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深一層的東西,不僅嶽落身邊的人沒發現,就連嶽落自己都沒覺察到。或許,只有很長時間後的某一天,嶽落突然回過頭去看過去的自己時,才會發現那些不同。

又是一個星期六的早晨,國慶假期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時間到了十月份中下旬。

嶽落又一次睡到九點起床,老大坐在自己的床上看書,而其他三人則依舊在呼哈呼嚕的睡。

天氣漸冷,大家已經不像天氣熱時那樣無遮掩;況且就算是像以前那樣,嶽落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漸漸適應那種心態,並且學會掩藏了。他起了床,自然是先去洗澡間換衣服,然後刷牙洗臉。

洗完臉,他拿著剃鬚刀站在盥洗池的大鏡子前開啟,茲茲的絞起不過剛長出一點點的鬍鬚來。雖然現在鬍鬚也跟著汗毛變淡變細,但是嶽落卻依舊堅持每天絞乾淨。他想的很清楚,每天都將鬍鬚剃的好像沒鬍鬚一樣,等到哪一天他真的沒了鬍鬚,身邊的人也不會注意到。

剃完鬍鬚後,嶽落站在鏡子前靜靜的打量自己,發現,這一個月自己頭髮長得挺快的,居然從兩釐米長到過五釐米長了。這模樣有些土,他決定等會出去順便把它理成毛碎。

把有些硬的頭髮使勁兒揉亂一點兒,再洗了把臉,他便掛好洗臉的毛巾,拿著剃鬚刀往外間去了。走到老大床邊,看到老大認真學習的樣子,嶽落便坐到了老大床邊,探身挨著老大看了下他手中的書,輕聲問:"資料庫原理有作業嗎?"

老大在大一大二時沒好好學,等到大三上起專業課時,卻突然開始發力了,算是嶽落寢室裡除了石亮外的另一個頂樑柱。不過,嶽落向他詢問作業卻並不是因為這個,只是想靠近他一下,說說話而已。

老大聞到一股淡淡的洗髮水香味,扭頭瞧見嶽落白皙清秀的臉蛋兒,不由得換了個姿勢,與嶽落拉開了些距離,這才道:"就兩道課後題,說是上課講。"

"這樣啊,那我就不用做了。"嶽落笑道。

嶽落總覺得老大和自己在一起時,太過客氣,有些拘謹的樣子。他想,或許是因為寢室裡他們兩人最不熟悉吧,畢竟一個是運動陽光男,一個卻是電腦宅,很少有交點的。不過,嶽落倒覺得老大這個樣子挺好玩的。

老大聽了嶽落的話,沉默下,道:"有時間還是看下吧,資料庫和以後的好幾門課都有關聯,很重要的。"

老大說得當然很對,但可惜不適合嶽落現在的情況。不過嶽落還是挺感謝他的,笑容不變的道:"知道啦。"

嶽落起身往自己的床位走去,那背影,已經有了幾分婀娜的味道。

收拾了下,嶽落出寢室下去吃了些東西。之後便出了校門找了家理髮店理了個毛碎頭。做完這些後,他又在旁邊的店裡買了頂黑色鴨舌帽,壓著低低的帽簷,坐上公交車往第一人民醫院去了。

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的城市景色,嶽落不禁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打扮,會不會有人將自己誤認為女生。

現實到底不是小說,直到嶽落見到嚴圖為止,都沒有人將他誤認為女生。走進嚴圖辦公室前,嶽落笑了下,心想也是,畢竟他現在的模樣只是清秀俊美,打扮上和女生差遠了。

嚴圖似乎很清閒的樣子,嶽落見到他時,他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書。見嶽落進來,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多看了嶽落兩眼,便道:"你來了?坐吧。"

等嶽落坐下,他接著道:"看你氣色比之前好了些,應該是我給你推薦的那個功法起作用了吧?"

嶽落今天來就是問與功法相關事情的,所以並不回答嚴圖的問題,而是問道:"嚴醫生,你自己看過那個功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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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看過。"嚴醫生給嶽落接了杯水。

聽嚴圖說看過,嶽落立即顰起了秀眉,臉色漲紅的道:"那你還···讓我練。"

嶽落覺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上了人妖那條路,那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高興一切都好。但如果是別人誘導,或者逼迫他走上那條路,他是絕對不會高興的。

"你是對功法裡的觀想法門不適應是吧?"嚴圖笑問道,"如果你真的不適應,怎麼現在已經練出效果來了呢?"

嶽落紅著臉,沒有回到嚴圖這個問題。

嚴圖收斂笑容,看著嶽落認真的道:"嶽落,你的生命或許只有兩年的時間了,難道還要讓這世俗的條條框框將你鎖住嗎?你是在為自己而活,還是在為別人而活?有些東西,你不表現出來,並不代表不存在。你藏得越深,它就會將你的心侵蝕的越多,讓你越痛苦。不如放開,灑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開開心心活完這最後兩年!"

聽了嚴圖的話,嶽落內心的震動很大。嚴圖所說的這些雖然他都曾想過,但並不敢確定這種想法對不對,應不應該。而現在嚴圖,無疑為他腦海中的這想法注入了一股支援的力量,讓他的觀念真正的產生了變化。

不過,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嶽落還是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心理學碩士,看出你這種人,只需要一眼就夠了。"嚴圖淡淡的道。

"那嚴醫生知道《玄鳳涅槃大法》的上傳者是誰嗎?"嶽落又問道。

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他總覺得這部功法似乎不止於此,應該還有後續的修煉內容。他看那篇帖子後面也有問"彼岸花蝴"的練習方式的,但是彼岸花蝴卻沒有任何回應。

嚴圖搖頭道:"不知道,我也是偶爾在網上搜尋到這篇功法的。"

該問的都應問完了,嶽落來到這裡也算是有了收穫。現在在嚴圖面前,他總有一種赤裸裸的感覺,很不舒服,所以便道:"謝謝嚴醫生,我回學校了。"

說完,嶽落起身就走,卻被嚴圖叫住。

"嶽落,你還是記一下我的qq號和手機號吧。這樣以後你有什麼問題就不用跑到這裡來問我了。"嚴圖道。

嶽落記下了嚴圖的qq號和手機號,心裡卻在想:這人不願意讓我常來見他,恐怕也是怕和我扯上太深的關係吧?說不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沒兩年好活,他都不會理我。呵。

微不可查的搖了下頭,嶽落帶著自嘲的笑容,壓低了帽簷,走出了嚴圖的辦公室。

在回家的路上,嶽落又認真考慮起了嚴圖的話來。

或許,他真的可以活的更加灑脫,更加快樂。當然,前提是不給家裡人帶來麻煩。可是,兩年後自己都要死了,到時候他們不是還要痛苦,還要傷心嗎?

自己,為什麼不可以做一個真正灑脫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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