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天命葡萄牙王國、神聖天命英格蘭王國、神聖天命法蘭西王國……”

“聯合致敬偉大、強大而不可戰勝,大明天朝海軍都督,解放呂宋的勇士,大洋無敵艦隊的掌舵者,南洋全境守護之人黃龍將軍。”

“請准許我親吻您的手背,以表達我與三國的四位總督先生對您的敬意。”

十一月末、巴東島海灘,一名金發白膚的典型西歐貴族正單膝跪在沙灘上,而他的左右兩邊是屹立的高大明軍選鋒,他的前面則是坐在遮陽棚下的海軍都督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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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臉上不耐煩的黃龍,瑞肯不敢露出半點不尊敬,因為他知道,他們沒有實力和黃龍平等的對話。

自從烏泱泱的大明海軍軍艦和輜重船南下,並封鎖了婆羅洲至蘇門答臘的卡里馬塔海峽後,不管是英國、法國、西班牙,還是葡萄牙和諸多南洋土司。

他們都知道明軍的軍艦到底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存在,更知道了這是多麼龐大的規模。

對於最寬處只有一百多公裡的卡里馬塔海峽來說,軍艦加補給艦數量多達六百多艘的艦隊想要封鎖它,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海洋不比陸地,當六百艘船每隔數里留守的時候,從南海和榜葛剌海(孟加拉灣)前往爪哇海的航道就徹底被斷絕了。

這麼一來、身處巴達維亞的科恩等人,只有走巽他海峽逃離,而巽他海峽東部水深很淺,最淺處僅深二十米,加上沙州和大浪,尋常船隻難以航行。

雖然如此,但如果科恩等荷蘭東印度公司高層試圖從這裡逃跑,還是可以逃走的。

不過、這就要看他們舍不捨得丟棄南洋這個重要的香料出產地和大量財富了。

因此、所有人都看出了明顯的局勢,並且法國、英國、葡萄牙三國的東印度公司組織了起來,派出了瑞肯作為使者,並帶來了豐厚的見面禮。

此刻、作為使者的瑞肯正在等待黃龍的回應,而黃龍則是拿著手中用漢字書寫的禮單細細觀摩。

在瑞肯和黃龍旁邊,都各自站著他們的翻譯官。

四周一時間突然安靜,只有海風聲和海水聲在表示時間沒有禁止。

“你們的禮物很不錯,不過對此,我還是只有那一句話。”

“你們所有的軍隊撤出南洋,濠鏡的弗朗機人可以留下,這樣我便不會再征討你們,而你們需要上疏,向齊王殿下和陛下賠罪。”

黃龍滿意的合上了禮單,同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對於他的立場,瑞肯顯然知道,而他們也自知不敵大明的海軍,所以瑞肯在聽到了翻譯的內容後,當即表示道:

“將軍閣下,我們可以撤出南洋,但懇請偉大而神聖的大明天朝皇帝陛下開放貿易。”

所有的東印度公司在遠東的殖民行為,實際上都是為了搞錢。

眼下的歐洲正值三十年戰爭和各國獨立戰爭,王國內戰,因此各國都成立東印度公司來組織國有遠洋貿易。

對於三國代表的瑞肯來說,他很清楚三國需要的是什麼。

土地?島嶼?稅收?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貿易。

只要有了貿易,他們就能掩蓋自己不戰而退的事實。

同樣的,黃龍也得知他們的訴求,因此在瑞肯開口後,早就有朱由檢授意的黃龍便開口道:

“如果你們願意在我軍擊敗紅毛夷後,將在南洋侵佔的土地交出來,那我可以上疏萬歲,請求在馬六甲的舊港開放一個官市貿易點。”

“您是我短暫人生中,見過最偉大且仁慈善良仁愛的將軍。”瑞肯聽到貿易的要求居然這麼簡單就被答應,瞬間也松了一口氣。

隨後、他開始用商人的口吻商量道:

“將軍閣下,請問您會如何制定貿易的價格呢?”

“價格很簡單,我已經讓人做好了,你可以看看。”黃龍瞥了一眼旁邊的李旦,而李旦也心領神會的將早前黃龍給自己的目錄遞給了旁邊的士卒。

士卒走上前,將目錄遞給了瑞肯,而這份名錄則是由三國語言書寫而成。

【一斤紅糖……三分銀子】

【一斤白糖……四錢銀子】

【一匹白布……五錢銀子】

【一斤粗茶……三錢銀子】

【一斤次等茶……七錢銀子】

【一斤優等茶……一兩銀子】

【一斤特等茶……三兩銀子】

【一斤貢茶……十兩銀子】

【一斤……】

“不!這太貴了!將軍閣下。”

看到上百種被記名的貨物價格,瑞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黃龍。

瑞肯瞭解明朝白銀和歐洲各國的價格比對,眼下1英鎊是明朝3兩銀子匯率,1個法國的金路易可以兌換2.8兩,而明朝的1兩銀子可以兌換西班牙的1.4銀索比。

這樣看、似乎大明的白銀匯率沒有佔到多大便宜,但瑞肯知道這些東西在大明國內的價格。

別的不說、就單單說紅糖,此時大明國內大多是福建紅糖,價格在五文左右,而到了黃龍這裡,他直接翻了將近六倍!

要知道,這批紅糖哪怕賣到歐洲去,也頂多賣出八十文不到的價格,也就是說、價格調整後,他們頂多能賺1.5倍左右的利潤。

除了紅糖、還有粗茶、次等茶、白布等等物品的價格,都比在大明國內購買,提高了三到六倍不等的價格。

這就代表,如果瑞肯簽訂了這個貿易條約,那麼三國商人的貿易收益,將直接降低最少三倍,最高六倍。

即便他們依舊有賺頭,並且還不少。

但是用慣了金碗吃飯的人,再去用木碗的時候,只會百般嫌棄。

瑞肯絕望的看著黃龍,而黃龍卻不耐煩道:

“行了、大明將這些東西從北方運到南洋也是需要運費的,更何況你們歐羅巴的東西價格我都知道,即便按照這個價格表,你們依舊能賺的盆滿缽滿。”

黃龍一句話,瞬間讓瑞肯語塞了。

他不明白黃龍為什麼能知道歐洲的物價,而實際上黃龍也什麼都不知道。

在大明,真正知道歐洲此刻物價的,除了諸多傳教士以外,便只有朱由檢一個人了,並且他不止知道現在的歐洲物價,還知道未來的歐洲物價。

隨著美洲的發現和新航路的開闢,西班牙等國從殖民地掠回大量金銀。

如眼下,每年從美洲運往歐洲的黃金就高達十萬兩,白銀更是高達二百多萬兩。

這還僅僅是美洲、如果加上其他諸如南亞、非洲、南洋等殖民地,這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正因為大量的廉價金銀流入歐洲,從而直接引起的了歐洲的金銀貶值,物價不斷上漲。

眼下除了大明有這個體量來緩解歐洲的通貨膨脹外,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勢力能壓制歐洲的通貨膨脹。

貿易並不是單純的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隱藏在貿易背後的政治手段。

如果可以,歐洲也不願意將每年開採的大量白銀送到大明來買東西。

這個時代的歐洲除了火器比大明略微進步以外,其他各行各業都和大明隔著幾座大山的差距。

大明可以用茶葉、紅糖、瓷器、絲綢和布匹等可持續生產的貨物來賺取歐洲人的白銀,而歐洲人卻拿不出什麼東西和大明貿易。

這麼一來、這樣龐大的貿易順差,直接導致的就是歐洲人成為了毫無感情的打工機器,而大明只需要在家門口蹲著嗑瓜子,歐洲人就會主動把銀子送上門。

朱由檢要拿下南洋,也不過是為了方便收稅罷了。

只需要控制住馬六甲,讓歐洲人抵達馬六甲就可以貿易回家,那麼原本屬於民間的海上貿易,就被朝廷直接壟斷了。

每年四百多萬兩的白銀流入,則是將成為朱由檢對大明稅制改革的最大推手。

不過、這樣的貿易順差自然會導致歐洲人的不滿,歷史上的歐洲人從也是因為和清朝的貿易順差太大,才搞出了鴉片這種東西。

有了鴉片,就可以實現貿易迴流,而清朝的禁止,則是引起了鴉片戰爭的爆發。

鴉片戰爭的失敗,則是徹底的讓歐洲人佔領了市場,利用各種東西打壓清朝本土貨物,隨後提高價格來收割清朝內部的金銀。

所謂的清朝積弱貧窮也是虛假,畢竟誰會去搶一個乞丐?

還不是看到了清朝吃的腦滿腸肥,結果自己又沒有能保護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被歐洲強盜給盯上。

所以,朱由檢如果想要保持大明對歐洲的強勢貿易順差,那麼就必須組建強大的軍隊,讓歐洲諸國老老實實為大明打工。

這、才是他為什麼要打南洋,並且還派出如此多軍隊的原因。

說白了就一句話,先亮出拳頭,讓各國知道大明的拳頭大,然後再嘴硬的和他們好好談生意。

像清朝那種拳頭不大嘴巴硬的,最後反倒會挨上別人幾個大嘴巴子。

就好似現在的瑞肯,如果黃龍的背後沒有總噸位超過二十萬噸的海上艦隊,他也不可能這樣搖尾乞憐的和黃龍好好商量。

“若是不願意接受,那就走吧。”

黃龍微微皺眉,只覺得眼前的西夷呱噪,而瑞肯見狀,只能商量著說道:

“您只是說了貨物的價格,但是您忘了我們願意交出手中的南洋土地,難道這點不值得將軍閣下您為我們打一些折扣嗎?”

瑞肯也是無奈,打又打不過,現在不投降估計就是荷蘭和西班牙的下場,被揍一頓後,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還得連本帶利的吐出一堆東西。

如果打得過,瑞肯絕對不會這樣卑微,這也就是弱國的無奈。

“折扣是不可能的,但我大明齊王殿下對爾等有些憐憫,願意出二十萬斤紅糖、十萬斤白糖、十萬斤次等茶,一萬套粗瓷,三千匹綢緞和你們三國交換土地。”

黃龍一副瑞肯得了天大好處的模樣,而瑞肯卻氣的想吐血。

黃龍說的這些東西,如果放在天啟元年,那頂多就是四萬兩不到的價格。

如果按照出作坊的價格,這群東西頂多兩萬兩的價格。

結果現在好了、黃龍一紙皇店價格表,瞬間把原本只值兩萬兩的東西,拔高到了二十多萬兩銀子。

結果就是大明用兩萬兩銀子,買到了各國手中價值二十多萬兩南洋土地。

二十多萬兩把土地賣出去,這本就是一筆虧本買賣,結果黃龍還在這價格上,直接給打了骨折。

瑞肯只覺得自己再聊下去,可能會氣死在這片沙灘上。

“這個條件,我還需要返回馬六甲才能確定。”

瑞肯心裡憋屈,臉上卻不得不陪上笑臉,笑呵呵的和黃龍商量。

“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三日後即將討伐巴達維亞的紅毛夷,如果一個月後我平定了爪哇群島,你們還是沒有動靜的話,那本都督只能率軍討伐了。”

“是是是……”聽到黃龍的話,瑞肯憤怒之餘,心裡也不免震驚。

因為黃龍提到了他要平定爪哇群島,而爪哇群島可是有著人數不少的土邦,隨便湊湊也能湊出幾萬兵力。

黃龍居然自傲的說一個月就可以平定爪哇群島,這點可是他們十幾年都沒有做到的難題。

如果黃龍真的在短時間內就平定了爪哇,還擊敗了巴達維亞的科恩,那瑞肯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無奈簽下這個“不平等”的貿易條約了。

對此,他雖然不想黃龍打贏,但還是舔著臉恭維道:

“願聖主祝福您凱旋,將軍閣下……”

“嗯……”黃龍一擺手,顯然不願意和瑞肯多聊,而瑞肯見狀雖然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但依舊陪著笑臉退了下去。

這時、黃龍身旁的李旦也開口說道:

“這些西夷,表面恭維都督您,實際上心底恐怕十分怨恨我大明。”

“不用管他們,跳樑小醜罷了,倒是用些東西就換得了幾十萬畝南洋的土地,這有些划算。”黃龍說著,端起旁邊的酒壺喝了一口酒。

一口飲下後,他又說道:

“這次收復呂宋、魄羅的沿海,倒是繳獲了不少金銀糧食,留下來可以減少朝廷那邊的壓力。”

“季明(沉廷揚)那邊已經開始組織福建的百姓南遷了,我讓他加快速度,不然呂宋和魄羅兩地的水稻恐怕趕不及收割了。”

“倒是沒有想到、這南洋之地種植水稻,居然可以一年種三次。”

黃龍有些感嘆,沒來南洋之前,他還以為這裡是蠻荒之地,結果現在看來、南洋簡直就是貿易和糧食的聚寶盆。

儘管三熟的平均每熟糧食產量只有百來斤,但是已經被明軍打下的上百萬畝耕地在收割之後,完全就可以保證五萬大軍常駐南洋。

“這南洋之地鬆散於海上,必須告訴殿下,讓殿下重新作出五軍都督府的規劃才行。”

“不然按照諸多島嶼上那麼多土著的數量,即便海軍十二衛調來,恐怕想要圍剿他們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

黃龍對南洋的局勢很有見解,他認為這種時候應該把南軍都督府直接劃到南洋,不然以南洋土人的體量,海軍十二衛的四個步衛根本看不過來。

“恐怕殿下不會同意……”

忽的、李旦皺著眉開口道:

“南洋之地,土人眾多,加之貿易繁榮,又開墾了土地,足以供養數量不少的軍隊。”

“五軍都督府的模式,主要建立在所有軍隊的錢糧都被御馬監所控制上。”

“而南洋之地情況複雜,只設立幾個拱衛營,根本就管不過來。”

“但如果將南軍都督府遷移過來,那兵馬近十萬的南軍都督府一旦反叛,朝廷可謂鞭長莫及,恐怕要重複唐代安史之亂……”

五軍都督府是沒有財政大權的,這裡是朱由檢刪除了一些唐代節度使的權力,並加以限制所導致的結果。

不過對此、李旦顯然不是很瞭解都督府的模式,所以黃龍聽到一笑道:

“安史之亂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將士的家人都在河北三鎮中,他們反叛之後,家人在後方,自然毫無畏懼。”

“但眼下,我朝五軍都督府的拱衛營兵,都是從兩京十三省招募,或者此地招募,去其他地方就任的營兵。”

“他們的家人在中原,而遠赴他鄉的他們,只會想著回家,而不會想著造反連累家人。”

“可都督……”李旦皺著眉道:

“這樣的話,遠在海外的將士們恐怕會因為想家而刻意保命……”

“保命?呵呵……”黃龍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他們是想要保命的樣子嗎?”

黃龍指著遠處在談論自己斬首了多少個西夷,土人,拿到了多少賞銀的將士,戲謔的看著李旦,而李旦也醒悟道:

“確實……對付西夷和土人,靠賞銀來激勵誘惑將士們,這個方法很不錯。”

“只是、如果朝廷的國庫短缺,恐怕將士們就會心生怨恨了。”

李旦說的話,也是晚明的一種邊鎮風氣。

如入朝鮮作戰的浙兵和薊兵們,就是因為索響不成慘遭屠戮解散。

而歷史上的崇禎對於山海關的關寧鐵騎,雖然盡力滿足,但也根本沒辦法把餉銀發足的同時,還發出首級的賞銀。

這也就導致了邊鎮將領需要自己解決麾下將士的餉銀和賞銀問題,而麾下將士看到了這一幕後,便只知道將軍而不知道皇帝和朝廷了。

現在明軍之所以勇勐,並且忠心朝廷,那也是建立在他們的軍餉是朝廷直接一手解決的局面下。

如果什麼時候大明再發不出餉銀,那不用幾年,朝廷的軍隊就會變成將領的家丁了。

家丁制度的出現,本身就是因為朝廷發不出足數餉銀的局面下,所以李旦的擔心是很正常的。

黃龍雖然只是將領,但畢竟和沉廷揚合作了這麼久,也知道一些財政上的問題,因此他說道:

“正因為要充實國庫,所以殿下才會揮師打下南洋。”

“南洋一旦收復,市舶司每年將會獲得數百萬兩銀子的收入,哪怕除去成本,也能有二三百萬兩銀子。”

“田賦這塊,也能收穫上百萬兩銀子。”

“反正,咱們這海軍十二衛的餉銀和船隻維護,補給費用是賺回來了。”

“不僅賺回來了,連帶著還能為朝廷貢獻一二百萬兩銀子,這下我倒是要看看,誰還看不起我海軍十二衛!”

黃龍一席話,說出了他們的憋屈。

這倒不是說其他五軍對他們海軍嘲諷,相反、五軍將領都受過海軍的幫助。

真正嘲諷海軍十二衛的,還是皇極殿上的那群文官和御史們。

畢竟十二衛近七萬人,算上後勤的輔兵就是近十萬人,每年都要開支二百多萬兩銀子,文官們不爽也正常。

黃龍忍受這憋屈許久,只要打下南洋,他便揚眉吐氣了。

到時候近四百萬兩銀子的賦稅交上去,恐怕文臣們恨不得把他誇上天。

“要我說、殿下的封地就應該選在南洋。”

這時、黃龍身旁的一名副將忍不住開口,而李旦隨即皺眉,同時黃龍也搖頭反駁道:

“一旦朝廷看到了南洋的富碩,恐怕不會願意把南洋拱手相讓。”

“倒是打下南洋後,殿下應該就會集結諸王議事,隨後商議下西洋,為諸王分封海外做準備了。”

黃龍自然也是知道分封海外這件事情的,不過他心裡實際上有些不舒服。

分封諸王到海外,在黃龍看來這是一步臭棋。

這倒不是說黃龍認為諸王會造反,而是他覺得這樣做的話,朱由檢也將在未來作為藩王,前往海外就藩。

朱由檢如果走了,那麼他們這麼多被他提拔起來的將領又應該怎麼辦?

像黃龍這種,一手由朱由檢從基層提拔到了眼下大明軍方六大巨頭的存在,更不願意改變眼下的局面。

朱由檢如果走了,類似他、戚金、秦邦屏、滿桂、孫應元這群人應該怎麼辦?

戚金和秦邦屏還好說,畢竟他們從小就報效大明,對朱由檢雖然感激,但也僅僅是感激。

如果要他們從齊王和皇帝兩人之中選一個,他們必然會在猶豫過後選擇皇帝。

但是滿桂和黃龍、孫應元他們該怎麼辦?他們可是齊王的嫡系。

齊王就藩後,他們不可能跟著離去,因為他們是大明的官,不是齊王的官。

但如果齊王就藩,留下來的他們就很尷尬了,皇帝如果不信任他們,他們很快就會被一擼到底。

哪怕眼下的皇帝信任他們,繼續對他們委以重任,但下一任皇帝呢?

下一任皇帝能像朱由校對朱由檢一樣信任嗎?

只要皇帝一系和齊王一系發生矛盾,他們這三個人就要面對身首異處的最壞結果。

最令人難受的,還是他們三個人的年齡。

三人中,滿桂最大,眼下已經四十六歲了,而黃龍不過三十二,孫應元也不過三十三。

朱由檢哪怕十年後才就藩,那滿桂、黃龍和孫應元也才五十六、四十二、四十三歲罷了。

要是他們和戚金、秦邦屏一樣年紀,他們反而不擔心朱由檢就藩的問題了。

可問題是,他們比起戚金和秦邦屏年輕太多了,而他們的子嗣也必然是齊王嫡系。

這麼一來、戚金和秦邦屏或許還能禍不及子孫,但黃龍他們就……

想到這裡、黃龍臉色有些難看,他對皇帝並沒有太多感情可言,最讓他敬佩和崇拜的還是齊王。

一旦齊王離開大明,那他們這群嫡系的結果必然以悲劇收尾。

所以、在他看來,即便齊王必須海外就藩,但最少也要呆在大明三十年,給他們轉型和摘除身份的機會和時間。

萬一他突然被責令海外就藩,那滿桂、孫應元、黃龍他們這樣的齊王嫡系,要麼愚忠被貶,要麼就只有起兵自保了……

想到這裡、黃龍起身走到了陽光照得到的沙灘上,眺望著遠處的海平面,不得不在心裡嘆氣一聲:

“殿下、您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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