,她憑藉超凡的目力,在“鏡中世界”的極深處,看到了一個虛幻扭曲的裂縫——

它在“鏡中世界”獨一無二,看上去像是水光中的倒影一般,缺乏真實的感覺。

瓦莉拉越看越是覺得眼熟,感覺如果它停止扭曲,就很像是那片幽靜虛空中的破碎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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