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火焰構成的孩子抱膝坐在舞臺之上,西里爾則將原先置於中央的麥克風拉到了一邊,接下來雙方的對話,需要由他來進行配音。

僅靠肢體動作,總有些訊息無法傳達。

「尹諾,這本書是談什麼的?」他變換了自己的聲帶,維妙維肖的模彷出了一個聲音較低沉的孩童嗓音,為了觀眾方便適應,用的是卡西米爾語。

「啊,我讀過了,就給你帶來了。」也完美的復刻了尹諾有些露怯的說話風格。

「我覺得薩沙你會喜歡!這本書是講理想的。」說這話同時,白色的火焰人影再西里爾的操縱下,遞了一本書本狀的火焰雙手捧著給予另一人。

「嗚…還有麵包,我偷偷多拿了一點出來,應該不會被發現…」這段話在原來的「劇本」中並不存在,但必須多新增一些口語上的細節,才能讓觀看者看懂。

接下來的劇情想必大家都清楚,簡短的對話之中,是個人……都能知道幼小的尹諾(梅菲斯特)同時遭受父親的家暴、親戚的毒打,以及其他孩童的霸凌,藍髮男孩是他唯一的朋友。

而薩沙,則從明顯家境較好的尹諾身上獲得食物、以及讀書識字的機會,而他反過來會保護這位白髮男孩,兩人之間形成了某種扭曲的互利共生關係。

「…………」全場的觀眾陷入了某種死寂,剛剛還在演唱會般喧囂氣氛的人們經歷了燈光全暗的震撼之後,被強行集中注意力到舞臺之上,最終已經自然被火焰幻化出的畫面給感染,變得啞口無言。

已經忘卻了黑暗中的驚慌與錯亂感,只因為心中的憐憫已經徹底被調動起來。

他們不再試圖討論西里爾如何施展出這樣顏色的火焰,也不願爭論那兩個男孩的聲音是錄音、還是某種配音技巧,這些渴望刺激、追求娛樂的卡西米爾人,卻被拉入了另一種時空之中,直面發生於大地某處的苦難。

「你也討厭我嗎?因為我喜歡笑?是啊……我不該笑。」尹諾側著腦袋,語氣中帶著一絲哭腔。

「沒有這回事!尹諾就應該笑下去。」劇情一直持續到薩沙(浮士德)所說的這句話,最終戛然而止,兩人的動作開始定格,只有白髮男孩的臉出現了變動。

火焰無法顯露出任何細緻的表情,但菲林用火紅色的火焰,在白髮男孩的臉上刻出了一個笑臉面具,這是個富有藝術性的表達方式——略顯醜陋的笑臉,宛如‥或說正是強裝出的笑容。

而下一個轉場……笑容依舊,但尹諾的身上已經多了無數傷口,由火焰構成的血跡,與同樣顏色的笑容有著相似的美感。

「你的傷!你肚子上的傷......發生什麼,發生什麼了?!」薩沙驚恐的聲音帶著顫抖。

「因為我一直在笑啊,你和我說可以笑的——所以,我就一直笑。」簡短的回覆帶來了讓人不寒而慄的效果,原來,正是因為藍髮男孩的回答,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究竟是誰做了這些事!為什麼要這麼虐待你?不管是什麼......這種人都該被毀掉!無論是什麼東西,都該被毀掉!尹諾,帶我去!」與此同時,火焰幻化出一把弩,男孩的憤怒隨著激烈的肢體動作,傳達給了所有人。

聲音之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歉疚。

「我知道了……我會做到的,為你。」最後,白髮男孩輕輕的靠在了同伴身邊,貼著他的耳朵說道,這聲音結合空靈與天真,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什麼事將要發生。

當舞臺上再次僅剩下火盆,此刻,眾人的目光幾乎已經不忍看下去,卻又同樣不忍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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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說過,希望把傷害我的東西全都毀掉吧?我……照做了!」語氣非常自然,彷佛是要告知發現了什麼好玩的物事一般,但結果卻截然相反。

「被切了的腳,被劃傷的背——只要一吹就全好了!我把他們全都燒掉了!」欣喜之中帶著幾縷瘋狂,同時,渾身遍體鱗傷的男孩口中吐出了一陣氣息。

西里爾刻意安置,並不引燃一些粉塵,吐到了自己的身上,隨即爆散出大量的火焰,當火焰消去、傷口也隨之消失。

「——這都多虧了那個胖女人往我嗓子裡塞的那塊源石!」這時,現場終於出現了微微的驚歎與囈語,感染者!這個菲林竟然敢用礦石病入題!?

薩沙在瞬間抱了上去,同時開口:「別再做這種事了…我沒想到我的話‥對不起。」

「只是,我不能再唱歌了……我想……唱歌……」尹諾最終的話逐漸哽咽,最終,隨著臉頰埋入同伴懷中而失去聲息。

而表演到了這裡,音樂聲忽然停滯,陷入了漫長的停頓。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接連不斷的鋼琴聲,是男孩所想要歌唱的歌聲……十幾秒之後,藍髮的男孩再次動了起來,一顆明顯的黑色石頭、以鋼絲懸吊至舞臺中央。

西里爾當然不會用上源石,這只是光澤略有相似的黑曜石。

「這是我從礦場偷來的源石,本來想要賣掉換些吃的。」薩沙默默的唸叨到,手高高舉起,下一秒,絲線斷裂、石塊瞬間落下,正好嵌進了他的身上。

「這樣我就和你一樣了,我們一起活下去吧…」但劇情並未完結,鋼琴聲開始逐漸加快,彷佛兩位男孩的時間也隨之加快了。

接下來,上演了一出略顯老套的戲碼,兩人因為感染者的身份,雙雙被抓,最後被送入感染者礦場,開始了喜聞樂見的潑烏薩斯髒水,而後藍髮少年被礦場監工折磨致死,而尹諾目睹全程,最終因為過度悲傷而幻化成了一隻……巨大的、由純白色火焰構成的羽獸。

彷佛炎國神話中,那只銜石填海的羽一般,因為執念、或者怨恨而化身另一種型態。

到了這裡,琴聲的速度幾乎可以說是比原來快了近五成,同時加上了愈發複雜的變奏,彷佛他終於脫離了礦石病的桎梏,重新獲得了歌唱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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