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嶽理的設想,這一群人應該在繼續跟他不停的消耗,雙方就什麼是藝術這一方面進行討論,然後再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比如說這一首作品為什麼是藝術?這樣的一首作品,為什麼又不是藝術?藝術於藝術之間的分割點在哪裡?

然後嶽理再拿出一首一首的作品,針對他們提問的點進行反駁。

可能正面也可能反面。

而想要達成這一點的關鍵在於現代音樂行業的從業者那邊有不同的聲音。

如果他們那一群人都覺得這一首作品是藝術的話,那麼嶽理在這麼多人面前,可能將會沒有任何辯證的餘地。

誰家辯論會上會對面說一句,你什麼都不說,就對對對的?

這不是直接跪地投降了?

不過對於嶽理而言,不,或者說不僅僅是對於嶽理而言,對於裴泣而言也是一樣。

對於他們倆而言,這一首作品更大的存在意義並非藝術上情感的抒發,而是對於配器法的進一步理解。

究竟什麼是配器法,如何運用配器法,現代配器法在古典音樂之中究竟可以起到一個什麼樣的作用?如果現代古典音樂只剩下配器法,是否可以純粹的利用配器法將音樂中所有的一切全部展現出來。

現在的結果已經非常明顯了,嶽理跟裴泣兩個人在經過不停的思考,不停的討論,再配合上傅調本人對於音樂指揮的理解,對於音樂本身的理解,音樂配器法之中的一切已經完全出現在這一首名味《波來羅舞曲》的音樂之中。

沒有任何一絲絲的遺漏。

你甚至可以將這一首作品當成音樂配器法的教科書去使用,不停的分析這一首作品之中那些樂器在音色上的處理,在音樂表達上的陳述,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一切對於音樂而言,又可以起到一個什麼樣的作用?

明明是一個非常教科書的東西,或者說是一個完全實驗性質的東西,結果在這一群人的討論下,這一首作品直接成為了一首藝術作品?

這個簡直就是……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最起碼嶽理是這麼想的。

嶽理看著面前不停閃現出來的訊息,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是特別的好,又感覺有意思又感覺無奈,甚至還有一點點好笑。

最起碼你來點人支援一下他對於這一首作品的態度啊,最起碼來點人說這一首作品並不是藝術作品啊?

為什麼會有人將實驗作品當成藝術作品去看待啊?

他們到底怎麼想的,才會覺得這樣一首沒有任何的情緒,有的只是最簡單的配器法夠成教科書的作品,是一首藝術作品?

這個也太離譜了吧?

難不成真的有人會覺得語文書,數學書,還有英語書,這些書會是一個藝術品?

怎麼想都不可能的嘛?

之前明明那麼多說自己瞭解藝術的人,現在怎麼一個都沒了?

為什麼現在到自己的這一首《波來羅舞曲》的時候,就直接開始滑跪,稱這一首作品為難得的藝術作品?

你們枝愣起來一點點啊,你們現在所有人都跪下了,我真的不好將後面的內容展現出來,然後再此詢問你們這一首作品究竟算不算是藝術作品啊?

嶽理一臉無奈地將自己的視線看向坐在一邊的裴泣,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的音樂展示結束了,不是結果很成功嘛?為什麼你現在好像並不開心的樣子?你不喜歡這一首作品?”

裴泣突然感覺到了嶽理的視線,轉過頭看向嶽理,看著他那個表情,立刻聯想到嶽理之前對於藝術的表述,立刻樂了,對著嶽理開玩笑道。

他之前早就聽過嶽理說,這一首作品並不是一個藝術上的作品,除非將所有的音樂全部都列為藝術,不然這一首作品確實不應該稱作為藝術作品。

裴泣對於嶽理的想法自然是比較認同,不過,也不完全認同。

嶽理屬於那種,藝術作品之中如果不參雜任何創作者本人思想的作品,那麼便永遠都算不上藝術作品。

但是傅調不一樣,他贊同嶽理的觀點,但是他還有一點額外的內容。

就是一首作品如果技術性足夠強,足夠的創新,並且還能夠讓別人聽懂。

那麼就算是這種純粹實驗性的作品,也同樣可以被稱作為藝術作品。

就比如核試驗一般,雖然這個肯定算不上是藝術,畢竟其中並沒有多少創作者本人的想法。

但是核爆炸之中所蘊含的一切知識足夠的開疆擴土,那麼對於裴泣而言,第一顆核彈爆炸的畫面,那麼便是藝術!

嗯,爆炸就是藝術,僅限於第一顆核彈。

再往前,那些頂級科學家寫作出一個個嶄新的公式,找到了所有人都沒有找到的新的研究方向的時候,也同樣算作藝術。

這個,便是裴泣對於藝術的想法。

裴泣看到嶽理這個表情,也立刻明白了嶽理究竟想要說什麼。

大抵就是什麼,這一首作品明明是一個先鋒派的作品,甚至只是一個教科書型別的作品,或者說是純粹實驗性型別的作品,為什麼這一首作品會被稱作為藝術品?

嶽理看著裴泣,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搖頭,溫和地開口到:“不,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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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泣也不會去改變嶽理的想法,更不會用語言去讓嶽理對於藝術的想法產生動搖,他只是樂呵呵地繼續開口道。

“你也看到網上的那些人說你的作品是藝術品了吧?並且還有那麼多的專業行業從業者也在說你的作品是藝術平,感覺怎麼樣?”

“感覺……”嶽理無奈地苦笑一聲,微微搖頭:“感覺怪怪的,總感覺很多人的表現跟我想的並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網路上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就比如之前支援你的作品復活是藝術的,是一批人,而覺得你復活不是藝術的,也同樣是一批人,你就算寫出了那一首學貓叫向他們證明他們不懂音樂,又寫出了波來羅舞曲這樣同樣簡單的作品,證明他們不懂什麼叫做藝術,他們的想法還是不會立刻改變。”

裴泣笑了笑,將自己的視線看向窗外,看著窗外城市內亮起的燈光,繼續道:“你對於藝術的思考,我之前也有過,只不過我當時選擇的並不是直接跟他們懟上面,而是逆反。”

“既然你覺得我寫的不是藝術,那麼我就不寫藝術作品了,我直接寫那些市場化的作品,等我的作品完全佔據了市場,等我成為了江洲這邊,乃至於全球全世界最頂級的創作者,看看你們還說我的作品是不是藝術?”

“畢竟當我成為了大老,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我作品的人,也都會覺得我隨便創作出來的一小段旋律都有自己的深意,而音樂學院的那群人,也會將我的作品單獨擷取出來一段放出來進行曲式分析,或者配器法分析,又或者聽音練耳之類的東西。”

“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嘛?”

嶽理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面前的裴泣之前居然是這樣的人,不由得歪了歪:“額……好像,有點?”

“什麼叫好像有點!”裴泣樂了,轉頭撇了一眼後面的嶽理,沒好氣道:“你小時候就沒有寫閱讀理解寫不出來,然後便幻想著自己之後成為文學創作者,創作出那些讓所有人頭疼的文學大師的想法嘛?”

“那種所有人都恨你恨得牙癢癢,但是卻又沒有辦法,只能分析你的作品,思考你當時究竟在想什麼,這種感覺多爽啊!”

“嗯……確實。”嶽理抿了抿嘴唇,猶豫要不要告訴裴泣,自己上學的時候,閱讀理解全部都是套模板,基本上都是滿分,從來沒有頭疼過的經歷?

裴泣沒有注意到嶽理的表情,他只是將自己的視線看向前方,從口袋裡掏了掏,將手機掏出來,翻出來一個訊息隨手遞給嶽理,開口道。

“我們的這一首作品非常的成功,剛剛錢塵給我發了一個訊息過來,說江洲音樂學院這邊想要找我過來做一個演講,關於我們這一首作品的創作,最好可以將我們這一首作品之中對於配器法的理解,還有如何運用配器法給講一講,我沒有答應,如果你想的話,我回頭跟錢塵那邊說一下,問問看能不能讓你去做這個演講。”

“做一個……演講?”嶽理接過裴泣手中的訊息翻閱了起來。

他之前確實是做過很多的音樂會還有演講,在他還是大學裡面鋼琴老師的時候,但是他之前更多的是對於音樂作品的分析,還有音樂演奏法的講解,對於這類純粹的配器法,嶽理還是有點虛的。

畢竟這一首作品更大程度上並不是他一個人寫出來的,而是有邊上的裴泣,兩個人根據配器法的規則,一同寫出來的這一首作品。

如果真的讓嶽理他自己去講這一首作品的話,嶽理感覺自己可能並不能講的特別多。

大概也就是某些地方為什麼要這麼用,他所想要達到的效果是什麼樣的。

而這一首作品還有很多地方,嶽理並沒有足夠的瞭解。

因此,嶽理只是將手中的手機重新遞給裴泣,搖了搖頭。

“演講就算了,這一首作品之中還有很多的東西我還沒有徹底搞懂,音樂之中的還有很多的問題需要解決,沒有達到一個可以演講的層次,等我完全理清思緒後再說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我們對於這一首作品都還不夠熟悉,創作出來這一首作品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欠缺,剛好,我可以把錢塵那邊的便宜,哦,不對,免費學生叫過來,讓他們幫我們寫一下論文,演講就不用了,論文還是需要的,回頭論文寫出來,肯定能帶動配器法的發展。”

裴泣樂呵呵地開口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非常不錯,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他甚至還不停的哼著小曲,就是哼著波來羅舞曲的曲調。

對於他而言,現在距離他上一次作品創作沒有比得過小年輕已經過去很久了,那些小年輕雖然成為了江洲這邊比較有名的流行音樂作曲大師,但是那群人在配器上的實力還是不如裴泣。

在寫作出現在的這一首《波來羅舞曲》的之前,可能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心魔,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個人呆在江洲腦部腫瘤醫院呆那麼久。

但是現在,他已經確定了。

自己比不過年輕人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技術的更新,這群年輕人對於電子音樂的運用是他這種幾乎沒有接觸過電子音樂人的幾倍。

就算他可以利用管弦樂創作出類似於電子音樂音色的聲音,但是人家直接隨隨便便用幾個他完全沒有聽過的音色組合一下,另外的音色就出來了,他怎麼也不可能跟那群人比音色。

但是,這一切都在流行音樂的地盤上,回到了古典音樂的地盤。

現在裴泣以及嶽理兩個人創作出來的《波來羅舞曲》已經證明了一切。

在純粹的古典音樂的地盤上,他們兩個人的合作幾乎無人能敵。

至於流行音樂……

只能說看命了。

如果不靠系統,只是純粹的靠對於市場的敏感程度,他們兩個人的實力大概也就是一個普通的音樂創作者的水平。

而想要再找到一個能夠火的類似於《學貓叫》的作品,基本上只能靠系統那邊去買,或者找一些特別簡單的作品,聽個開頭就知道整首作品是怎麼樣的作品去聽,然後直接靠技術複製下來。

畢竟,那些東西都是經過市場檢驗的,絕對可以在市場上大殺四方的作品。

兩人帶著兩個完全不同的心情回到了醫院內,重新住下。

嶽理是因為房子欠款被收了回去,只能住在醫院裡面,而裴泣則是沒有買房,覺得自己錢多一直都是靠租房住,反正也沒有一個家,便乾脆直接跟嶽理兩個人住一間病房。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腦出血,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在這種醫院裡面多住幾天也是沒有什麼問題,反正這個醫院裡面的醫療資源並不緊張,每天死的人基本上都能趕上每天送進來的人,每天最多的都是殯儀館的車子。

兩人回到了病房內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睡下,嶽理在睡覺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死心,重新刷了一下,看看有沒有說他這一首作品不是藝術作品,並且名確表示反對的。

結果不刷還好,他一刷,不小心刷出來了一個重量級人物,江洲作曲家協會的會長。

他在微博上直接對著嶽理隔空喊話,看的嶽理整個人心臟疼,伸手捏著床單,臉上不由得帶上痛苦面具,無比的無奈。

不是大哥,別人滑跪也就罷了,你堂堂一個江洲作曲家協會的會長,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全球最頂級的幾個作曲創作者,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來一個……全是吹捧這一首作品的文章?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你作為會長的尊嚴嗎?

江洲作曲家協會會長起的名字很直白,直白到讓嶽理難受。

《波來羅舞曲,江洲藝術史配器法上的瑰寶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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