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霜的這一問說到底其實也只是試探。

要是江青憐她想明白了就這麼放棄了寧清獨自飛昇,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可以直接在家擺喜宴來慶祝…當然不是慶祝寧清終於能和她妹妹湊成一對,而是慶祝寧清終於自由了。

這就像是損友給自己的朋友慶祝終於升官了,又或者是終於離婚了一樣。

若是江青憐沒想明白,總的來說還是出於自尊心和佔有慾想要固執的將寧清帶上天界的話…

那寧晚霜就要靜下心來…以寧母代理人的身份好好的和這位宗主大人談條件了。

從江青憐現在的反應來看,她做出的選擇似乎是後者。

“江宗主若要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還有您與寧清之間的關係…不妨坐下來詳談如何?”

寧晚霜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徹底說服江青憐的。

所以她也不介意給這位宗主大人做個心理輔導,用‘話療’來緩解她心中對寧清的執念。

江青憐在陷入迷茫中之後也收起了她之前可怕的攻擊性,還真就找了一張方桌和寧晚霜面對面的坐了下來,談起了有關於寧清的今後。

“讓我想想…江宗主如今始終無法放下寧清的最大原因,是否覺得自己虧欠了那位小師弟?”

寧晚霜拿出了一壺仙茶給江青憐倒上,正式開始了她的‘話療’工作。

“是嗎?”

江青憐沒有接過寧晚霜遞過來的那杯茶,反而是反問了一句這位七公主。

“我想這也是一部份,在我看來江宗主…您如今對寧清的感情還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寧晚霜輕聲的道出了這個關鍵字“執念。”

這個詞由於過於的精準,讓江青憐輕抿了一下自己的嘴沒有回答。

“寧清在被竊天盟擄走之後,江宗主就貫徹著想要將寧清追來的執念,寧清回來之後江宗主您又貫徹著想帶寧清一起飛昇的執念。”

“而如今當我想勸您放過寧清的時候,心裡應當也是被‘師弟是我的所有物,不準其他碰’的執念所驅使著吧?”

“……”江青憐依然沒有回答,在這次談話中寧晚霜完全可以當成,只要這位宗主大人不回答那就是預設了。

於是寧晚霜繼續分析著江青憐對寧清的感情根本說…

“而讓江宗主您對寧清有如此大執念的原因,其一正是因為您強烈的自尊心,畢竟您可是天下第一劍修,可這還不至於讓您對寧清如此在意。”

“而一直到靈脈之爭上的慘敗,傷到了您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可寧清卻拿命將您引以為傲的自尊心給拼了回來。”

“在這之後您對寧清所產生的虧欠感就開始與您強烈的自尊心掛鉤了,這也是極其可怕的。”

“江宗主你現在所想的,大概就是若自己沒有將自己對寧清的恩情償還清楚,您心中出於自尊心的執念應當就不會消解掉吧?”

江青憐在這一刻面沉如水,因為這位七公主的每一句話都說對了,她對寧清的感情倒是才真是比較次一級的東西。

因為寧晚霜知道,若江青憐真是喜歡寧清…一心為了寧清好的話,是絕對不會強迫的要求寧清必須要去天界見她的!

說白了江青憐如今所做的事情,大機率還是為了滿足自己…

想要滿足自己‘我和小師弟的恩情已經兩清,不再欠他什麼東西’,還有‘小師弟必須是我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的這種出於虧欠感和佔有慾驅使的兩種執念。

這真的是愛嗎?可能就連江青憐自己被寧晚霜這樣一番話療剖析後,都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做出肯定的回答。

“談完了江宗主如今對寧清的感受,那我再聊聊如何消除江宗主對寧清他的執念吧。”

寧晚霜作為一位資深話療師,早早就掌握了哪怕話療物件不會說話,她也能三言兩語的消解掉對方心裡的疙瘩。

現在寧晚霜已經幫江青憐找出了病根,她要開始幫這位宗主大人解咒了。

“真要說的話以我的視角來看,江宗主如今為寧清所做的事,已經是寧清那孩子這輩子都還不清的恩情了。”寧晚霜說。

“我為他做的事?”

江青憐終於開口了,出於疑惑…因為在江青憐的印象中從寧清回到青玄劍宗以來,可不曾做過什麼能讓寧清拿命還的恩情。

“幫寧清凝結金丹之恩…這要是還在其他修士身上,這種點撥之恩…做徒弟的拿命來償還都毫不誇張。”

寧晚霜說到這裡偷偷的看了一眼江青憐,發現江青憐臉上的表情依然沒絲毫變化後說。

“可江宗主您不覺得這是什麼大恩大德,那也是無意義的,所以我就在此告訴江宗主一件,真正是寧清需要依靠這輩子來償還的大恩吧。”

寧晚霜當然知道…究竟算不算還清了欠寧清的恩情這一點,自己和寧清說了都不算,只有江青憐自己覺得還清了,那才算真正的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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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人鑄就金丹這種事,在江青憐眼中只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江青憐需要替寧清做一件,在她看來是一件真正能還清欠寧清恩情的大事,這才能一定程度的消解掉她心中那近乎病態的執念。

“希望不要再是什麼小打小鬧之事了。”江青憐提前提醒著寧晚霜說。

以您的實力這天底下大多數的事全都是‘小打小鬧’吧?

寧晚霜心裡雖這麼想…可開口說出的第一個名詞就讓江青憐的表情頓時認真了起來。

“那幫我父皇飛昇…也算是小打小鬧之事嗎?”寧晚霜突然說。

江青憐那突然沉默,且表情變得極為凝重的樣子,讓寧晚霜瞬間讀出了這位宗主大人的意思,那就是‘細說’。

“寧氏的滅族之災,恐怕江宗主已經在無相師太那裡聽說過了,在下斗膽的問一下無相師太給出的解決之法是?”寧晚霜問。

“提早飛昇到天界中尋找與這次寧氏滅族之災的相關者,然後處理掉。”

江青憐冷冷清清的說出了無相師太給自己的解決之法。

這聽得寧晚霜臉上的表情一僵,她能肯定後面的‘處理掉’這三個字,應當是江青憐自行加上去的。

“唔…真的能處理掉嗎?”寧晚霜又問。

“……”

江青憐默然了,要是給她足夠的時間,江青憐到上界修為再突破一陣的話,她定然有自信翻了這想要害她師弟的天。

可如今就只有一年左右的時間,江青憐真到了上界能做的可能就只有讓上界赦免寧清。

“所以江宗主您就算到了上界,能做的也就只有保寧清一人周全對麼?”

寧晚霜說著用手指了一下屋內,提醒著江青憐…寧清還有一位牽掛的老母親和妹妹在,如果再加上那位行蹤不明的父親的話…

寧清在下界還是有不少親人需要照看的。

“而讓我父皇飛昇成仙的話,那就能在保全寧清,還有寧清所有親人的情況下解決滅族之災。”

寧晚霜也將寧清現在所做的事暫且告知了江青憐一小部分說。

“這也是寧清如今正在與我一同努力的目標。”

“和你一同努力?”

之前江青憐聽著寧晚霜的話療,都是用沉默來回答的,可一聽這句話江青憐心裡頓時急得話也多了起來。

果然這位宗主大人的佔有慾也是超乎尋常的強盛啊。

“在江宗主您將寧清帶回宗門閉關修煉之後,寧清他其實留了一具先天元嬰的分身在鎮州城。”

寧晚霜知道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了,以免讓江青憐誤會些什麼。

雖寧晚霜那天晚上和寧清所做的事,都不需要這位宗主大人誤會,都能直接宣判她和寧清死刑了。

但怎麼說呢…只要這位宗主大人不知道,那就相當於沒發生過。

所以寧晚霜繼續向江青憐坦白著…寧清當前的打算說。

“寧清用那具先天元嬰加入了我的鎮天司,為的就是能在鎮天司中立功,藉此來接近我的父皇,徵求到能夠觸碰他的機會。”

“觸碰到離天帝……和讓離天帝飛昇有什麼關係?”

江青憐聽寧晚霜之前的建議,還以為寧晚霜是想讓自己將離天帝給趕到天界去。

可真要說實話,江青憐她還真沒充足的把握能夠戰勝離天帝,而就是這種讓她都感覺沒把握,必須要拼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完成的事。

真正的做到之後,才能斬破江青憐心中的執念,讓江青憐對寧清有‘我們終於互不相欠了’的解脫感。

“您姑且理解為…寧清他掌握了一種依靠觸碰能讓我父皇飛昇的秘法吧。”

可寧晚霜這種含湖的說法,卻換來了江青憐極具壓迫力的注視。

江青憐像是在說‘我不準你和寧清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寧晚霜在讀懂這種注視之後只能有些無奈的說。

“寧清在竊天盟中掌握了某種能降低他人天道試煉條件的秘法,依靠觸碰他人來施展,他想用這種方法消解掉我父皇的天道試煉,強迫他飛昇。”

寧晚霜為了取得江青憐的信任,也只好將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訴了她。

“如此可怕的秘法沒什麼代價?”江青憐在捉姦方面的直覺卻莫名其妙的敏銳。

“不瞞宗主所言,此秘法需要獻祭施術者的壽元。”

寧晚霜這樣一說江青憐瞬間就有了決定,一個很可怕的決定。

“感謝寧督統這樣遠道而來替我解惑了。”江青憐她突然將自己的斬塵神劍平方在了膝前說“現今本座已經有了決定。”

“具體呢?”寧晚霜看江青憐這決然的樣子心裡頓時感覺不妙。

“那就是將你父皇給趕到天界去!藉此來消解掉寧氏一族的滅族之災,從而來斬斷我心中對師弟的執念!”

江青憐之前雖都是以沉默來應對寧晚霜的話療,可不得不說寧晚霜她說得確實很對。

她現在對寧清的感情…全都是出於她自己的一些固執的情緒,出於這些固執情緒所主導的決定,有的時候甚至會傷害到寧清。

所以江青憐現在想的是…

“待我將這些執念紛擾全都斬斷乾淨之後,再來正視對師弟的感情,再決定要不要將他帶往上界。”

“江宗主你為何不能想到…幫寧清製造觸碰我父皇的機會這樣簡單的方式,而是硬要選擇和我父皇開戰這種最棘手的結果呢?”寧晚霜有些無語的問。

這讓江青憐沉吟了片刻後,她抬頭盯著這位七公主很直白的說。

“因為和我師弟的壽元比起來,離天帝他什麼都不是!若你們的計劃需要我師弟燃盡壽元才能完成,還不如一開始本座親自出手將離天帝趕到仙界去!”

江青憐的這句話霸氣十足,也很明確的表現出了她護短的一面。

寧晚霜知道用尋常的方式是攔不住這位宗主大人的戰意的,好在寧晚霜的下一句話成功的給江青憐燃燒起來的戰意潑了一盆冷水。

“那你師弟寧清的努力呢?”

寧晚霜看著江青憐問。

“他像這樣費盡心思接近我父皇,為的就是不讓你和離天帝正面開戰,從而讓你身受重創…他如今在鎮天司已經立下了大功一件,為此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江宗主要是再直接出面與我父皇開戰,那就相當於讓寧清的努力全部都付諸東流,您已經辜負了寧清那孩子一次,還要辜負第二次嗎?”

“……”

厲害…江青憐聽到這裡心裡真的不由得小聲暗歎了一聲。

在暗歎之餘江青憐真的再次意識到了‘男人真的太礙事了!’,要是她不在意寧清感受的話,就不用被這位七公主三言兩語的制約掉了。

直接拔劍飛到鎮州城和離天帝既分高下也分生死就完事了。

“所以你到底要本座怎樣才好?”

江青憐也不想再與這位能言善辯的七公主談下去了,只想要寧晚霜給一個最終的解決方桉。

“先讓寧清放手去做。”

寧晚霜給江青憐指了一條明路說。

“要是寧清真找到了觸碰我父皇的機會,那他的壽元應當無法支付能讓我父皇飛昇的代價…另一種情況是寧清未能找到這一機會,就需要江宗主出面了,無論是哪一種都需要江宗主幫忙‘制服’我父皇。”

“總而言之就是讓江宗主您來擔任…寧清這一計劃中最後的底牌,在寧清遇見自身的力量無法做到的困難時向他伸出援手。”

“若寧清能夠做到呢?”

江青憐另一個喜歡寧清的地方,就是寧清無時不刻能給她帶來驚喜,雖有的時候是驚嚇,可這也是寧清讓江青憐有些著迷的一點。

“他肯定做不到的,就算我父皇所有的天道試煉都已完成,他肯定也藏了抗拒自己飛昇到上界的方法,這時候就需要江宗主出面將我父皇趕到上界去了。”

“那好…”江青憐被這位七公主給說動了,可“但本座在接受寧督統這一條件前,需要寧督統先回答本座一個問題。”

“儘管問吧。”寧晚霜見江青憐的態度總算緩和略微松了口氣,可江青憐的下一句問話,讓她全身緊繃並且身後溢位了不少冷汗。

“本座想要知道寧督統你是不是…”江青憐微微側著頭看著寧晚霜問“對我家師弟有想法?準確的說寧督統你喜歡寧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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