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夕陽的餘暉，吉普車在京城的街道上穿行，車上的司機還騷包的帶了個蛤蟆鏡。
車子行走到什剎海旁邊胡同口，江河點了一腳剎車，輕輕按了下喇叭。
“老嬸，上車吧！”
剛買好菜回來的張容正在跟一個老太太熱鬧的說些什麼，聽到江河的聲音跟那老太太說了兩句，然後上了車。
胡同口的老太太眼睛像x光似的，在江河臉上掃了好幾眼，最後才笑著點點頭。
江河客套回應，沒說話，左右也不認識。
車子重新啟動。
車上...
“小河，老嬸問你，你處物件了沒？”
“算是處了吧。”
“什麼叫算是，處了就是處了，沒處就是沒處。”
“嗯...那就處了。”
張容臉上露出點失望，隨即失望之色瞬間消失，自我安慰似的開口：“沒事，處了也沒事，剛剛路口那個韓老太說要給你介紹個物件呢。
聽她說小姑娘長得濃眉大眼，戶口還是京城的，人也孝順能幹，改天你跟老嬸去見見？”
江河很無語，相親？
別鬧了吧，他才多大幼。
誰去相親也不應該輪得上他呀。
再說什麼濃眉大眼的，朱十茂還濃眉大眼的呢，不也叛變革命了...
“老嬸，我這跟人處著物件呢，再去相親不好吧？”
“那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是沒結婚呢麼。你現在處的物件也別吹，咱們這邊再相看著，對比一下哪個好不就得了，多相看幾個總沒有壞處。”
江河咯咯直樂，真特麼親老嬸。
這要是別人家孩子要是這麼做，估計張容指不定怎麼說人家呢。
說說笑笑的把車開回了後院，江愛國正拿著抹布，認真的擦著自己的新座駕。
一天擦一次，生怕落上半點灰。
像極了第一次買車的你...
“大哥，你回來了呀，我給你擦車。”江海噔噔跑過來，笑的那叫個獻媚。
“嗯，擦乾淨點，過兩天大哥還出去教你開車。”
江海樂的冒鼻涕泡，滿身幹勁兒的去給江河擦車了。
江河呢，得瑟的看了江愛國一眼，跟著張容走向中院兒。
吃過晚飯，江河就沒有出過屋。
在屋裡的一張書桌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得趕工啊...
《大龍燈籠高高掛》必須今晚趕出來，明天連改編權帶劇本，一朝賣給老謀子。
不利用老謀子算計陳開哥一下，心中始終有股子鬱郁之氣。
“小河，幾點了還不睡？”
“老嬸，你們睡吧，我寫點東西。”江河頭也沒抬。
張容站在門口看了一陣，慢慢關上門退了出去。
不多時，房門再次被輕輕推開，張容拿著半邊插著勺子的西瓜走進屋。
把西瓜放到江河身邊，偷眼看了看他寫的東西：“寫一會就休息吧，明天再寫。”
“嗯...”仍舊頭也沒抬。
張容走後，江河用勺子挖著西瓜，書寫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幾分。
次日中午，東來順。
他開車到這裡的時候，張毅謀已經到了，身邊還多了一個男人。
江河掃了一眼，不認識，直接忽略。
“張師兄，久等了吧？”
“沒有，我這也是剛到。”張毅謀那張並不好看的臉上綻放出和善的笑容。
和善？
娛樂圈可沒有簡單的人吶...
“江河，老顧生日會那事是...”
江河把手一抬，將其打斷：“師兄，咱們在商言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可並不是小心眼的人。”
He...tui！
“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妻妾成群》的影視改編權可以賣給你，連帶我寫的劇本也可以一併賣給你，具體價格我們稍後再說。還是先看看劇本吧。”
說罷，江河就把手中劇本拿出來遞了過去。
張毅謀慢慢開啟劇本，整個劇本看上去顯得很規矩。
並沒有半點雜亂的地方，字跡更是瀟灑飄逸，分鏡頭手稿雖然不如那些專業點的美工師，但比他可強多了。
本沒打算用心看，只是想走個過場，把江河手中改編權先弄到手的張毅謀，不知道何時慢慢沉浸在漫畫一般的劇本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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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這個劇本沒有名字，哪怕劇本中角色名字都是用1、2、3來代替的...
“服務員，給我拿一罐健力寶。”
“您好，要什麼口味的？”
“橙子味的吧。”
90年，5塊錢一罐，絕對的土豪飲品。
不是自己花錢，江河喝著格外好喝，尤其是這最經典的口味。
半個小時後，張毅謀看過了劇本，臉上的表情那叫個怪異。
似激動、似亢奮，還帶著那麼點惺惺相惜...
咦呀~
把手中劇本遞給一同跟他來的男人，又一個這樣怪異表情的人出現了。
“呃...”
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嗝，江河放下手中的健力寶：“師兄，你們都看過了，那就開個價吧？
先說好，我這人不喜歡討價還價，如果你們給出的價格我不滿意，那麼這劇本我就留著自己拍。”
“學弟，你等一下，我們要商量商量。”
他也無所謂，商量去吧。
買呢，他就順便提兩個條件。
不買咱也沒損失。
十分鐘，兩人回到座位上坐好。
“學弟，影視改編權外帶這個劇本，20萬！”
幼呵，挺大方！
確實是個不少的數字了。
這是真心話，編劇的薪酬那是特麼出了名的低。
這時候電視劇還好一些，再過幾年演員片酬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漲，編劇幾乎紋絲不動...
這個圈對編劇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友好。
價格滿意，他也不準備討價還價了，該來點實際的了。
“再答應我兩個條件，如果可以，劇本和改編權你都拿走？”
“條件...什麼條件？”
“第一，如果你們要用我的劇本，電影編劇要署上我的名字。
第二，除劇中主要演員之外，其他配角演員在同等條件下先從北電88級表演班挑選...”
張毅謀沉默了，相比於20萬劇本費，這第二個條件才是讓他頭疼的地方。
他和陳開哥的關係雖然算不上有多好，最少表面上是過得去的。
陳父為了陳開哥，都針對過江河的同學給他壓力，他要是啟用他的同學，相當於背後直接插了陳開哥一刀啊...
這一手太狠了！
此刻他的心裡在做著天人鬥爭，究竟是要眼前這個幾乎完全契合他靈魂和思想的劇本，還是要維繫自己和陳開哥之間那表面上的關係。
相比於張毅謀滿心的糾結，江河顯得半點負擔都沒有，搖了搖手中的健力寶的空罐子，抬手向服務員又要了一罐。
啪~
一直沉默的張毅謀，突然把手按在劇本上。
江河笑了，貼心的把影視改編權的合同也遞給他，然後毫不廢話的起身走人。
“學弟，你就不擔心，我不給你錢？”
似乎想要找回一點一直被拿捏的場子，在江河要走的時候，老謀子問道。
“你不會！而且...你求我的時候還在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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