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東興電子總部,副董事長辦公室。明亮的玻璃窗外,蔚藍的大海溫柔起伏,海風輕吹,海鳥自由飛翔,不時在海面起落,白色的浪花濺起又淹沒。

邱秉誠皺眉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正對著一份檔案凝神,那是S市分公司傳來的泰國收購合同副本。

作為副董事長兼集團日常負責人,邱秉誠不贊同這樁收購,不是錢的問題,是跟理想集團有關。理想集團面向社會集資,別說S市,省裡都緊張了。誰都明白這是飲鴆止渴,後面將是巨大的無底洞。這時候和理想合作,如果理想突然崩塌,整個東興的財務都會受牽連。更重要的是,作為長期受政府支援的國有企業,政府信任度的喪失,對東興未來發展將產生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

他清楚趙通海和李想的關係,但仍無法理解,無奈趙通海是董事長心腹,他想阻止,卻有心無力。他現在只能未雨綢繆,儘量在事發後,將負面影響減至最小。

邱秉誠嘆了口氣,無力地往下翻,技術專項白歌的簽名引起了他注意。由於劉憬和徐燕悄然回國,泰國事件並沒有擴大到外交高度,只限於兩國警方協作內,S市分公司又自然不會蠢到將此事上報,所以簽字風波他一概不知。

"這小子到底沒簽?"邱秉誠眼中綻出光彩。郭蟈打過電話,他知道技術負責是劉憬。

邱秉誠稍做考慮,撥通了郭蟈手機:"洋洋嗎?我是邱伯伯。"

"邱伯伯!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郭蟈極度意外。除了她求人打過去,邱秉誠人未給她打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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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秉誠開門見山:"我收到泰國合同副本,沒看到你...同學的名字,你沒告訴他嗎?"

"不是,我告訴了。"郭蟈有些過意不去,忙解釋說,"他、他覺得...覺得自己不懂,不想不勞而獲,所以就沒簽。邱伯伯,您千萬別生氣,他不是不信任您。"郭蟈經慣場面,當然不會直言劉憬懷疑生意有問題,只能這樣講。

"呵呵,你同學做事認真,懂得節制,邱伯伯欣賞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邱秉誠很寬厚地笑了。專項負責只是走過場,混混獎金,任誰都會求之不得,可劉憬不僅託人調查,在得到承諾後仍拒絕簽字,郭蟈雖沒明說,邱秉誠同樣明白。

"是啊,我同學特別廉潔,特別敬業,能力又強又全面。邱伯伯,你能不能...考慮幫他換個位置?"郭蟈不失時機地舉薦。

邱秉誠想了想:"他有什麼特長?"

"他...他什麼都好,文筆出眾,辦文辦事辦會,哪方面都能拿得起。"郭蟈不想提本專業,所以率先想到文筆。為領導拿材料,從來是上升捷徑。

"嗯,還有嗎?"邱秉誠不動聲色地問。

"他文藝也好,還有朝氣,組織能力也很突出。"文筆行不通,郭蟈又想到了文藝。共青團委一向是選幹主要途徑,劉憬年輕,走團委這條路也是條捷徑。

"還有什麼?"邱秉誠又問。

怎麼還不行?郭蟈著急了:"他心靈手巧,技術也好,大到機械車床,小到家用電器,電腦網絡,反正他什麼都懂。"她實在想不出,只好把本專業和相關東西瞎倒一氣。

"呵呵,他懂的還不少。"邱秉誠失笑,"洋洋,這些我都記住了,會幫你考慮。"

"謝謝邱伯伯!"郭蟈歡喜地說。

"就這樣,問你爸爸好。"

"邱伯伯再見!"郭蟈好甜美的聲音。

結束通話電話,邱秉誠振奮不少。一個寂寂無名的業務員尚懂得堅持,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常務副董事長?他敲著桌子,默默思索起來。這小子又搞調查,又拒絕簽字,擺明了是個謹小慎微的傢伙,完全可以做做文章,但必須巧妙,讓他做點什麼好呢?

邱秉誠找出S市分公司中層幹部實力配置名單,一個很新奇的職位吸引了他的目光。

......

機場到市區不算遠,高速半小時車程。一路上,三人話都不多,只有斷斷續續,零星言語。相比外面的天氣,三人間的氣氛實在談不上愉快,至少缺乏自然。

進了市區,劉憬直奔團市委,因為路途,先送小老虎是正道。沈夢不動聲色地道:"妹妹,媽走了,今晚你就過去吧?"

"哦,好。"芳襲看了看愛人,強笑著說。

沈夢輕攏鬢端,重新坐正身體,玉容無風無浪。

劉憬透過反視鏡瞥了一眼,不禁暗暗搖頭。若是以前,他定會非常反感,甚至討厭,但現在不會。一個善良的人,永遠不會同有缺陷的人爭執,只會惻隱和同情。劉憬是個善良的人,而沈夢又恰好有點不正常,所以他不僅不反感,還很不忍。

劉憬性格中有相當一部分多愁善感的因子,美好的事物被摧毀,他總會很痛心。沈夢最初的可親形象讓他頗為深刻,他實在很難想像,這個善良如天使,美麗如仙子的女人,竟會是個畏懼幸福的人。這是個悲劇,讓人難以接受的悲劇。

"夢姐,我進去了;老公,中午見。"團市委門前,芳襲跟兩人道別,推門下車。

兩人雙雙點頭,沈夢報以微笑,劉憬心中暗笑。除了玉瑕,這是小老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叫他老公。女孩子終究女孩子,再善良也會小性,芳襲透過這種方式,小小地宣洩了心中的不情願。

陽光融融,晴空下,芳襲嬌美的身影遠去,車子重新上路。

"你們相處得不錯。"沈夢說。

"嗯。"劉憬點頭。

"晚上早點送芳襲過去,一起吃飯吧。"沈夢又說。

"行。"劉憬再點頭。

"我同事家動遷,正好芳襲家房子空了,我答應租給她,芳襲已經同意了,你知道吧?"沈夢問題還不少。

"嗯。"劉憬還是點頭。

劉憬除了嗯就是行,沈夢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抻了抻裙襬:"既然這樣,這週末找家搬家公司,你也幫個忙,把家搬了吧。"

這週末?劉憬腦中一閃,忙回頭道:"這週末不行?"

沈夢淡淡一笑,向前傾了傾身:"你有事?"

劉憬回道:"這週末我同學結婚,我要帶芳襲參加婚禮。"

"哦,這樣。"沈夢點了點頭,"沒關係,我再跟芳襲商量。"

"行,你們商量好了告訴我。"劉憬繼續專注開車。

沈夢稍稍遲疑,又問道:"我讓芳襲搬過去,你是不是很不滿?"

"沒有。"劉憬回了下頭,淡然道,"爸媽走了,你一個人挺無聊的,讓她過去陪陪你,有個照顧也好。"

小老虎走了,兩人說話倒自然了許多。沈夢眼中顯出一絲柔色,不無歉意地說:"我家地方挺寬敞,你可以常去看她,如果晚上不想走,我可以收拾個房間給你留著。"

"那倒不用。"劉憬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向後瞥著道,"我又不常住?特意準備房間太麻煩,跟芳襲住一起就行。"

沈夢美靨一緊,重新靠回椅背:"劉憬,我對你沒有惡意,印象也不錯,可你同時跟兩個女人交往,不覺得過分嗎?芳襲現在是我妹妹,你要能和秦隊長斷了,我肯定會支援。"

這女人又來了,劉憬不想爭辯,嘆了一聲說:"大姐,這個問題我建議你直接去問芳襲,她的話肯定比我更有說服力,你也可以把你知道的全告訴她,反正她馬上就要跟你一起住,你們可以慢慢聊,我相信你會明白,可能也會支援我們。"

事到如今,小老虎和玉瑕已經無限接近,連陳琳都已表示了支援,他沒什麼可怕的。

沈夢沒再說話,蹙眉把頭別向窗外。夏日的風絲絲吹拂,她美麗的眼眸亦如風,清澈、透明,飄搖。

"再見。"維康醫院到了,沈夢整了整衣裙下車。

"沈醫生。"劉憬把頭探出車窗。

沈夢轉身,晶澈的眼眸綻出意外的光彩,一襲長裙儀態萬千,婉風流轉。她很奇怪,因為劉憬沒叫大姐或夢姐,這個稱呼顯得很遙遠,但更親切。

"還有事?"沈夢望著他問。

這一轉身的風采聘婷翩躚,簡直美撼凡塵,劉憬定了定神,誠摯地說:"沈醫生,你是我見過最好的醫生,我想以後也是。"

"謝謝,應該的。"沈夢很感激,玉容靜若止水。

劉憬看了看她,有些不忍:"我和芳襲的事,你別太費心了。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大家已經是親戚,你又是大姐,以後多接觸,你慢慢就會明白。"

"但願吧。"沈夢點了下頭,準備走人。

"轟!"一輛警用摩托閃電馳入,嘎然停在兩人身前,那閃耀筆挺的制服,性感矯健的身姿,不是玉瑕是誰?

玉瑕摘下頭盔,甩了甩腦後的長髮,大大方方走上前,臉上的表情比陽光還明媚:"小沈,我們又見面了。"

劉憬一愣,趕緊下車。他跟玉瑕聊過沈夢,肯定是玉瑕看到兩人,特意跑來示威。

"秦隊長你好。"沈夢施了一禮,不卑不亢,也沒有心虛。

劉憬上前道:"玉瑕,你怎麼在這兒?"玉瑕道:"我剛處理個案子,看到你的車,過來打個招呼。人送完了?"

"送完了。"果然是來示威,劉憬點了下頭,暗暗苦笑。

玉瑕微揚下顎,走到沈夢面前:"小沈,真想不到,我們現在居然成親戚了?"

"親戚?"沈夢不為所動,毫不示弱地道,"對不起,秦隊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玉瑕呵呵一笑,大咧咧說,"芳襲是劉憬女朋友,劉憬是我孩子爸,你現在是芳襲大姐,以後就是劉憬大姨子,我們不是親戚是什麼?"

沈夢面露驚色,不自覺看了劉憬一眼。劉憬讓她問芳襲,還告訴她可以隨便說,她很疑惑,現在終於相信三人關係不一般。她穩住心神,直接道:"既然秦隊長這麼說,我想問問,你和劉憬什麼關係?"

"我們哪?呵呵,我們就是一起過。"玉瑕傻呵呵地笑著,說著話還走到劉憬身邊,挑畔般挽住他手臂。

"玉瑕,你跟大姐胡說什麼?"劉憬有些尷尬,想把手臂抽出。

"誰胡說了?我們本來就是一起過嘛!"玉瑕不滿地白了一眼,死死挎住他手臂。

劉憬無奈,對沈夢歉意一笑。玉瑕這種行為,說好聽點叫勇敢或者大膽,說難聽點,就是臉大不害臊。他倒不是怕,關鍵這種情況正和沈夢相反,他不想以這種方式刺激她。

一起過,這說法並不模糊,比同居更深,一般指未經確認的婚姻關系,相當於以前的事實婚姻。沈夢臉色微變,似有些慍怒,看了劉憬一眼問:"秦隊長,您別見怪,芳襲畢竟是我妹妹,我還是要問,您覺得和我妹妹的男朋友一起過,這樣正常嗎?"

"你想哪去了?芳襲是你妹妹不假,但也是我好姐妹,不信你自己問問?"無恥的人總是心有靈犀,玉瑕不置可否,也跟劉憬一樣,直接把球踢回。反正不怕,有本事你就問。

沈夢沒說話,臉色有些發白。劉憬實在不忍,把手臂抽出:"玉瑕,別廢話了,大姐還要上班呢?"

玉瑕笑了笑,重新走到沈夢面前:"小沈,你別介意,我這人就這樣,有什麼說什麼。我們本來就算好姐妹,現在透過芳襲,又親上加親。我常和他倆一起玩,多多都叫芳襲二媽了!現在你爸媽走了,一個人挺無聊的,以後沒什麼事,也跟我們一起玩吧?"

"謝謝,以後有機會再說。"沈夢表情稍緩,又正色道,"秦隊長,我一直很敬重您,也同情您的遭遇,但覺得您現在的行為很不對,希望您能慎重考慮。"說完微一頷首,快步向樓內走去。

"切!得意什麼?裝!"玉瑕熱臉貼了個冷屁股,異常不爽,對著她背影就啐了一句。

"算了算了,少說兩句吧,人家畢竟是芳襲姐妹,又沒招你?"劉憬趕忙把她扯住。

沈夢沒再回頭,直接進了樓門,依舊夢幻輕盈。

玉瑕橫了一眼,忿忿不平道:"什麼姐妹?這才幾天,她有姐妹感情嗎?裝得一本正經,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嫉妒了?"

沈夢這種情況,倒也算是種嫉妒,劉憬苦笑:"好了好了,你不知道情況,別亂說了。我要去公司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別急。"玉瑕嘻嘻一笑,跟到他身邊,"老公,我坐你車,你先送我回隊裡。"

劉憬向一旁看了看:"那你摩托車怎麼辦?"

"騎摩托車哪有跟老公在一起好玩?摩托車先放這,我待會派人來取。"玉瑕說完,笑眯眯地揚起美靨,在他唇邊輕輕一吻。

劉憬笑著撫了撫她的臉,兩人上車離去。

醫院二、三層樓梯間,沈夢面無表情地站在玻璃窗前,目睹兩人在陽光下甜蜜親吻,然後幸福離去,直到車子駛出大門,消逝在茫茫車流中,才默默走向自己工作崗位。

雷諾在路上輕快飛馳,劉憬開著車,把沈夢的情況簡單解釋了一下,並告誡道:"玉瑕,她無依無靠,又是芳襲大姐,跟我們也算親戚,以後別再刺激她,想想怎麼幫她。"

"原來她這麼可憐。"玉瑕很意外,很有些過意不去。

劉憬沒說話,也為剛才的事慚愧。玉瑕想了想道:"老公,你說得不準確,她這種情況,還真就得刺激她。"

"怎麼刺激?"玉瑕讀刑警學院,也修心理學,劉憬很認真地問。

"當然是..."玉瑕看了看他,閃著眼問,"你幹嘛這麼上心?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想哪兒去了?"劉憬失笑,"她這人不錯,是我見過最稱職的醫生,還跟我一起救過人,能幫就幫幫吧。"

"那還用你說,我都認識她快兩年了。"玉瑕似想到什麼,忽然道,"老公,我有個主意,你一定喜歡?"

"什麼主意?"劉憬以為她想到了幫沈夢的方式。

玉瑕睜大眼睛,興奮地道:"老公,你不喜歡制服嗎?醫生也是制服,我們可以從她借套護士裝,到時候我和芳襲一個穿警服,一個穿護士服,兩個一起給你玩,爽死了!"

心理學能轉到制服誘惑?劉憬狂暈:"玉瑕,你就不能正經點,搞得我直興奮!"

玉瑕吃吃笑著,纖手熟練地撫上他褲襠:"沒關係,大不了一會到我辦公室,給你好好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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