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很多男人相比,劉憬不太在乎第一次,兩人對脾氣,在一起開心,第幾次有什麼關係?他曾執著於找個心愛女孩,共同完成第一次,那是少年一個夢,關於愛情,與其他無關。可短短兩個月,別說滄海桑田,時過境遷都算不上,這夢不知不覺圓了,彷彿真是一場夢。雖然尚未確認,也記不得任何片段,但他深信不疑。

生活充滿意外,總是不動聲色地嘲弄不知足的人。小老虎一句二手貨,劉憬不勝唏噓,說不出的感慨。

劉憬無盡苦笑:"二手貨便宜實用,也沒什麼不好。"

"你有臉說?還有上次呢!"芳襲淚痕未乾,怨氣十足,"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和秦姐幹了見不得人的事?"

上次是把人***劉憬一陣頭疼。喝多兩回,和兩個女人發生了不應有的關係,玉瑕母女的責任已經承擔,可郭蟈呢?這一刻,劉憬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赦無可赦。

"好了,別說了。"劉憬嘆了口氣,開啟車門,"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去找郭蟈談談。"

"我陪你去。"芳襲拉住他手臂,堅定地說。

"你還去?"劉憬眉頭大皺。

芳襲湊前一步,望著他眼睛說:"老公,女人第一次意味著什麼,我很清楚,但我沒做錯什麼,我不想乞求愛情,但也不會蠢到把你讓出去。如果你選擇她,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可你選擇的是我,我有責任表明自己的立場,也有責任幫你表明立場。"

芳襲目光堅毅不拔,劉憬惶惑地對著她的眼睛,緩緩點頭。小老虎也去,對郭蟈殘酷,卻是理智正確的選擇,與感情無關。無論過去發生什麼,都不該影響現在,他不會拋開小老虎,這沒任何餘地。芳襲的存在,或許能讓郭蟈看清現實。

兩人上車,劉憬撥通郭蟈手機:"郭蟈,下班了嗎?"

"馬上到家,怎麼了?"劉憬連續找她,郭蟈意外更驚喜。

"先別回家了,出來吃個飯。"

"為什麼?"昨天喝茶,今天吃飯,郭蟈雖驚喜,又覺得反常。

"見面再說。"劉憬想了想,說了個西餐廳。北方人不認西餐,一向人少清靜,不象中餐館,一條子噪音,對面說話都聽不清。

"還吃西餐這麼大方?"郭蟈雖覺反常,但能見面,還是歡喜。

劉憬沒說什麼,隨便回了句,此刻面對郭蟈的快樂,他忒悲涼難受。芳襲安靜地望著,看不懂的表情隨他心情起落。

掛了電話,劉憬收起手機,車子在晚風中出發。二樓包房,白小青立在窗邊,目睹劉憬和芳襲共同離去;服務生正陸續上菜,郭軍端著酒杯,怡然地自斟自飲。

"媽,來都來了,吃點吧。"郭軍放下杯子,無奈喚了一聲。

白小青幽幽一嘆,轉回桌邊坐下:"小軍,你怎麼把小憬女朋友也找來了?"

"這麼大事,她也有權知道嘛。"郭軍點了一支煙,不以為然。

白小青滿面憂愁,埋怨道:"小軍,現在時代不同,年輕人不一定在乎這個,小憬和洋洋的可能性不大,你把他女朋友找來,不是讓小憬犯難嗎?"

"媽你又糊塗!"白小青一再不忍心,郭軍皺著眉說,"人和人立場角度不同,洋洋是您親生女兒,你關心她幸福,為她終身大事著想,這沒什麼不對,您怎麼就想不開?"

"這我都明白,可你做得太過。"白小青蹙著眉,耐著性子說,"小憬對洋洋有恩,我們應該尊重,有事可以商量,你把他女朋友找來,不明著要拆散人家?"

"我們一沒逼婚,二沒要求什麼,就是面對面把事實擺出來,怎麼就不尊重了?"郭軍有點不爽,說話激歪了。

白小青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郭軍也覺出態度不妥,緩了緩語氣:"媽,小劉對洋洋有恩沒錯,可您不能當成負擔,更不能鑽死衚衕。小劉對洋洋的感情明擺著,又沒說不和洋洋,您怎麼能剝奪他考慮和選擇的權力?我們把各方面因素都考慮到,再給他機會,正是出於尊重。"

郭軍歪理講得振振有詞,白小青無奈把頭別開。二十多年了,這是郭軍第一次帶情緒跟她講話,卻是為自己女兒。

郭軍嘆了口氣又道:"媽,您別犯愁,也別不忍,婚姻就是緣分,我們該努力努力,該做的都做了,還不行也沒辦法,但不能眼睜睜放過,這是罪過!無論對洋洋還是小劉,您作為長輩,什麼也不做,都是不負責任。"

白小青被緣分二字觸動,慢慢把頭轉回:"那好,你看著辦,還不行,就讓他們隨緣。"

"您放心,我明天就去請小劉父母。"郭軍樂了,揪過一瓶紅酒,屁顛顛地給繼母倒酒。

"洋洋呢,她怎麼辦?"

"只要兩家長輩都同意,小劉父母再做做工作,洋洋高興還來不及呢。"郭軍酬躇滿志,好象大事已成。

"不會的,不可能。"白小青喃喃搖頭,"小憬不會同意,我看得出,這沒用。"

郭軍停住,迎著白小青目光說:"媽,您又意意遲遲,同不同意總得做做看,事情擺明是小劉幹的,這多大事?關係洋洋一輩子幸福,他總得有個說法。"

"可小憬女朋友呢?人家就不要說法了?"白小青仍狠不下心。

"這就看洋洋和小劉有沒有緣分了,沒準他們什麼沒發生呢!"郭軍想得倒開,志得意滿地把酒倒完。

說來說去又是緣分,白小青沒再問,輕攏鬢絲,凝望眼前的杯子。葡萄酒漾滿杯口,展出個深紅的橢圓。

......

暖風輕吹,在夕陽裡肆意揮灑,郭蟈騎著電動車,在夕陽裡輕快飛馳,風吹著她短髮,身下的裙襬象盛開的百合。和喜歡的人相見很快樂,這是心情,與過去無關。明天來臨之前,快樂地享受今天,她覺得沒什麼不對。

秘密被媽媽發現,昨晚又詢問,她堅持說是摔的,很快回房。她雖不在乎,可媽媽憂傷的眼神讓她很心疼。她不接受這些舊觀念,也不認為女孩子要堅守貞操。劉憬說有緣無分是悲劇,她同樣不認同。只要喜歡,也開心,即使緣和分註定只能得一個,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不過這不會影響信心,她仍堅信兩人會在一起,一定會。

城市另一處,同樣夕陽下,劉憬開車,卻憂急無奈地發愁。郭蟈常安慰他不用上火,可他怎麼能不上火?他不在乎不等於別人不在乎,郭蟈遲早要嫁人,勢必影響將來的幸福,可他作為肇事者卻無能為力,還要告訴她不可能,這太殘酷了。

時間不大,地方到了。兩人下車,郭蟈也騎著電動車趕到了。

"你怎麼也來了?"郭蟈蹦下車,歡顏立刻一僵,小臉繃起。

這話好象只有她自己有資格,別人都多餘。芳襲看了愛人一眼,硬是吞了口唾沫沒說話。如果以前,她定會反唇相譏。

"有話進去說,你們先進去找位置。"劉憬嘆著氣,上前把郭蟈電動車接過。

郭蟈把車交給心上人,目光卻未離開芳襲。她不傻,想象以前一樣表現高傲,但不能,因為意識到問題了。

兩女沒說話,也都沒動,相互望著對方,直到劉憬鎖好車回來。

"走吧,進去。"劉憬左手牽住小老虎,右手抓住郭蟈小臂,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無奈過。

西餐廳環境優雅,格調靜謐,客人一如既往稀少,除了婉轉的小提琴,聽不到一絲雜音。

三人坐下,侍應生上前,郭蟈點了份普通晚餐;芳襲直接推給愛人;劉憬點了法式沙灘牛排、黃燴豬肉和義大利蔬菜沙拉,又點了瓶相對便宜的紅酒。

侍應生去了,劉憬眼神憂鬱,開門見山道:"郭蟈,我們剛見白阿姨和大哥,都知道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郭蟈雖已料到,但還是怔了下,看了看小老虎道:"那又怎麼樣?是我主動的,我願意,跟你無關。"

誰主動並不重要,當時的情形也沒必要問,關鍵是事實,劉憬出了口氣,無力地別過頭。郭蟈看了一眼,繃著臉說:"你不用上火,我從不在乎這個。"

芳襲眼神複雜,緩緩移向愛人。劉憬捏著額頭,仍說不出話。

郭蟈瞅了瞅兩人,又道:"你們不用犯愁,該結婚結婚。我真不在乎,都想好了,你們結婚我就去國外,反正國外沒人在意,我家裡自然不會有壓力。"

劉憬和芳襲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的無奈。進門後芳襲還沒說話,劉憬問了一句,郭蟈說了三句,這個勁別說芳襲,劉憬都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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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聲在餐廳縈繞,三人不做聲。郭蟈直挺挺坐著,保持一貫的驕傲;劉憬深深望著,萬般無助;芳襲心疼又不忍,還不可避免地帶著一絲醋意。不可能沒醋意。

郭蟈打量芳襲,又開口道:"你更不用嫉妒,你才認識他幾天,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我們倆自己的事,跟你無關。"

"你說得好聽?"芳襲啐了一眼,酸溜溜說,"他現在是我老公,你吃完抹抹嘴走了,好象挺高尚,吃虧的還不是我?"

郭蟈瞅著心上人,扁了扁嘴說:"你要受不了,就跟他分手好了,我根本就不想讓給你。"

"誰要你讓?我們戀愛關你什麼事?"不忍歸不忍,可涉及原則,小老虎忍不住了,"你趁人喝醉偷嘴還有理了?就沒見過你這麼悶騷的人!"

郭蟈臉色一變,急推了下眼鏡,"我喜歡不可以嗎?我又沒妨礙你們戀愛!你那時根本不認識他!我想吃就吃,你管得著嗎?你沒吃到是自己沒本事,衝我發什麼潑?"

"夠了!"劉憬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他愁有千萬,兩人爭風吃醋不說,說的都什麼話?

兩女嚇一跳,臺前的小提琴手也傳來驚詫的目光。

"你們這才見第四面,回回吵,沒完沒了,都多少次了?還說那種話,不覺得臉紅嗎?"劉憬頭大無比,也喪氣無比。

兩人相互一望,小老虎低頭不吭聲。郭蟈悶了悶頭,不滿道:"我都說了你不用上火,又沒纏著你,幹嘛衝我發脾氣?"

劉憬氣道:"你說得容易!這麼大事,我能不上火嗎?"

郭蟈忽然平靜了,瞅著他說:"我哥他們知道就知道唄,大不了我死也不嫁你,有什麼了不起?"

郭蟈從不愛哭,可這刻,透過熟悉的鏡框,劉憬卻分明地看到她紅潤的眼圈,還有倔強到無悔的目光。他兩眼發熱,視線模糊,然後看到郭蟈的形象站起,說:"你們說完了吧?沒別的事我走了。"

侍應生過來上菜,郭蟈穿過他身邊走向大門外。劉憬呆了呆,在芳襲肩頭捏了一把追出。小老虎沒動,望著兩人的身影隱沒在門外。

外面,風和陽光依舊。郭蟈轉過身,已經恢復慣常的表情:"我讓你為難了是嗎?"

"沒有,真沒有。"劉憬表情木然,有東西從眼中熱熱湧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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