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週二。
一大早，克來恩就匆匆出門，乘馬車趕往左特蘭街。
進入“黑荊棘安保公司”以後，他只簡單和負責接待的文職人員羅珊打了聲招呼，腳步停都沒停就直接進了隊長辦公室。
“隊長，我發現了可能很嚴重的事情。”
一進門，克來恩就直入正題，“我懷疑老尼爾有失控跡象。”
他沒等鄧恩追問，就一口氣解釋道：
“在我剛成為‘占卜家’，第一次學會靈視的時候，我曾在老尼爾的身後，看到過一雙近乎透明的、異常冷漠的、沒長睫毛的、詭異虛幻的眼睛。”
“當時，老尼爾告訴我不用在意。”
“但是昨天下午，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而且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我就對這件事進行了占卜，結果很糟糕。”
克來恩說的全是真話，但他有意忽略了自己是為什麼想起來這件事，又是為什麼覺得事情不妙，更沒有說明自己是在哪裡進行占卜的。
這些都發生在灰霧之上，是絕對不能讓隊長知道的秘密。
“‘隱匿的賢者’？”鄧恩的灰色眸子變得更加深邃。
相比準正式隊員克來恩——他的轉正申請還沒有得到聖堂的批覆——而言，作為隊長的鄧恩保密級數顯然高出很多。
“不要聲張，我們先暗中調查一下。”鄧恩很快就作出了最穩妥的決定，“向每個人都問問，老尼爾最近的狀況。”
“注意，一定不要讓老尼爾發現，避免刺激到他。”
……
等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克來恩和倫納德找機會一起進入了鄧恩的辦公室。
“確定了嗎？”鄧恩站起身來，表情變得非常嚴肅。
倫納德收起平常的散漫模樣，在克來恩開口以前，鄭重回道：“有不易察覺的明顯跡象。”
“對，他的言行與以往有矛盾的地方。”
克來恩趕忙將他發現的異常狀況說了出來。
“在老尼爾教導我進行儀式魔法的時候，我看到他家的客廳內有一臺鋼琴，他告訴我他過世的妻子很喜歡音樂。”
“但是羅珊卻告訴我，上半年的時候，老尼爾家的客廳裡沒有鋼琴，而且還說自己一直保持單身的原因是沒有遇到讓他想要結婚的那位女士。”
作為共事超過十五年的老隊友，鄧恩對老尼爾的情況有著更多的瞭解。
他知道，老尼爾年輕的時候其實有過一位即將訂婚的情侶，只是她突然生了重病，難以醫治，老尼爾即便冒著外洩非凡者秘密的風險嘗試著用儀式魔法拯救她，可也依然沒能成功。
“我們得馬上控制住老尼爾，用儀式魔法來穩定他的狀態，遏制他的惡化。”
鄧恩走到辦公室門口，走到克來恩和倫納德的面前，皺眉敲了好幾下太陽穴，才終於想起來後面的話：
“先去查尼斯門，等我取出封印物‘3-0611’，我們再一起去武器庫找老尼爾，申請之後再補。”
……
下午三點半剛過，瓦莉拉下了馬車，被克莉絲汀笑臉相迎，引進客廳。
從幾句寒暄的話語中，瓦莉拉可以感受到這位小姐的親近態度。
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大約八九位客人，其中奧黛麗已經到了，坐在中間。
瓦莉拉臉上帶著微笑，掃了一眼，認出了其中兩位，格來林特子爵和穆雷·貝克爾。
至於其他人，雖然不認識，但從客廳融洽的氣氛來看，應該也都是奧黛麗的好友。
“她是瓦莉拉，也很喜歡神秘學。”克莉絲汀站在瓦莉拉身邊，笑著說道，“我們是在穆雷的下午茶上認識的。”
“大家下午好。”瓦莉拉淺笑著打了個招呼。
奧黛麗這時候也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像是半個宴會主人一般說道：
“歡迎你加入今天的下午茶，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
說著，她開始從左到右，一個一個地給瓦莉拉介紹。
“她是簡，是……”
瓦莉拉點頭微笑，“你好。”
“他是穆雷……哦，我忘了你認識。”
瓦莉拉還是一樣點頭微笑，“下午好。”
“他是康斯，李爾森子爵的小兒子，在軍情九處供職。”
“你好。”
“格來林特子爵，你也認識的。”
“下午好。”
……
“他是馬克西米，我的二哥。”最後一位紳士，是克莉絲汀主動介紹的。
瓦莉拉依然是點頭微笑，回了一句“你好”。
她表面不動聲色，其實暗地裡稍微有些驚異。
因為奧黛麗表現得略微有些過於熱情了，連克莉絲汀都有一些。
按照她上次隱蔽自然地迎合來看，奧黛麗會把她當作一般朋友是可以理解的，但這次卻好像是直接把她當成了好朋友，還親自介紹她融入自己的朋友圈，這就略微有些過了。
如果說克莉絲汀是因為兄長的原因才會對她格外親近，那麼奧黛麗又是為什麼呢？
雖然有些疑惑，但瓦莉拉可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她順其自然，充分發揮“教唆者”的口才優勢和魔女的容貌優勢，很快就在奧黛麗的這些好朋友心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這次的下午茶，主題是神秘學，論專業程度，瓦莉拉冠絕其餘所有人。
她控制著自己的表現程度，既贏得其餘人的重視和欽佩，又不至於達到過分高調、引人注意的程度。
聊了好一陣子，眾人難免有些飢渴，於是都很有默契地中場休息，開始取食糕點，享用頂級的咖啡和紅茶。
這段時間大約有十多分鍾，期間沒有群體性的話題，大家都只和身邊的幾人小聲交談。
瓦莉拉身邊坐的是奧黛麗、克莉絲汀和馬克西米，穆雷坐得較遠。
等到大家取食的頻率開始放緩，克莉絲汀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奧黛麗，把那件東西拿出來吧，我們試試新找來的儀式，看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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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拉聽得心中一動，看向奧黛麗。
“別急，克莉絲汀。”
奧黛麗臉上笑意盈盈，碧綠的、璀璨勝過寶石的碧綠眼眸轉向瓦莉拉，說道：
“我們還有一位新朋友不瞭解情況呢，應該先給她說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