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刻鍾,眾人矚目之下,三名評委慢悠悠將自己的意見,交由主持長老宣讀。

主持長老首先看到結果,微微蹙眉:

“此次丹甲比試,得甲者,岷山派弟子王青君,丹成九丸,成色特優!”

“……好!”

聽此結果,岷山派眾人先沉默片刻,驟然叫好:

“斜月山的弟子雖強,還是稍遜一籌啊!”

“不錯,火法煉丹,畢竟不是正道,數量雖可觀,成色上畢竟差了一些。”

“是啊。”

……丁牛立在原地,聽到這個結果,一時啞然。

若是按照純度來看,他煉的雪蓮丸,絕對是純正無比,料想得甲是手到擒來的,若是沒有這個自信,他也不會上場。

這是哪裡出了差錯?

丁牛看看那些已經開始歡呼慶祝的岷山派諸人,搖搖頭,如果岷山派這般小家子氣,也沒什麼好說。

他不願多做深究,知道就好,如果尋根問底,定要鬧得不愉快。

沒有得甲,想要救那個雪山童子,便只能再想辦法。

丁牛沒有多說,收了流金爐準備離開。

主持長老再次開口:“牛真子賢侄請留步!”

“何事?”

“斜月山牛真子,丹成九丸,成色特優,此次丹甲比試,同樣得甲。”

“……”

這樣一個雙黃蛋,不僅丁牛愣了,便連開始慶祝的岷山派弟子,都停止喧囂,各個瞠目結舌。

丁牛有些無語,甲就是甲,並列算怎麼回事?

他似笑非笑:“長老,怎能有兩個甲呢。”

主持長老同樣有些無言,只是說道:“自是可以的,青君乃是水法煉丹之甲,賢侄乃是火法煉丹之甲,都極為優秀,兩甲並列,未嘗不可。”

“……”丁牛聞言便明白了八九分,其實是自己勝了,在心中啞然失笑。

其實不單是主持長老,場上稍有見識的岷山派眾人,心中都會明白,單是丁牛以火法煉製雪蓮丸,如果丹丸、成色都比得上王青君的,那麼這一次的甲,只能是丁牛的,豈有並列之理?

因為火法煉丹能有如此效果,是岷山派數百年未成之舉,前所未有。

單是這點,便把他們岷山派壓了下去,就算王青君煉出的丹與他成色一般,也是輸了……不是這簡簡單單的並列所能解釋。

如此評判,屬實有些小氣。

丁牛看破不說破,只是平澹點頭。

一時間間,不少觀看的岷山派弟子,都在心中暗暗搖頭。

主持長老也是無奈。

輸了一個小小的丹甲比試,他們岷山派也不至於如此小氣。

主持長老已知三位評分長老給結果的原因。

這不僅僅是這次丹甲比試的輸贏,而是數百年水法煉雪蓮丸的傳承,忽然被一種火法煉丹衝擊的事。

還有斜月山背後偷偷研究雪蓮煉製之法的原因。

斜月山研究出煉製雪蓮的法門,竟然比他們正統的水法煉丹煉的還好,是何目的和居心?

難道說對他們岷山派的雪蓮有想法?

趙國各處仙山,以斜月山為尊,一向沒有冒犯,斜月山的靈植、靈食獨有兩種,也是趙國第一,難道為了雪蓮,要大動干戈?

大家同氣連枝,不能這樣吧!

若不是這個原因,又作何解釋?

另一種可能,斜月山沒有這般心思,那麼也即是說,他們堂堂岷山派,數百年歷代丹藥高手都沒辦成的事,隨隨便便被這樣一個斜月山小輩辦成了,顯得他們岷山派無能?

此事,不僅僅事關師門聲譽,還有背後錯綜複雜的考量,如果當眾認輸,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丟不起這個臉。

不能這樣便認栽。

又不能枉顧事實,也只能以這種方式,和一番稀泥,留一點顏面。

同時,也想找機會,套問套問這傢伙,火法煉製雪蓮丸的手法……難道斜月山的丹道,已經發展到這般可怕的地步了?

還是斜月山狼子野心,早把目光對準岷山派的雪蓮了?不然這小輩火法煉製雪蓮丸,一出手便如此厲害?

總得套套近乎,找機會打探打探。

說實話,主持長老越往深入想,越覺得有些可怕。

好一個斜月山,好一個斜月山弟子!

這是派出代表上門踢館來了,敲打他們岷山派!

丁牛不曾料到到自己小試一番現代工業法煉丹,會引來岷山派這般的頭腦風暴,若是知道了,也只能啼笑皆非。

在主持長老的安排之下,草草結束了這一次丹甲比試,隨後,來不及去看岷山派的武甲比試,丁牛被邀請前往丹和堂。

丹和堂,岷山派丹道重地,外人不能輕入,非得是丹道頗具盛名的大師才有資格被邀請進去。

如今引丁牛進去,由幾個門派長老作陪,這般待遇,對他不僅僅是以前來拜訪的外山弟子的規格看待,而是十分看重的貴賓。

丁牛看岷山派擺出這般的接待禮儀,心中便知自己這一次,已經得他們青眼看待。

小試牛刀的現代工業法煉丹自是極為有效,丁牛心中大定,對於今後的煉丹路子融入現代法的思路,信心倍增,如此這般,黃粱圖內的工業化煉丹流水線也可以開始進行籌備。

這也是為了為練氣的氣做準備,不管是名望之氣,還是財氣,都在收割之列。

這一場小小的煉丹比試,為他明確了思路、奠定了信心,在丁牛心中,是一個突破點的地位。

與此同時,作陪的劉峰長老、樓長老三人,不斷與丁牛說著話,套著話。

一番問答,面對言語中的一些陷阱,丁牛輕輕避過。

從三人的對話中,丁牛發現另外兩位長老態度算得上客氣,只有那一位劉峰長老,似對自己不滿,心中有些奇怪,卻也不懼,從容應對。

三位岷山派長老見這斜月山弟子說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並不意外。

這人既然極可能是斜月山派來做殺威棒的,想必也是千錘百煉的得意弟子,等閒要套問他,怕是辦不到。

劉峰長老正要再使點手段,務必從這小子口中,獲得一些有用的訊息。

在這時,周子正的師尊齊長老便匆匆趕來,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賢侄!”

齊長老因周子正的緣故,與丁牛關係最近,早先已經見過一面,說起緊要事毫不拖泥帶水:

“你既已得甲,我便開門見山,雪山童子交與你,你何時煉製冰封丸?”

劉峰長老在一旁,張口欲言。

沒想到他已揭露斜月山如此狼子野心,還不能打消雪蓮長老的想法,實在是令人惱怒!

齊長老自然明白,緊接著點了一句:“雪蓮長老已為你安排一間丹房,賢侄可去看看。”

瞧得出來,對方有些著急。

丁牛明白,他也不想在這裡跟三個長老勾心鬥角地交談,浪費時間,見此機會立刻回覆:

“眼下我也沒什麼要緊事,可以即刻煉製冰封丸。”

齊長老高興道:“好!既如此,需要準備些什麼,賢侄明說。”

丁牛報上一些材料:“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請!”

兩人聯袂而走,身後劉峰冷哼一聲,也快步跟上,雪蓮長老一意孤行,事已至此,他無力回天,這個雪山童子他是得不到手了。

自然也要緊跟著看看,這個斜月山弟子能用雪山童子煉出什麼冰封丸,叫雪蓮長老這般支援!

先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雪蓮長老準備的丹房,是丹和堂深處的甲子號丹房,配置齊整、高階,最重要禁制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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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長老一看,大皺眉頭,這樣一來,豈能偷窺!

與其他幾位長老,傳音入密:“有此良機,竟不看此人如何操作?”

齊長老解釋:“煉丹不易,劉長老也是丹道高手,豈能不知?煉丹之時,外人還是不要干擾為好。。”

“哪裡是干擾,不過是丹道交流罷了!斜月山的煉丹手法高明,此子火法煉丹手法奇特,我們學會一些,豈不是造福岷山派?”

把偷窺說的如此光明正大,齊長老對他的品性,也是不敢苟同,只是搖頭:

“冰封丸對雪蓮長老至關重要,此事不容有失。”

劉峰長老對此,恨恨不已,陰陽怪氣:

“雪蓮長老一己之私,竟大過我們整個岷山派?”

其餘長老,聽了只是苦笑,齊長老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對丁牛交代,意味深長:

“賢侄的來意,我等已經知曉,華誕宴上,自有分曉……若是冰封丸不成,便有變故了。”

……我有什麼來意?

丁牛看出來,他們似乎誤會了什麼,不過眼下,以煉製冰封丸為最要緊的事,煉成了,皆大歡喜,如果沒煉成,岷山派對他不會客氣,這事顯而易見。

不多時,有過兩面之緣的雪山童子,被擒到丁牛眼前,交給了他。

丁牛提起他,進入甲子號丹房,啟用了丹房的禁制。

“雪山童子,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等下我要拿你煉丹,你要死還是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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