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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詠很快就回來了,

只是,

他人雖然回來了,卻有些不敢見趙時,在足足躊躇七八十個呼吸,然後才咬牙走了進去,一走進去,便看到整個前堂雖不能說全毀了,卻也是半邊黢黑,更不要說地面已經完全變成了髒水跟灰盡的模樣,

撲通

狄詠當即便跪在了積水裡,趴伏在地,頭也不敢抬:“請官人責罰。”

趙時從一個黑黝黝的書箱裡拿著一本燒了一半的書直起了身子,一點都不意外狄詠的態度,只是搖頭道:“是我忘了通知你一聲,跟你沒關係?”

狄詠卻依舊頭也不抬,

恍若未聞,

“請官人責罰。”

蘇軾聞言好奇了看過來,有點奇怪狄詠對趙時這個開封府推官有些過於畏懼了,便出聲道:“好一個忠義之士,只是你當時你即使在場也無用,火是突然起的。”

狄詠抿了一下嘴:“官人,卑職願帶人瞬時踏平歐陽修府邸。”

什麼玩意?

別說蘇軾了,

就是趙時都被嚇了一跳,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勇,然後正要說話,蘇軾忍不住道:“且不談你踏不踏的平,你就是踏的平,然後呢?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狄詠一言不發,

慢了狄詠好幾步才趕回來的種世權,倒是忍不住道:“憑什麼?他無緣無故送書在前,送來了書卻又故意焚燒陷害人在後,憑什麼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反而是我們?”

蘇軾倒也不一定是為了歐陽修說話,只是看著趙時幽幽道:“歐陽公是天下文宗。”

趙時搖搖頭,

他倒不是說也準備踏平歐陽府邸,只是:“若只是文宗的話,鬧起來,死的更慘的不會是我,反而是歐陽修。”

蘇軾微微皺眉,

他真不是完全站在歐陽修一邊,雖然他剛受到歐陽修的賞識,他只是就事論事:“你不懂文壇。”

“是你不懂人性。”

趙時靜靜的看著蘇軾,然後抬了下手道:“我不會對付歐陽修。”然後在蘇軾松了口氣之後,突然又道:“不過,我會在他睡著了之後,敲他門,問他一句……”

“永叔亦未寢?”

蘇軾一怔,

總感覺趙時在內涵他,然後正要說話,趙時卻已經看向了種世權:“你抓的那個獄卒關哪兒了?”

種世權看了一眼蘇軾,模湖道:“曹文與程平在看著。”

趙時沒想著瞞蘇軾,畢竟蘇軾的人生經歷他記得還算清楚,不是黑心奸詐之人,又是店小二,沒必要一直瞞著,當然,他也沒想著實言相告,種世權謹慎點是好事,他不點破,只是點頭道:“好,帶我去一趟。”

“嗯?”

種世權有點疑惑:“不先去敲歐陽修的門嗎?”

趙時看了看天色:“不急,讓老人家再睡一會。”

蘇軾張了一下嘴,

總感覺你馬踏歐陽府邸更好一些,然後正要說話,趙時已經扭頭道:“二孃,三娘,四娘,你們忙完以後就在院子裡休息吧!院子裡應該還有空房。”然後看向李令時:“注意安全。”

李令時抿了一下嘴,

她知道趙時擔心什麼,只是她覺得這些事應該是衝著趙時來的,還有,她看了一眼後院,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這時候打亂趙時,點頭道:“好。”

最後,

趙時用力捏了一下狄詠的肩膀:“看好家。”

狄詠一怔,

雖有些不甘心自己留下,卻還是認真道:“卑職就是死,也一定會看好家。”

這,

倒也不必。

趙時無奈的拍了拍狄詠的肩膀:“你可以跑,而且,這次只是意外,真要是有了防備,相信我,誰來都沒用。”

說罷!

趙時便帶著種世權離開了,離開了之後種世權才告訴他把人關在了哪兒,然後趙時幽幽看向種世權,

種世權這個人雖然不如狄詠那般敬小慎微,動不動就下跪,但是,他的底線就明顯靈活了很多,然後一炷香後,趙時在汴河旁,煙雨樓,小桃紅的房間,看到了並肩坐在床上的曹文,程平。

“官人。”

“官人。”

不知為何,

明明趙時平常也沒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在這個粉嫩嫩的房間裡,卻莫名有些彆扭,然後問道:“人呢?”

“這裡。”

那名逃跑的獄卒被種世權從床底下一把拽了出來,床底下另有一女子躺著,眉眼挺秀麗,顯然就是小桃紅,然後種世權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卑職怕不叫人會讓這樓裡的媽媽懷疑,便……”

別說話,

我懂。

趙時便從床上扯了一個枕頭,扔給曹文,讓他給人姑娘枕著點,然後正要讓人帶著獄卒換個地方問話,那獄卒反而先看著趙時問道:“你以前見過機關盒嗎?”

機關盒?

趙時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對方說的是什麼,卻沒回答,只是問道:“你是柴溫的人?”

獄卒撇了一下嘴:“你應該先回……”

果然,

種世權做事底線比狄詠要靈活很多,毫不猶豫的便一蒲扇大的巴掌扇在獄卒臉上,將獄卒的牙齒都扇出來了幾顆,卻顯然也激起了獄卒的狠勁,也不看種世權,就是盯著趙時:“呸”吐出一口血唾沫,陰狠狠道:“你若願意好好跟你大爺說話,你大爺說不得還能跟你聊幾句,但是,你若是不想好好問,那你便試試,試試你們這些天上人,折不折的了爺爺這洞中惡鬼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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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搖搖頭,

“其實我沒想打你。”

種世權一僵,

獄卒森然一笑,正要說算你識相,卻見趙時又無奈道:“不過,既然已經打了,既然你已經不準備好好配合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然後,趙時轉身,一邊走,一邊清晰無比的命令道:“給他備一個特質的棺材,四周密封,只留下頭頂一孔,孔中插入一根竹管,棺材埋入地下,竹管探出地面,閒時讓他呼吸,忙時用它灌水,灌粥。”

曹文,

程平,

種世權幾人都有些聽不太懂,這是什麼?

不打不罵,

還給吃的喝的?

倒是那名獄卒,他或許是見慣了,甚至是已經用慣了折磨人的手段,反而是稍微一想,便想到了這種手段的恐怖之處,整個人竟勐的一顫,然後便脫口而出道:“你要問什麼?”

這才對嘛!

趙時回頭,靜靜問道:“柴溫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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