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的五月就是不一樣,即使是陽光明豔的正午,即使是坐在家裡,仍能感受到大海清爽怡人的氣息。

劉家餐廳,佳餚盛備,酒香沁腑,寬大的餐桌旁,劉憬父子各佔一面,丁樺和垂首低眉的郭大小姐共佔一面,此種景況,雖不濃烈,亦具情懷,倒也象極了新媳婦初登門。

劉憬一付冷眼旁觀的態度,他要看看老媽用什麼方式把郭蟈"留住。"在他看來,女人的思想一向比男人豐富,腦子裡常會蹦出古怪的念頭,相對而言,男人更簡單直接,想法多半離不開女人和金錢。所以說,女人好幻想,男人喜YY,男女如此不同。

果然,丁樺在開飯伊始就宣佈了重大訊息:"他爸、小憬,跟你們說個事,剛剛我已經認洋洋當乾女兒了,以後,咱就是一家了人。"說完得意地向兒子瞥去。

郭蟈低著頭,俏臉暈裡透紅,兩個酒窩盛滿喜悅,連睫毛都在跳舞。劉憬心中暗笑,還以為是什麼高明手段呢,太老套了,沒創意不說,根本缺乏可行性。

劉偉華不清楚情況,頓了下酒杯道:"好端端的認什麼乾女兒?這不多此一舉嗎!"

郭蟈窘了,緊縮著頭,腦袋都快進脖子了。丁樺忙看了一眼:"你知道什麼?咱就一個兒子,認個閨女有什麼不好?"

劉偉華聽得糊哩巴塗,眉頭一皺,還想說什麼,丁樺又搶道:"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吃完飯我陪你出去走走,慢慢再說。"丁樺怕丈夫在飯桌上說什麼,擔心郭蟈受窘,兒子臉上也過不去。

劉偉華看了一圈沒再說話,似感到其中大有文章。

"好了,吃飯。"丁樺給丈夫倒上白酒,又拎起啤酒,"兒子,你該喝什麼喝什麼,沒人管你。來,洋洋,倒上,陪乾媽喝點兒。"

郭蟈拘謹地笑了,手扶著酒杯,偷眼向劉憬瞥去;劉憬橫了一眼,開了聽雪碧;劉偉華眼睛盯著兒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成器的東西,連女人都不如,喝個酒都沒能耐!

啤酒倒罷,丁樺給郭蟈夾了只香辣蟹:"來,洋洋,吃菜。"

"謝謝乾媽。"

劉憬一通汗,這丫頭,叫的也太溜了吧?丁樺高興得眉飛色舞,對劉憬道:"兒子,我聽洋洋說,你們以前兩、三個月才見一面,那哪行?現在洋洋已經是媽乾女兒了,以後你得好好照顧她,常去看她,要是敢讓洋洋吃虧,媽可不饒你!"

郭蟈有了倚仗,心花怒放,得意地向他擠了下眼睛。

劉憬沒理會老媽的話,也給郭蟈夾了一筷子菜,壞笑著道:"郭蟈,你可想好了,當了我媽乾女兒,以後...我們可就是兄妹了,你可得尊敬我這個當哥的,聽我的話。"

郭蟈小嘴一扁,委屈地就向乾媽求助。丁樺筷子一放:"兄妹怎麼了?又不是親的,你哪那麼多事?"隨即又展出一個笑容:"洋洋,別聽他的,他要敢欺負你,就給乾媽打電話,乾媽給你出氣!"

劉偉華狐疑更堪,又想說什麼,丁樺杯子一舉:"他爸,今天洋洋第一次來家吃飯,又認了我當乾媽,咱也算兒女雙全了,來來來,咱們全家幹一杯!"

眾人舉杯,一餐飯在輕快又有些怪異的氣氛中開始。

飯後,丁樺把丈夫拽出去逛街,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小家夥。

劉憬倚在床上休息,郭蟈刷完碗筷,笑眯眯地湊到他身邊:"劉憬,你說我以後是叫你名字呢?還是叫憬哥哥?"

"憬哥哥?!"劉憬一陣暴寒,"還你乾脆叫靖哥哥得了?牙都讓你酸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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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人家喜歡嘛!"郭蟈開心地搖著他手臂。劉憬嘆了一聲,轉身對著她:"郭蟈,我媽還跟你說什麼了?"

郭蟈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沒說什麼,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什麼意思?"劉憬警惕地問。

郭蟈無奈一笑:"她讓我們經常在一起,好讓你女朋友生氣。"

暈!老媽太陰險了,劉憬恍然大悟。先把郭蟈認成乾女兒,然後讓兩人經常接觸,不斷刺激小老虎,因為郭蟈乾女兒的身份,後邊又有老媽撐腰,小老虎有苦說不出,久而久之,必然生變,從而不動聲色地拆散兩人。這招的確夠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看來以後絕不能再輕視女人了。

劉憬凝神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郭蟈無力地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好淒涼。

劉憬心裡,又開始疼了:"你為什麼告訴我?"

"我答應跟你女朋友做好朋友,怎麼會拆散你們。"郭蟈打眼望著他,我見尤憐。

劉憬無助地望著眼前的空氣,深深的捨不得充滿心內,伸手就把她攬到身邊。

郭蟈順從地偎在他身側,委屈地瞥著他:"你都有女朋友了還抱我。"

"抱妹妹,我抱妹妹。"劉憬木然地說。

"壞蛋。"郭蟈輕輕摟住他的腰,整個投了進去。

擁著郭蟈嬌柔的身體,劉憬說不出的失落茫然,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穿越,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兩個女孩兒回到古代,三個人幸幸福福地過日子,哪怕耕田織布,哪怕喂馬劈柴,只要能在一起。

隨後的兩天,劉憬領著郭蟈,遊遍了家鄉美景。兩人手牽著手,登山觀日出,踏浪看日落,深山的花香,沾滿了他們的衣裳,海邊的沙灘上,是他們衝不沒的足跡。他們幸福盈懷,感傷也變得淡淡。

無論丁樺什麼目的,兄妹之名還是減少了他們很多壓力。人活著,總需要藉口,感情也一樣。

五號下午,兩人提前吃了晚飯,惜別父母,乘四點的快客返回S市,因為劉憬六號要帶多多上公園,七號要跟小老虎約會。兩天來,小老虎飽受相思之苦,盼得望穿秋水,劉憬恨不得立刻飛回去。

歸程的路上,兩人淡淡地說話,倒也談笑如常,風景在窗外飛速掠過,彷彿幾天來的種種。車子進入S市,郭蟈終於抑制不住地黯然了,用肩頭撞了撞他,小嘴扁扁:"劉憬,我以後真不理你了。"

劉憬忍不住笑了:"郭蟈,別想了,我們這輩子就是兄妹的命,認了吧。下輩子,下輩子咱倆做夫妻。"

"下輩子我才不想再遇見你呢。"郭蟈推了下眼鏡,生氣把頭別向窗外。快到家了,幾天的幸福日子要結束了,她忽然覺得醋得厲害,忍都忍不住。不是都想開了嗎,怎麼會這樣?她不停地問自己,從來就沒這麼醋過,好難受唉!

劉憬心裡也不好受,只得又把她攬了過來,郭蟈靠在他肩頭,心境平復多了。劉憬很無奈,兩人的擁抱已不那麼純潔了,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能安慰她的方式。

客車在夜色下到達終點,兩人重新踏上S市的土地,郭蟈心境恢復了,因為回到了現實。

"別忘了請我吃飯,別忘了還我電動車,還有介紹你女朋友給我認識。"分別前,郭蟈如是交待。

"嗯,不忘。"劉憬目光柔柔,面帶微笑。

郭蟈想想又道:"三件事必須分別做,不可以既還車,又吃飯,還介紹你女朋友,要一件一件做哦!"

"行,一件一件做。"劉憬又笑了,有些無力。"郭蟈,我們已經是兄妹了,想見面打個電話不就完了,何必找理由?"

"我覺得...有個理由心裡舒服點。"郭蟈有些不好意思,話說得倒實在。

劉憬啼笑皆非:"這叫什麼話?我們又不是偷情!"

"嘻!我覺得挺象的!"

"行了,別胡說了!"

劉憬沉聲一喝,到路邊為她打車。兩人住址南轅北轍,打一輛車浪費。郭蟈依依不捨,可憐巴巴走到他面前:"劉憬,我要回家了?"

"回家怎麼了?"劉憬正揮手打車,隨便問了句。

"你還不趕緊再抱我一下?"郭蟈揚著脖,月光和燈光照著她倔強的臉。

"還抱?再抱就真成偷情了!"

"不是抱妹妹嘛?"郭蟈扁嘴說。

"抱什麼妹妹,你把自己當妹妹了嗎?"車來了,劉憬開啟後門,推著她硬塞了進去。

"別忘了那三件事,不許拖很久,不許一起來,要不然我跟乾媽告狀!"郭蟈極不情願,喋喋不休。

"行了行了,我知道,走吧。"

車子走了,愈行愈遠,郭蟈回著頭,留下好多眼光和失落。

"他不該有女朋友,不可以有女朋友。"劉憬招了輛車背道而去,郭蟈轉過身,心裡暗暗嘟囔。幾天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想開了,可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他,甚至幾次衝到嘴邊,但理智地剋制了。

路旁的燈火很昭明,郭蟈心裡漸漸明亮了。城市在夜色中閃爍,很美,極夢幻,她扶了扶眼鏡,望向窗外,目光象翩翩起舞的蝴蝶。

"做妹妹也很好。"郭蟈笑了,心裡這樣想。

家裡的燈光總是那麼溫馨,讓人心頭很暖,郭蟈輕輕關上房門,向客廳走去。白小青和郭副省長在沙發上看電視,也等著她回家,見她回來,齊齊轉過身,那是一種只有父母才能發出的慈愛目光。

"爸,媽,我回來了。"郭蟈乖巧地問候父母。

白小青上前抱住女兒,打量著道:"怎麼樣?洋洋,小憬家好玩嗎?他父母對你好嗎?"郭蟈和劉憬的行程,她早已電話得知。

"挺好,他媽媽,還認為我當乾女兒了呢。"郭蟈答。

"認乾女兒?"白小肯既吃驚,又好笑,不覺向丈夫望去,她覺得這沒必要。郭鋌笑著說:"這很好嘛,先親著,再親上加親,呵呵!"郭副省長以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調侃著愛女。

郭蟈紅臉笑了笑,沒說話。白小青又問:"小憬哪天過來吃飯?"

"媽,我不想找他吃飯了。"郭蟈看著媽媽,很平靜地說,"我重新考慮了,不想你們出面,想自己解決。我自己能解決。"

"爸媽出面有什麼不好?"白小青不解地問。郭蟈倔強地說:"你們身份特殊,他會有壓力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想什麼都靠你們。"

白小青還想說什麼,郭鋌大手一揮:"行,現在時代不同,你們都是年輕人,想怎麼來怎麼來吧,爸媽支援你。"

白小青沒再說話,但很不明白。郭蟈又道:"爸,媽,我累了,要上去躺一會兒。"

"去吧去吧,先吃點東西,再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郭鋌寬厚地看著愛女。

"謝謝爸。"郭蟈點個頭,迅速上樓了。白小青重新坐下,眼望著女兒背影,說不出的憂慮。女兒主意很正,她知道多說也無益。

郭蟈回到自己房間,立刻關好房門,緊張地站到大鏡子前。

"郭洋,我們遲到了,他有女朋友了,就差幾天,怎麼辦哪?"

鏡中的郭洋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他是不是很喜歡你?"

"嗯。"郭蟈點頭,很幸福。

郭洋再問:"如果你早跟他說,他是不是一定會接受?"

"嗯。"郭蟈點頭,很後悔。

郭洋又問:"如果聽我的話,是不是早就成功了!"

"嗯。"郭蟈點頭,很難看。

郭洋嘆了一聲:"那你還猶豫什麼?趕緊把他搶回來呀!"

"那怎麼可以呢?"郭蟈憂慮又焦急,"是我們自己遲到了,怎麼可以這樣做?"

鏡中人毫不客氣地說:"怎麼就不可以?他不可以找別的女朋友!別傻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郭蟈沉默了,心事重重。

郭洋又道:"郭蟈,這是我們一輩子的幸福,別猶豫了,再遲就來不及了!"

"愛一個人,一定要在一起嗎?"拆散別人獲得幸福,郭蟈無法認可。

"當然了,要不你愛他幹嘛?"郭洋有些生氣了。

"我不覺得。"郭蟈很平靜,但很固執地說,"我認為愛一個人,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方式愛他,只要他幸福,只要他開心,我們不也一樣開心嗎?"

郭洋氣得不行:"郭蟈,你真沒用!跟你用一個身體,我都覺得羞恥!"

郭蟈突然覺得鏡中人好陌生,象一個從不認識的人。她寒著臉,冷冷道:"郭洋,既然你不支援我,那好吧,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話,以後都不理你了!"

鏡中人一聲幽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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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擔心郭蟈會精神分裂,無語。這個不會,其實吧,倒不是郭蟈真對鏡子說話,就是心理描寫的一種方式,否則大段的內心獨白,大家看著也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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